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着身子懶洋洋地倚在牆,等着陳昊天對自己的宣判,冷看着這場戲要怎麼演下去。
王亦雅看到陳昊天走近,哭得越發傷心,好似死了爹媽似的,我挺佩服這個妞的演技的。若是進演藝圈,不知能秒殺多少小花旦,說不定還能拿着影后,看來真的是高手在人間了。
陳昊天上前把王亦雅扶了起來,她順勢整個人都依偎入懷裡,指着我控訴道“昊天哥,我就是說上她幾句,她就來推我,你要爲我做主。”
我不發一言的望着眼前的兩個人,等着陳昊天朝着我雷霆大怒,或者讓我道歉,以此來維護他心上人的妹妹。
陳昊天蹙眉看着我問“你想要說什麼嗎?”
我站直了身子,微揚着下巴對上陳昊天的眼,嗤笑出聲“無話可說,你想要怎麼,那都隨你的意!反正我是不會道歉的。”
我看着王亦雅那張虛僞的面孔,就再也呆不下去,索性就打算走人了。
我剛走了幾步,陳昊天從後面握住了我的手。將我整個人都給板過來,正對着他。
我使勁甩開陳昊天的手,凝眸去看他,倔強地說道“我說了不會道歉的,你要打就打,要罵就罵,悉聽尊便,反正你陳大少爺。有的是能耐,我也沒膽子和你對着幹不是嗎?”
陳昊天的脾氣也跟着上來了,他音調了提高几分質問道“宋暖暖,你非要這麼鬧嗎?”
“我鬧?現在鬧的人是我嗎?”我用手指着自己,不怒反笑起來。
陳昊天轉過頭對王亦雅說道“亦雅,在我的眼裡,你就是妹妹,親妹妹那種懂嗎?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他就拽住我的手大步地向前走,走得特別快,快得我都跟不上他的腳步,只能小步才能跟上去。
待我們上了電梯,陳昊天才鬆開了我的手,將我堵在角落,低頭望着我訓斥道“宋暖暖,終於一天你會爲自己的倔強吃虧的。你爲什麼想事情都喜歡往壞處想?我有眼睛。自己會看得見,你不是長了張嘴嗎?你爲自己說一句話會死嗎?”
原本我是做好他朝着自個發火的,已經做好充足的準備了,但什麼都不曾發生,反而是聽見了帶着幾分關懷的警告。
一時間,我都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板着臉什麼話都不說了,跟着陳昊天上了車子。
這次陳昊天開車不再是玩命了,車子在芒果樹下緩緩向前行駛,經過了一片滿是霓虹燈的道路,那璀璨的燈光讓人都眼花了,刺疼了我的眼,眼睛有了點點溼意了。
車子經過了我們學校的後門,那兒有一條小吃街,陳昊天停下了車子,他問我“剛纔你沒吃什麼,肚子餓嗎?要是餓了,我帶你去吃東西。”
他的態度變換得太快了,我都跟不上節奏了,茫然地看着他停下車,又見他穿了身昂貴的定製?色西裝,拉着進入了擁擠的人羣,在路邊攤上停留時,他總會問我一句,想吃嗎?
我都搞不清狀態,仍是冷着臉不去搭理他。前不久,他用達叔來威脅我,現在他就帶着我來小吃街,像個稱職的男朋友,我都覺得他有些精神分裂了,搞得我都神經兮兮的。
我們來到了一個精品店,裡面有不少情侶在挑禮物。我怕被有同學認出自己,拉着陳昊天要走出去。他也不知是不是吃錯藥了,非要呆下去,我只能低着頭尾隨着。
我無意間發現有個小?人雙肩背,造型挺特別的,不免多看了兩眼。陳昊天馬上問店家要多少錢。店家打量了下陳昊天,可能認爲是大學生傍的大款,漫天要價說要五百塊錢。
陳昊天那個傻逼真的掏出錢包付錢了,我實在是受不了了。連忙走上前把他的錢包搶了回來,
我滿臉怒火地看向店家說道“你要坑誰呢?這種雙肩包要500塊錢,你怎麼不去銀行搶錢。你欺負我們不懂行情嗎?這種包批發價格就是20塊錢,去年情人節,我就批發來賣了,你蒙誰呢?你賺錢也不能這樣賺吧?”
