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所有的期許都化爲了泡沫,赤裸裸的現實展露在我的面前,根本就不讓我有任何迴轉的餘地,也不讓我再躲避下去了,於是我就直白地問出了,藏在心裡的那個秘密。
我就埋在陳昊天的懷裡,所以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身體僵硬住了,我目不轉睛地望着陳昊天追問道“我知道了,當年的事都知道了,你是對我有愧疚,纔會娶我對吧?還有我的父親是你.....”
我停頓了下,因爲話一旦說出口,那就是徹底攤牌了,我和陳昊天就真的完了,我想要奪回曦之的目的就失敗了。
我父親走了,母親也走了,唯一的親人就是曦之了,我不能再失去曦之了。不然我就連活下去的勇氣與希望都沒有了。
陳昊天緩緩地低頭望着我,耐心地聽着我把話說出去,我搖了搖頭,不想要在說下去了,也不能再說下去了。
我從陳昊天的懷裡起身,抽了幾張紙巾擦着眼淚。勉強地擠出了一抹笑道“你不是說飛機四點鐘嗎?國際航空要提前兩個小時登記,你不是討厭飛機的食物嗎?你先吃點東西,填一下肚子。曦之怎麼還沒有回來,我過去看一下吧!”
我嘴角向兩邊扯動,畫出了兩道弧度,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起身就要往洗手間走去。陳昊天握住了我的手腕,耳後傳來他低沉的嗓音“我是有愧疚的,當年確實是我害着你的父親。我也沒有想到這個世界那麼小,你竟然是宋叔的女兒,我是想過要彌補你的。但暖暖,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偉大。要讓自己的婚姻來彌補愧疚,當年我要娶你,就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我想要娶你,暖暖,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艱難地回過頭望着陳昊天,不解的搖着頭說道“我不懂,我真的不懂,要不是愧疚,你爲什麼要娶我,你又不愛我不是嗎?你愛的人根本就不是我.....”
“你不信我嗎?我都說了,我是真心實意想要娶你的,我從來不會爲了愧疚,爲了權勢去娶一個女人。我在這個圈子見過太多貌合神離的婚姻關係,也見過太多各取所需的婚姻狀態。還有我母親這個活生生打得;例子。我想要娶她了,那麼就只要一個理由而已。”陳昊天雙手用力地握住了,讓我重新坐了下來。
我不敢對上陳昊天的眼,也不能再聽他說下去了,心會亂的,也會再次沉醉的,那就再也抽離不出來了。
我激動地又再次想要從沙發上站起來“陳昊天,我做不到信你了,你不要再說了好嗎?你不要再說了,我的心很亂,真的很亂,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陳昊天的力氣比我大多了,自然是掙脫不開的,我就別過臉去,只好不看了,有點餓消極地眼不見心不煩。
陳昊天捏着我的臉頰。強行把我的下巴擡高對上眼。
他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剛開始是喜歡你的,否則也不會娶你的。現在你是我的妻子,也是孩子的母親了,我以爲有些話不說,你也會明白的。我是個不擅長說感情的人,要是能讓你把心中的結打開,那麼我說出來,也是沒有關係的。暖暖,我愛你,你明白嗎?你懂嗎?”
那三個字就像是晴天霹靂準確無誤地劈中了大腦神經,此時我都不懂自己在想什麼的,就是很亂,亂得理不出一個糾結,視線落在了陳昊天泛着淺白色的脣瓣。
我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聽,自己聽錯了,陳昊天怎麼可能會說出那三個字,他怎麼可能會愛自己呢?
