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小紋身,也花費了將近三個小時,我忍着疼從內室走出來,主要還是就是覺得彆扭,紋身的位置有點兒尷尬。
我在外面等了好一會兒,仍是不見陳昊天從裡面出來,就又走了另一件房間,看到陳昊天趴在了椅子,紋身師正在給他紋後面的圖騰。
我好奇地挨近了幾分,發現根本就不是剛纔畫的那個,而是稍微有點兒猙獰的圖騰,有點兒像是山海經裡的窮奇。光是看着就毛骨悚然,想着日後睜開眼就要看到這個圖騰,馬上就不好了。
還有他不疼嗎?我僅是紋着幾個小字,都覺疼痛難忍了,他竟然要紋那麼大的圖騰。我低下頭打量着陳昊天,他的頭埋在枕頭下,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卻看到了後背的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恐怕也是疼的吧!
只不過他強忍着疼,簡直是找虐了。
又等了個把小時,總算是了事了。陳昊天有點兒艱難地爬起身,我終於發現那幾個字就紋在他的胸口處。
本來他的身材是倒三角的,相當的性感。有了紋身倒也不覺得難看,反而覺得他的身上多了幾分野性,確實很man,非常有男人味。
可他轉過身穿衣服,看着後背張牙舞爪地圖案,我整個人都不好了。估計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適應過來了,不讓自個晚上睡覺做噩夢。
陳昊天牽着我的手走出了紋身店,我好奇地追問他“喂,我腰間紋的是什麼?不會是你的名字吧?”
陳昊天搖了搖頭否認,擺出了神神秘秘的模樣。我捏了捏他的食指。想要威脅他。但我那點力氣對於他來說,就跟螞蟻搬山,根本撼動不了什麼,反而是把自個累着了。
路邊有不少人紛紛回頭觀望,我不願太招惹眼,自個的名聲不是太好,就微低着頭往前走去。
在經過巷子的角落處,陳昊天冷不防地把我拉住了,把我堵在了牆角落,就跟個流氓似的。
他微彎下腰,抵着我的額頭,漆黑的眸子定定地注視着我說道“那是一種詛咒,據說兩個人永遠都要一起,要是那天誰先離開了,就要受到詛咒。”
陳昊天說話的神情特嚴肅,我卻噗嗤一聲笑開了。因爲我是個有過信仰的,信過佛的,後來也不信了,所以更不會相信這些無稽之談。
我歪着腦袋似笑非笑地說“那要受到什麼詛咒了?”
陳昊天抵着我的額頭,一字一句說道“那個人就會成爲囚徒,終其一生都要嘗受背叛的後果。”
他的表情過於嚴厲,語氣也太凝重了,就連周圍的空氣都快要凍結成冰了。
我想呵呵地一笑置之,但他那個樣子有點兒嚇人,彷彿真的有詛咒似的。但轉念一想,什麼鬼啊?我纔不會信了。
我揚脣笑了起來,迎着他的五光十色的眸子,不以爲然地說道”我纔不信呢?傻瓜纔會信呢?
陳昊天僅是伸手揉了揉我的頭,並沒有再說什麼了,隨着我去逛了下夜市。
只是。鎮子太小了,幾條繁華的街道都逛遍,也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我們就往小院走回去,我正打算委婉地勸說陳昊天趕回京城,中午那會兒,阿巖就委婉地提醒我,已經給陳昊天訂了機票。
畢竟陳父對我意見就不小了,其他親戚恐怕對我也頗多微詞,婚姻是兩個家庭的事,並不是兩個人的事,顧忌的東西總是多方面的。
等在院裡舅媽見到我們便上前道“暖暖,你們去哪兒了?吃飯了嗎?”
我不自在地鬆開陳昊天的手,跟舅媽說道“我剛想去買些傢俱,您怎麼來了?”
舅媽憨厚地笑着迴應“我聽說了剛纔的事了,你二叔做得真是太過了。你家裡肯定什麼都沒有了,接你去我那邊住了。”
她看了眼陳昊天,問我道“你的朋友還沒走嗎?”