店家的臉被我說得都紅了,又看見旁邊有幾個人圍了上來,指指點點。他也怕影響生意,舔着臉笑道壓低音量說道“我就是開玩笑的,你別當真,這個包也不賺你的錢了,批發價賣給你行嗎?”
陳昊天站在一旁看着我,臉上全是笑意,卻努力地憋着笑,我白了他一眼,從包裡拿出錢給了店主,率先走出了店。
陳昊天接過包,然後從後面把我抱在了懷裡,他說“宋暖暖,你罵人的時候,眼睛瞪得大大的,臉頰都鼓起來,嘴脣紅豔豔,看着就想親你,狠狠的蹂躪一番。”
這個王八蛋說話就個正經的,我回過頭用看白癡的眼神望着陳昊天說道“你有病是吧?”
他裂開嘴巴朝着我笑,牙齒閃亮亮的,都能去拍廣告牙膏了。我纔不要陷入他的美男計,剛纔他對我可兇了,可壞了。
我撇過頭要做到視而不見,陳昊天卻抱住我的頭,將我整個人都拉入懷裡,下巴抵在我的頭頂,他說“暖暖,每個人都有過去,也有不能說的秘密,我也一樣的。”
是啊,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有秘密,不能說的秘密,一旦暴露出來。就會把平靜的生活炸得支離破碎。
我好似明白了陳昊天說什麼了,可那有怎麼樣?他是他,我是我,他憑什麼老是來威脅我?
我使勁去推他,想要從他的懷裡出來。
陳昊天擁抱着我的左手又用力了點,右手把我牢牢的按在他的懷裡,接着說“宋暖暖,我會讓你夠上好日子的,你想要的,我都會幫你,別再一個人扛着,你來到我的懷裡,我給你一個避風港。”
頓時間,我傻傻地站在了原地,原本想要推開他的手,也垂落下來。我很想擡起頭看一看此時陳昊天是怎樣的表情,他居然也能說出如此文縐縐的話。
但他偏不讓我的頭露出來,也就只能作罷了。
因爲這些話真的進了我的耳朵,也進了我的心,把那一汪春水都攪亂了,再也平靜不下來。
我低着頭看着我們相對着的腳,又看向了四周,人羣越來越多了,還有幾個人留下來圍觀。
陳昊天本就長得好看,無論去了那裡都是聚光燈,他那麼抱着自己,更加惹人注意了,我妥協地拉了拉他的袖子,低聲說道“陳昊天,這麼多人看着,你快點放開我。”
他不爲所動,仍是摟着我。威脅十足地問我“那你還躲我嗎?你還恨我嗎?你還跟着我嗎?”
呵呵,這種人就是不要臉,老是想着法子來威脅我,我恨得牙癢癢的,又拿他不是辦法。
他又補充了句“你要是不說,我就吻你,聽說你宋暖暖在學校的名氣不小,還是系花,還進了校花評分前幾名了?他們應該能認得出你吧!”
天啊,我氣得去掐他,他由着我掐自個,開始數十,九,八,七……
他軟硬並施的手段,我那兒鬥得過他,只能放下了架子,沒好氣的應着“我不躲着你,也不恨你了行了嗎?”
“那你喊聲親愛的!”他還不依不饒了,得寸進尺了,若是我們兩個人比起來厚臉皮,他簡直是師祖的級別了。
耳朵明銳地聽到有人議論陳昊天長得很帥,又有人問他懷裡的女人是誰,要是再呆下去。第二天有流言滿天飛了。儘管我很少呆在學校了,但我還是要臉的,還是蠻在乎老師的評價的。
我只要咬着牙一字一字地喊出那三個字,可那凶神惡煞的語氣,光是我自個聽着都氣了一聲的寒毛。
陳昊天也見好就收了,他摟着我的頭慢步往前走,直至我們走出攘來熙往的人羣,來到了停車處。我馬上從陳昊天的懷裡跑出來。
我惱怒地看着他罵道“陳昊天,你是個小人。”
他伸手把我又撈入懷裡,就像是擺弄着小孩子那麼輕鬆,他把我抵在車門意味深長的說“我真的小嗎?看來你還是不太滿意,不然今晚.....”
