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天的動作停滯下來,手捏着我的下巴,俯視着我的眼,努了努嘴巴,兇巴巴地說道“你有那個膽子嗎?人家搶了你的男朋友,在婚禮現場,你就只敢得躲在了衣櫃。你就那點出息,能幹出這麼驚天動地的事?”
儘管他的態度糟糕透頂了,但我聽着他的話,有點兒感動。在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待你,孤立無援的時,有個人出來站在你這邊。
他又捏了捏我的臉頰,不正經地說了句“你是不是感動得又要哭了,沒事,有哥在這兒了。”
聽着他那麼一說,真是哭笑不得了,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正要挖苦幾句。
陳昊天的鈴聲響起了。他看了下屏幕,輕微地皺了下眉,然後接着電話,喊了聲爸,就朝外走去了。
往日,陳昊天在我的面前接電話。從來不會躲着我的,十有八九鄭母真的事情說出去了,陳昊天的父親纔會打電話過來了。
我覺得自個比竇娥還要冤枉,平白無故地就給冠上了個故意傷人罪,偏人家證據確鑿,你想要抵賴都抵賴不了。
陳昊天走後。很久都沒有回來,我獨自一個人躺在病牀,房間靜得能聽見自個的呼吸聲,我縮着身子躺在被窩裡,想着那縹緲的未來,以及將要面臨的事。難過得咬緊了嘴脣。
我在牀上轉輾反側,睡眠質量越來越糟糕了,將要凌晨才迷迷糊糊有了點睡意。
門卻吱地一聲給推開了,我立刻從驚醒過來,今個被鄭母給嚇着了,怕她又要來鬧事,直至聽到了矯健沉穩的腳步聲,才鬆了一口氣。
不知何時,我對陳昊天熟悉得光是聽着他的腳步聲,就能分辨出來了,於是接着又繼續閉上眼。
陳昊天走到了我的牀邊坐下,手落在我的脣瓣,然後又向上撥弄了下我的睫毛。有了他在,我心也定下來,就緩緩地睜開了眼,對上他那雙清涼的眸子。
有時候,我相當不解,他囂張又跋扈的性子的人,怎麼就有了雙如此冰冷的眸子,裡面暗含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滄桑和落寞,非常不符合他的形象。
他的眉眼變得柔和少許,聲帶沙啞地問他問我“還沒睡?”
我從牀上坐起來,坦白地說“我睡不着,蘇小芸的情況怎麼樣了?”
“她還死不了了,你不想待在醫院是嗎?我們回去吧!”李熠沒商量的牽起我的手,帶着我走出了病房,朝醫院大門走去。
深夜時分了,醫院走動的人也變得少了,好似這個世界就我和陳昊天了,我們手牽着手向停車場走去。
剛開始。我被他握着手很不自然,總覺得彆扭,那些微黏膩的感覺在肌膚上蔓延開來,他的手掌心的溫度傳遞到我的心裡,冰冰的。他的手又很大,還握住牢牢的,佔有慾很強烈。
那會兒,我老想着怎麼擺脫出來,現在被他握住手,反而有種安全。我乖乖地任由他牽着。
到停車場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好像是想到什麼事情?轉身面對我,直直地盯着我問“你和我說一說,當時是怎麼回事?你們是什麼情況,一字一句告訴我。”
“啊!”他冷不防冒出這麼一句,我尚未反應過來。
他顰着眉,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拔高音調憤怒地“啊什麼啊?你們女人怎麼那麼麻煩,怪不得自古就有人說最毒是婦人心,什麼事都搞得出來了。說一說你和蘇小芸是怎麼回事,還有你和鄭琦的。”
他這話要把天下所有的女人都給得罪,自然也包括了我。
但仍是老老實實地我和蘇小芸是怎麼認識,兩個人是親密無間的朋友,就連衣服都能換着來穿,然後我認識了書呆子的鄭琦,他傻乎乎地追了我1年,蘇小芸還撮合着我們。我們三個人做了很多親密的事,後來事情就變得…….
那段時光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我有閨蜜,也有溫柔體貼的男朋友。所以情不自禁地說多了,言語中有些感傷,所謂的物是人非吧!