由於多種原因,我並沒有告訴舅媽自個結婚了,可能越是親近的人,越是害怕說出來,擔心她會生氣,會惱怒,就想過一段時間,舅舅的風波淡去了再告訴舅媽。
我急急地開口道“他待會兒就要回去了,已經訂好機票了,晚上八點的飛機。”
舅媽個性純良,再兼熱情好客,一聽這話,責怪我道“唔?你看你這孩子,明天就過年了。怎麼能讓人家走呢?不行不行,這些天來,人家也幫我們不少忙,還親自把我們送回家。”
她連連擺手,跟陳昊天道“你是大貴人,我們那兒雖然條件差,年夜飯也能做上一大桌,你看看,不嫌棄的話就住我家吧,我讓阿華睡地鋪就行了。”
我拉了拉陳昊天的袖子,前段時間,他因我捱打了一次,爺爺又因我住進了醫院,再那麼鬧下去,僵局會越來越大。
這事,陳昊天的響了,我掃了眼屏幕,上面標誌地是阿巖,應該是催他去坐飛機了。
他見我要開口說什麼,蠻橫地拉起我的手,橫我一眼,警告我不許再說話。
接起電話,阿巖剛說了幾個字,陳昊天就大聲打斷他道“什麼?機票弄丟了?還是我的那張?你怎麼做事了。明天就是除夕夜了。現在肯定也訂不了機票。”
他的語氣重了些,臉色也陰沉沉的,好一會兒,才平靜道“算了,你家裡人還等着你趕回去過除夕夕,就先回去吧,我再想辦法,對了,保鏢也讓他們回去吧,就這樣。”
他剛掛電話,舅媽就跟我說道:“看你不懂事,這讓人家怎麼走?現在都訂不了票了,過年最難訂票了。”
我真的是無語了,暗自翻了個白眼,頭等艙什麼時候是滿的,永遠都空位好嗎?還有他陳大少爺想要回去,用得着訂機票嗎?
偏我舅媽是個老實人,也不懂什麼。樂呵呵地跟陳昊天道“可要你委屈點兒了!我們暖暖向來性子比較內向,也不見交什麼朋友,你還是她第一個帶回家的朋友。”
陳昊天扮豬吃老虎,也謙和有禮地笑道“說哪兒的話,應該是我打擾了!”
事情似乎就這樣定下來了,陳昊天真的要跟我和舅媽在鎮子過年。
我想到舅媽簡陋的五十平方米的房子。硬硬的木板牀,還有怎麼都打掃不乾淨的廁所,心裡就有些不自在,陳昊天哪能住得下去?
我把陳昊天拽到一旁,我小聲跟他道“你還是回去吧,我們這兒真的沒有什麼好玩的。你要是不回家,你家裡肯定會不開心的。”
陳昊天輕笑,低聲問我“那你跟我回去嗎?”
我想着陳父那凶神惡煞的臉孔,光是想一想就覺得害怕,還有我可不想又把他百歲的爺爺氣進了醫院,現在是新年啊!
這並非是我太矯情。而是那種熱戀貼冷屁股的滋味太難受,也不想再讓陳昊天左右爲難,我堅決地搖了搖頭“你回去吧?”
陳昊天轉移話題問道“你們這裡除夕放煙花嗎?我有好幾年沒在春節看過煙花了。”
“有啊,我們除夕夜每家每戶都會放煙花的。我們這兒有個風俗,誰家放的煙花越多,新的一年賺得就會越多。有好多城裡人來這兒看煙花的。”舅媽熱情地解釋道。
陳昊天整以暇地觀察我哭笑不得的情緒,眉眼間有些沾沾自喜,他不用說也明白又在炫耀了。他在炫耀自個的好人氣,身邊的長輩都喜歡他。
我也不懂他的身上有什麼魔力,人明明那麼兇,脾氣有那麼大,偏偏身邊有一幫朋友。就連我身邊的親戚各個都是喜歡他的。這不,他也用不了幾天的功夫,就讓舅媽對他改觀。
到了舅媽老舊的單元樓,我看到了站在了門口的鄭琦,先是一愣,隨即便若無其事地朝他走過來,問他“你怎麼在這兒?”
鄭琦並沒有看着我,而是看向了陳昊天,語氣不善地問道“小舅,你也在?”
陳昊天只笑着點頭當作是迴應過了。
向來溫和的鄭琦,這次變得有些咄咄逼人道“小舅,上次的事就讓外公生氣了。我勸你還是快點回去吧!不然又是暖暖吃苦了。”
我就算是傻瓜,也能看出兩個人似乎有什麼矛盾,輕輕地皺了下眉,想要說什麼,又不知說什麼好,因爲我兩個人都不想得罪。
鄭琦是個善良純淨的人。我捨不得傷害,而陳昊天則是得罪了他,我就沒有好果子吃了。
陳昊天冷笑了下,抿着脣反問“那關你什麼事?你用什麼身份來和我說話?若是有什麼,那也是我和暖暖之間的,與你無關。少他媽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你倒不如回去好好教一教老婆,別讓她出來亂咬人”
鄭琦的情緒也變得很激憤,快步上前走到了陳昊天面前,通紅了臉頰,就連眼睛都是紅的。就像是逼急了的兔子,也是會咬人的。
“你怎麼能如此理直氣壯,那麼坦然自若,你都幹了什麼,別以爲我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你……”
不等鄭琦說完話,陳昊天衝上前,就朝着鄭琦的臉,就是一拳頭,打得鄭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