我也是醉了,他居然能聯想到那個方面去了,我氣得又罵了句“你下流!”
“嗯嗯,我在下流。你在上流就好了。”他信手拈來帶着?色調的話,沒個正經的。
我怕再說下去,他真的有興致了,今幾天是我的危險期,可不想中招了,沉着臉強調道“我要回家了,我家的門禁是十二點鐘。”
我故意搬出了老頭子,就爲了防止他臨時起意。他真就是那種人。玩起來特瘋。其實那幫二世祖都是那個性子,陳昊天還稍微收斂點,在外人面前,最多是親一親我,不會做出太出格的事。有次聚會他的朋友當着衆人和女伴搞起來。
陳昊天不再爲難我,老老實實地把送到了樓底下,從車子裡拿了拿出大袋小袋的人蔘鹿茸之類的,說什麼要送給我爸,死活要往我家裡擠進去。
老頭子見着了陳昊天,笑得嘴巴都合不攏,馬上從沙發崩起來,撒丫子的找棋盤,整個人看上去可精神了,大聲喊着“小陳,你來陪我下幾盤棋,你都好幾天沒來了。我手癢着呢!”
шωш▪ тt kдn▪ ℃O
老頭子拉着陳昊天開始下棋了,還不忘指揮我給陳昊天添茶倒水,好似怕我伺候不周全,就把他棋友又給趕走了。
時間一點點兒過去,這都十一點多了,連忙制止了老頭子,讓他去休息。老頭子耍起了小孩子脾氣,硬是不肯,差點就吵起來了。
倒是陳昊天說了幾句安慰話,老頭子倒是服了,乖乖地進了房間,這誰是他的女兒了。
我把陳昊天送到了門口,在臨走之前,他喊住了我說道“暖暖,我這邊的工作已經結束了,你要不要跟我回去?那裡的醫院能提供更好的醫療條件。”
我木訥地站在了原地。腦子亂得要命,陳昊天竟然讓我跟着他去北京,這讓我蠻意外的,他們這種人是在一個地方養着一個女人,可他要帶着我回北京了,爲了什麼?
是啊,爲什麼,若是他要一個情人。我待在廣州不是更好嗎?他要出差了,心血來潮了,就找我,滿足一下慾望,發泄一下。
我終究不明白在陳昊天的心目中,自己算什麼,可我又不懂該怎麼問?也怕自己問出口,得到了讓人難堪的答案。我確實是個膽小鬼。
“我走了!”陳昊天擡手搭在了我肩膀一會兒,然後轉身要走人。
門在眼前嘭地關上了,陳昊天的身影在眼前消失了,心裡那兒空落落的,坍塌了一塊。
我忽然有了一股衝動,想要問他剛纔是什麼意思?他喜歡我嗎?不然爲什麼要說那樣的話?
我趕緊把門打開,飛快地往樓下跑去,就怕他走了。其實那怕他走了。我還可以在電話問他,或許明天再問個究竟,但我怕自己會失去這股勇氣,日後也問不出來了。
終於在一樓的臺階追上了陳昊天,我早就氣喘吁吁,汗流浹背,我顧不上自己的形象,跑到了他的面前。鼓足勇氣問他“陳昊天,我在你的眼裡算什麼?”
微弱的路燈照在他山丘分明的臉龐,還有他眼底的一絲慌亂,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他伸手撥弄着我的亂髮說道“你是個好女孩,不該吃那麼多苦的。”
我是個好女孩,這個六個字讓我有點兒想笑。若是我是個好女孩,就不會出賣自己;若我是個好女孩就不該欺騙鄭琦;若我是個好女孩,我不該抱着那些虛榮的幻想……
我把他的手拉下來,認真地說道“陳昊天,你錯了,我是個壞女孩,記仇,又矯情,又做作,我還倔強。”
陳昊天微眯着眼,很認真地注視着我,他說“女人本來就有任性的資本,該被人嬌慣不是嗎?不然要男人來幹什麼?你長得也不錯,再怎麼說也算是個美人,你有那個資本,還有我也不是什麼好人對吧!”
真是荒謬的話,他卻說得那麼理所當然,好似真的那麼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