“安南·裡維斯。”
歐琳的稱呼讓安南嗅到不好的徵兆。
“抱歉,我剛纔說了謊,剛從傳送門出來頭暈目眩,以爲你們是敵人所以說自己姓蒙特利爾。”安南趕在歐琳發火前解釋道。
歐琳俯視着安南,安南眨着無辜的黑色眼睛。
“……你來做什麼?”歐琳換了一個話題。
“我來找你。”
那些騎士們的眼神又有了些變化。
“找我什麼事!”歐琳的態度悄然變得煩躁。
安南驚訝地擡頭看着她:“伱不記得你的承諾了?”
承諾!?
相互對視的騎士們露出意外知曉秘聞的表情。
“什麼承諾?”歐琳蹙起眉頭。
安南沒說話,而是看向周圍的騎士們。
“我們這就離開!”
女騎士從善如流,領着不願離開的同伴遠去,他們的交談隨風飄來:
“歐琳大姐居然喜歡這種類型……”
“這是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我的眼前已經浮現歐琳大姐抱着那個男孩了……”
這些話語彙聚成歐琳的惱怒:“如果你說不出來——”
“我湊夠四十萬金幣了。”安南說完還警惕地環視一圈。
這纔過去了多久?
歐琳忍不住問:“你都做了什麼?”
“你不知道?”《法師塔淪陷》明明已經在帝都上映了,“說起來,他們居然不認識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先回家吧。”安南抱起蹲在腳邊的莉莉,擡頭看向歐琳後面的位置。
“自己走!”
二十分鐘後,牽着戰馬的歐琳回到蒙特利爾莊園。
“安南少爺回來啦!”
僕人看見安南就像看見家人般熱情。
安南先去見了老祖宗,她正在溫室裡曬着陽光打盹。
“喔,小歐琳,小安南,還有小莉莉。”老祖宗的眼睛眯成一條縫,親暱撫摸跳到腿上的莉莉。
“老祖宗,我回來了。”歐琳向老祖宗施騎士禮儀。
“我在斯爾托維斯有很多隻貓,要不要送您一隻?”安南看得出老祖宗真的很喜歡莉莉,想到那隻乾淨而優雅的白貓,“有一隻白貓,除了傻了點什麼都好。”
然後安南就看見老祖宗伸出枯槁般的手,像是抓住了什麼,從虛空裡提出一隻茫然的白貓。
“這隻嗎?”
安南像是第一次看見魔法的波特一樣,揉了揉眼睛。
這個魔法簡直太魔法了……
“小安南你是對的,它太蠢了。”老祖宗鬆開了手,炸毛的白貓躍入虛空。
驚歎感褪去之後,危機感油然而生……安南開始擔心魔法戒指裡的那三十幾萬枚金幣,彷彿隨時會有一隻法師之手偷走他的錢……
“你是來找小歐琳的嗎?”老祖宗問道。
“我來找歐琳買奧術能核。”
“我們的小安南想做天空之城城主了?”老祖宗笑眯眯地撓着莉莉的腦袋:“你會把底巢的人帶上去嗎?”
“當然!”
“那你們快去吧,我有莉莉陪着我。”
跟老祖宗告別,安南和歐琳往莊園外走去。
“老祖宗好像什麼都知道……”老祖宗幾乎刷新了安南對傳奇的認知——不是說傳奇們不厲害,無論背叛人類的阿加瓦爾還是死去的聖盃騎士,他們都無與倫比的強大,但還沒強到無法理解的程度。
老祖宗的魔法在安南眼裡簡直就像是魔法。
“你不知道老祖宗是誰?”歐淋語氣怪異。
“不知道。”安南搖了搖頭,他又不讀書。
歐琳放棄了和安南談論這個:“用來買奧術能核的錢帶來了嗎?”
安南揮了揮手,數百枚錢箱擺滿周圍的空地:“這裡是三十八萬二千枚金納爾,還有一萬八千枚金納爾我要去劇院領。”
這個世界沒有銀行,所以安南設計的“古靈閣銀行”也變成了儲存物品的倉庫。塔圖恩帝國的商人最好反應慢一些,起碼別搶在安南之前搗鼓出銀行。
“劇院?”
“看來你真的不知道……你要和我一起嗎?”
“收起來吧。”歐琳轉身向外走去。
“喔。”
安南收起讓自己滿足,但很快不再屬於自己的錢箱,跟着歐琳來到馬廄。
歐琳站在一架馬車前,車廂上空空如也,只有一塊比周圍乾淨的輪廓。
“咦?族徽呢?”安南發現消失的族徽,驚訝道。
“被一個卑劣的竊賊偷走了。”
“真可恨。”安南附和道。
“是啊……我已經準備在塔圖恩帝國通緝冒犯蒙特利爾家族的竊賊,把他關進地牢,沒收他所有的財產……”歐琳語氣玩味。
“嗯……我覺得你太殘忍了,說不定他有什麼苦衷。”
“上車吧。”歐琳接過馬伕牽來的戰馬,翻身上馬。
“我們去哪?”
“監獄。”
安南沉默不語,高大的戰馬停在他面前,拯救般的話語從馬背傳來:“你不是要帶我去劇院嗎?”
安南坐在只剩蒙特利爾黃金家族痕跡的馬車上,和歐琳剛接近蒙特利爾山,就看見一隊披着整套板甲的重裝騎士出城。
據說這是最近幾天第十幾支出城的騎士,沉重的馬蹄鐵聲和他們的目標讓安南熱血沸騰。
但現在他只是個準浮空城城主。
歐琳扯住繮繩,在騎士們經過後繼續趕路。
車廂裡的安南從窗戶裡冒出頭,和歐琳交談。有一些路人驚喜地望着馬車,交頭接耳。歐琳聽見了隻言片語。
“他們好像叫你傑克?爲什麼?”
歐琳的詢問得到了答案:一幅掛在巨型油畫:安南和伊芙琳在涌動鼠潮的斷梯之上相擁,劇院外聚着茫茫多的帝都人。
怪不得安南會奇怪她居然不知道。
“這是你的歌劇?別這麼看我,遇到你時我和他們剛狩獵歸來。”
“你聽說過魔法影像嗎?”
……
“露絲……答應我……”
“我不……我做不到……”
“你向我保證過的……你會在世界各地旅遊,感受到自由和美好,擁有一個或幾個孩子……”
“這真是……太感人了……”老祖宗用手帕擦着溼潤的眼角,“這些該死的鼠人……”
她那枯槁一樣的手又伸了出去……距蒙特利爾數千裡的北境雪原,正在積雪裡行軍的精銳鼠潮突然擡起頭——
猶如天神的鐵氈迸濺的火星,紅彤彤的雲彩之上,一片流星火雨向着雪原上的鼠潮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