陳昊天漂亮的劍眉又皺了下,臉色也變得陰沉可怕,他聽着聽着就用食指堵住了我的嘴巴,嫌棄地說道“算了,聽了也沒勁了!別說了,這比狗血劇都要狗血,我聽着也是膩味。”
他張着烏黑的大眼珠,忿忿不平地瞪了我一眼,二話不說,打開車門直接就把我扔了進去。我的後腦勺又撞着後車座,我真擔心再給他扔幾次,就要得腦震盪了。
等我爬起來時,李熠啓動了車子,一溜煙地開車醫院,那速度快要嚇人,我死死地捉住安全帶。
他又是怎麼回事了,又犯病了,他還點燃了香菸,煙癮真是夠大的。
深夜時分了,行駛的車輛少了,他的速度快得離譜,我口齒不清地勸“李熠。你能不能開慢一點,還有開車要專心一點,開車就不要吸菸的。”
他猛地轉彎,我反應不及時,身體直往他的方向倒過去,撞着了他,磕得我後腦勺都發麻了。我連忙爬起來遠離他,乖乖地坐回去,又偷偷地瞄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詢問“怎麼了?”
李熠瞥了我一眼,悠悠地朝我吐了一口煙霧,煙霧直撲入我的?尖,算不上難聞的煙味,也許是高級香菸,聞着還有股清新味。
他用輕蔑的口吻說“你怕什麼,有我呢?老子12歲就握方向盤了,你能不能別一驚一乍?”
速度太快了,心臟加足了馬力。砰砰地跳個不停,我慌得不知所措,也不懂他收什麼刺激了,脾氣一下子變得那麼糟糕。他現在就是個不定時炸彈,稍微不慎,就能踩着了炸彈。炸得粉身碎骨。
天空忽然下起了大暴雨,車子在茫茫的大雨中行駛,車窗的景色只在雨刮器掃過的剎那是清晰的,然後馬上變成迷濛一片。
陳昊天的鈴聲又響起了,停了又響起來,我瞥了眼屏幕顯示是老頭子。
我低聲提醒了句“你有電話。”
陳昊天接通了電話。也不懂兩個人說了什麼,火焰越來越盛了。他大聲地怒吼“你什麼時候管過我了,現在倒是來管我了,真用不着了,我好着呢!好了,什麼都不要說了。這件事,你最好別插手。”
他狠狠地將往後駕駛座砸去,也不懂是撞着了什麼,發出很大的嘭地響聲,估摸着的屏幕都給砸碎了吧!
突然車子一個急剎車,我往前一躥,差點撞上前擋風玻璃。我覺得乘坐李熠的車子,需要特別強的心臟,不然絕對會嚇得心臟病發作。
他突然間停車,引來後面的車輛一片混亂,笛聲四起,怨聲載道。我也被這個突然的變故嚇了一跳。趕緊抓住車門上方的把手。
陳昊天的性子向來讓人捉摸不透。有時候就是混世魔王,有時候很小孩子性子,簡直就是精神分裂患者,尤其他生氣的時候格外駭人,讓人自然而然地想要撒腿跑人,能躲多遠就有多遠。
我也恨不得馬上溜走,但轉念一想,若不是今兒他護住自己,按照鄭母早就往死里弄我了,人不能太過忘恩負義了。
我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吞了吞唾沫,小心翼翼地我問他“昊天。你還好嗎?”
他不說話,靠着車窗,抽出一根菸來,狠狠的吸了一口,混沌的煙霧升騰,一圈一圈。嫋嫋盤旋而上,裝得特別深沉,特別深不可測。
他還是不說話,我探過頭又喊了兩聲“昊天,昊天?”
車子的溫度降得很低很低,我都快要結成冰塊了。車內滿是煙味,即使我抽菸的,吻着這個味也是極其難受的。
煙一根又一根地抽着,我忍不住提醒道“抽菸有害於健康的。”
陳昊天回過頭看向了我,輕嗤笑出聲。看着他笑,我懸着的心終於給定下來。那怕他是嗤笑聲,看上起一點兒都不愉悅。
他掐掉了香菸,冷不防地問了句“你要不要嫁給我嗎?”
“啊!”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望着陳昊天,就像是看個外星人。
這話實在是太雷人了,那怕我有點兒習慣他的陰晴不定,可讓我嫁給他。仍是太驚悚了。
我和他就認識半年,兩個人真正相處在一起的,就兩個月,其中有無數的爭吵,他居然讓我嫁給他,我早就過了一見鍾情的年紀,還有陳昊天是誰,在花叢中游走的公子哥,他什麼人沒見過,我頂多算是有點兒姿色,可他身邊的美女都是扎堆的。我懷疑他是喝醉酒了。
我湊近了些,真的隱隱約約嗅到了酒味,摻雜着煙味,這個傢伙喝着酒也開車,還開得那麼快,光是想一想都後怕了。
我確定他喝了酒,又和自個的老頭子鬥氣,就意氣用事了,那我來打趣了。我輕笑着說“我的戶口簿被奶奶看着呢!自己做不了主。”
陳昊天好似想起了什麼,陷入了沉思,其實他的婚姻也不能自個做主吧!
過了片刻後,他重新啓動了車子,這次他倒是開得不快了。
雨越下越大,彷彿要把整個城市都要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