“暖暖,我們纔是一家人,你懂嗎?你還有什麼想要問的嗎?以前我是隱瞞了很多事,也卑鄙地利用過你,你也利用過我不是嗎?我們之間算是扯平了,至於你父親的事,還有曦之的事,你要是怨我,要是恨我,我用下半輩子來補償好嗎?無論你是怨我,還是恨我,只要我們在一起就好了。”
這明明是陳昊天情深的話,我聽着卻不怎麼自在,我父親是死了。這件事就那麼輕易過去了嗎?我氣得驟然擡起頭想要質問陳昊天“我父親的事就那麼過了,他死了,他是……”
“媽咪!”曦之不知遇着了什麼開心事,蹦蹦跳跳地朝着我走了過來。
我最怕給曦之留下家庭不和諧的影響,偷偷掐了下陳昊天的胳膊,溫柔地笑着回過頭望着曦之。
他從後面拿出了一朵玫瑰花,笑得眼睛半彎起來,開心地說道“媽咪,剛纔我撿着了兩朵玫瑰花,有一朵玫瑰花碎了花瓣了,不過這一朵是好的,媽咪,我送給你。”
我欣然地接過玫瑰花,食指輕輕地颳了下曦之的?子。看着他的笑臉,剛纔破碎的心,有了些許的安慰,幸好我有了曦之,不然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
我把曦之抱起來,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曦之身上,也許我和陳昊天之間又很多不可調節的矛盾,曦之都是我們的緩和劑,就不懂什麼時候會徹底爆發了。
我們一起用完了甜點,就上了飛機。這本來是很值得人期盼的旅途,我卻心事重重。就跟壓着一顆石頭,壓得都喘不過氣來。
直至飛機降落子在充滿着異國風情的國度,不再處於人擠人的喧鬧場合,可以放下腳步,欣賞着周圍的風景,沿途過來,我發現匈牙利的居民好喜歡花,每家每戶都種着嬌豔的花朵,彷彿置身如花海的世界裡。
曦之就像是從鳥籠裡飛出來的鳥兒,心情也格外興奮,唧唧喳喳地說個不停,他指着天空說道“媽咪,你看天空飛着好多白鴿,媽咪,那叫做什麼樹長得好高,媽咪,我們回去埃格爾嗎?我上網查過了那是匈牙利北部的英雄古城,著名的公牛血葡萄酒的故鄉。兩側有匈牙利北部高地最美麗的景區。11世紀時匈牙利第一個國王伊斯特萬一世在此建立主教管區…….”
孩子就是孩子,對陌生的地方格外好奇,什麼都要追問,打破砂鍋問到底。每個孩子都是那麼過來的,我儘可能滿足他的好奇心,充分運用自己的智慧。想要回答他一百個問什麼,這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知識是多麼的匱乏。
陳昊天的高智商就得到了發揮了,在我語塞給不出答案時,陳昊天就循循教導,真的是一個好父親。一個藏着無限智慧的父親。曦之看着陳昊天的目光都是崇拜的。
曦之眉飛色舞地說道“媽咪,俊凱總是說自己跟着爸媽出去旅遊。等我回去了,我也要說,哼!”
我看着他小人得志的模樣,噗嗤一聲笑了,只要他開心。無論做什麼都願意的。那怕在他的面前,扮演着父母恩愛。
我們跟着陳昊天出遊,肯定不會窮遊的了,住宿的地方是一棟帶着花園的別墅,有錢總是好的。
連續在飛機上躺了23個小時,早就筋疲力盡。當我見着了牀,就比見着自己的親媽都要親,摟着曦之就倒了下去。
陳昊天天生就是個工作狂,也是個空中飛人,這種工作強度根本就難不到他,相較於我們小的女的,他精神抖擻地進了浴室。洗了一個熱水澡,再出了門。
我迷糊中,就聽到他喊自己起來吃東西,我迷迷糊糊中爬起來,啃了兩口,倒下牀,就接着再睡了。
等我再睜開眼,看到藍色的地中海風格的窗簾隨風搖曳,夾帶着鮮花芬芳的微風吹了進來,還有幾縷陽光從窗簾溜了進來。
我懶洋洋地動了下身子,發現自己的腰被人緊緊地抱住了,回過頭果然看見了陳昊天。我們離得很近很近。?子對着?子,嘴巴都快要貼上去了。
陳昊天已經不似以往地忙碌了,自從被董事會辭退後,我連續一個星期睜開眼都能見着他了,可能是在異國,又是在陌生又格外溫馨的氛圍之下。又得知自己的母親走了,有些孤苦無依的感覺,所以我縱容自己的感情,讓它們像是海藻向四處蔓延開去。
人的心是最經受不住溫柔對待的,特別像是我這種極度缺乏安全感。我望着陳昊天,想恨他。恨得都想要伸手掐着他的脖子,我也鬼使神差地把手伸了過去,用力地掐着他的脖子。
陳昊天睡得很香,也睡得很沉,我用手掐着他的脖子,他都沒有什麼感受。看着他的臉一點點兒變紅,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
心裡有個惡毒地聲音說道,對的,他逼死了你的父親,對的,他逼死了你的父親。你恨他的,你恨他就要殺了他,對的,你用多一點力氣,就能把他掐死了,再用力點。
我聽到了脖子咔咔的響聲,那是用力過度壓迫的聲音。心絃被什麼撥弄了下,發出啪嗒的斷絃聲,我的理智也全部歸位了。
我連忙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拿起旁邊的枕頭用力地砸向陳昊天“你爲什麼不反抗,你爲什麼不反抗了,你別裝了,一個人被嚴重缺氧的狀態下,被外力壓迫下,他是會醒過來的。你爲什麼不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