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電視能有多難？
把放映魔法石改造一番不就行了嗎？
結果安南認爲輕而易舉做出來的東西不光難倒了麥可爾，連趕來幫忙的鄧不利少都一籌莫展。
“增加一個播放功能能有多難？”安南的話召來麥可爾的凝視。
“我說的不對嗎？”
“不要用你的無知挑釁魔法的權威！”
鄧不利少擡起頭，猶豫是不是該拉架，看着安南不在意的模樣他又放棄了。
“所以問題出在哪？”
“說了你也不懂。”
“你說得對，所以我沒必要再在我不懂的地方浪費經費了吧？”
“問題出在‘魔法電視’的穩定性上。通俗的說，越穩定的魔法材料越稀有，越稀有的材料越昂貴，魔法石已經在這點做到了極限。我們沒有資格再做改良。”
歸根結底，安南提出的要求是一個不可能三角：低價、永久、穩定，只能同時滿足兩個。
想要同時滿足三點，需要的是一個完整的體系：低廉的魔法材料渠道，穩定少錯的製作環節，熟練工人就能組裝的熟練工藝等。
至於現在，“魔法電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比魔法石便宜。
“我們能做的最低成本是多少？”
“33金幣。”
“這太貴了……”
“貴嗎？你都能把魔法石籤個名就賣100金幣。”
“不一樣。”安南搖頭。
他是想讓“魔法電視”走進千戶萬家的……但33金幣？哪怕以成本價賣，也不是平民消費得起的。
而且即便真掏錢買了回去，只看《貓和老鼠》嗎？
冷靜下來，安南意識到自己被魔能火車的成功衝昏了頭腦，有些不切實際了。
“暫時擱置吧。什麼時候有了新想法在說。”
至於《貓和老鼠》怎麼辦……安南選擇在各商業街免費播放，既履行了契約，還能吸引客人。
做出這番決定的時候安南的心都在滴血……但一想到會有無數孩子坐在街角，仰頭看着《貓和老鼠》發出歡聲笑語，一切又都是值的。
十月很快過去，來到聖羅蘭歷的倒數第二個月。
自由城已經是深秋景象，植被都已褪去綠意，變成被清潔工反覆清掃的落葉。
只有城主府後面還灑落夏日般的繁茂綠意。
隨着異世界樹越長越高，從自由城的每個方向都能看見它，它的存在漸漸瞞不住了。
對外，他們只宣稱是精靈和德魯伊的共同成功，對內則稍微透露一部分真相，不過僅限安南身邊的一圈人知曉。
傍晚，自由城的核心官員陸續來到城主府，準備每個月初的月度總結。
艾比帶着女僕們忙碌起來，蝴蝶般在廚房和會議室之間來回穿梭。
英格麗特首先彙報10月份的財政收支：“……《讓魔法飛》等魔法影像的票房持續走低，各商業街糖果和快樂水的銷量提升幾百倍……”
奧爾梅多打斷她：“你是說百分比？”
“就是幾百倍。”英格麗特翻開詳情，念道：“斯爾托維斯商業街增長一百五十八倍，沙拉克城增長二百六十二倍……蒙特利爾山增長五十五倍……”
隨着英格麗特的聲音在會議室迴盪，圓桌前的衆人鴉雀無聲，只有對安南的欽佩。
“好了。”奧爾梅多制止準備把一百八十多條商業街全讀一遍的英格麗特。“接下來是誰？”
費米舉起唯一完好的手：“地獄火徵兵接近尾聲。”
“我也是。”
“還有我。”
洛西和傑克附和道。
“很好，記得讓教官傳授呼吸法。”
會議從傍晚持續到深夜，每個人發了一遍言後，衆人的目光落在打盹的安南身上。
腦袋一點一點的安南有所感應驚醒，迷茫環視一圈。
“輪到你發表意見了。”奧爾梅多輕哼。
還是溫柔的大姐幫他解圍：“每個人提出一個想法。”
“喔……我覺得異世界樹長勢太慢了，何年何月才能長成參天大樹？”安南隨便說道。
黑寡婦發言：“親愛的，附近的邪惡都清理的差不多了，我們總不能把小偷抓過來處刑。”
“換個思路，我們能不能從別的勢力那兒買犯人來殺？”
衆人被安南所言震懾，唯有費米眼放光彩，低頭要記錄什麼，被洛西搶走了筆記。
“不要什麼東西都記。”
“爲什麼都這麼看我？”另一邊，安南還在疑惑。
妲德張了張嘴：“我一直以爲你是個好人。”
“我確實是好人。”安南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輕咳一聲：“不過不尊重生命的人不配擁有生命。”
“這件事我們日後再議。”
依然是大姐出聲解圍，不過所謂的“日後再議”放着放着就會被遺忘——畢竟自由城總不能真喪心病狂地買犯人來殺。
那會有不好的流言的。
奧爾梅多手持戰報站了起來：“本月最後一項議題，關於麥肯恩鼠南進一事……”
說到這個，圓桌前的軍團長們就不困了。
費米站起，請求出戰，被安南要求坐下。
“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軍團是爲了保護人民，不是去參與爭端！”
費米坐了回去，換洛西起來發言：“安南大人，鼠人正在北方殘害平民，攻擊我們的貿易伙伴，我們不該出兵幫忙嗎？
安南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還是奧爾梅多替他說道：“我們還沒強大到能伸出援手。”
就算把擴軍後的地獄火丟去戰場。也只是一朵稍大些的浪花而已。
安南輕咳一聲：“我們沒法派兵，但能提供除了派兵以外的所有支援。他們要什麼，我們就給什麼，允許無上限賒賬。”
衆人再次譁然，奧爾梅多怔然：“你確定？”
“別以爲我剛纔是在打盹，其實我都在聽着。伱們彙報工業區生產了大量的商品，這些東西在倉庫裡堆積如山……”
其實是說這些的時候安南還沒犯困，但現在他拿出領主的威嚴道：“這些商品賣不出去，又不能讓工業區減產，遣散工人，所以爲什麼不給迪蒙王國送去？”
“他們拿不出那麼多錢。”分析過王國財政的英格麗特說。
“所以這是場賭博。他們贏了，錢可以慢慢還。他們輸了……”
安南稍微停頓，吐出一句如深秋般冷酷的話。
“我們就接收他們的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