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掃了一眼辭職信,再看向了朱溫,她看着我的目光,就跟看着一坨屎似的。我也別想着她會給我好臉色,我接過了辭職信,笑着說道“謝謝這段時間朱溫姐的關照了!”
我本來就是客氣地敷衍上幾句,誰知說了這句話後,朱溫整個人都爆了起來,她尖着嗓音諷刺“你知道嗎?我最討厭就是你這種女人,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出賣自己來往上爬。你這種女人,我見多了,後來沒有幾個能落得好下場的。”
這張刻薄的話,較之於以往,真的算不了什麼,我揚了揚手裡的辭職信,笑着反駁道”是嗎?不過我的下場恐怕您是沒法親眼看到了,但我能親眼看到你的下場,那就是撿包袱走人。”
“你...你以爲自己仗勢欺人,你又能囂張得了多久?”朱溫氣得脖子都硬了起來,指着我的?子恨不得要破口大罵。
我輕輕地晃盪着鋼筆。笑吟吟地說道“我就是仗勢欺人了。謝謝了,我想還是能瀟灑一段時間的了。這點就請您不要爲我擔心了,我已經通知保安了,半個小時候來送你出去。我建議你還是趕緊收拾東西,還有若您走了,麻煩告知我一聲,我還是要例行檢查的。誰知你會不會又把什麼資料給帶走了,那都是公司的機密。”
剛纔在辦公室,我也是在現場的,也是得知朱溫泄露公司的機密來謀取錢財,現在我又提出來,朱溫僅是冷哼了一聲,就惱火地走人了。
朱溫走後。就由我全盤接受工作,由於少了交接的步驟,我立刻就上崗了,確實是有些棘手,偏陳昊天又是講究高效率的人。在公事上,他又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我也少不了捱罵。但下班後,我們都是成雙成對,陳昊天顯然也不在意別人的看法,而我也厚了臉皮。
不過我們並不在意,卻不代表陳父不着急,在一個下午,陳父的電話就給我打了過來,約我明天和他見一面,我接着陳父電話的時候,陳昊天就在旁邊,我還捂住了電話,回過頭對陳昊天,帶着幾分說道“你的父親約我見面呢?”
陳昊天傾下身子,把我摟入了懷裡,讓我坐在大腿上,堅決地說道“不去!”
“爲什麼?”我的身子微微往後仰,貼近了他,明知故問地說道。
“他找着你,還能有什麼好事,你不要去見他!”陳昊天又加重了音量強調了一次。
“我有點兒想見他了!”我微仰起頭,用一種天真無邪的目光望着陳昊天,我也學會了女人的示軟手段,那有何樂而不爲呢?
陳昊天託着我的臉,在我以爲他要堅決拒絕了,誰知他出人意料地回道“你要是想去,就去吧!”
陳昊天的爽快回復,讓我確實有些震驚“你真的同意讓我去了?”
“你要是想去,那我就送你過去吧!”後面那句話,陳昊天的語氣重了幾分,彷彿那是不能商量的,他又補充了句“還有別又聽從他的安排,一聲不吭就走了。”
我怎麼會輕易走人了呢?還要從你的手裡把孩子給奪回來,我還要看着你一步步走向沒落,看着你怎麼把自己給栽下去。
“好!”我把所有的怨恨都吞了下去,用笑容和溫順來僞裝自己。
我放開了捂住的手。還開了免提回複道“好的,你想要在那裡見我?”
“我們就在香樟酒樓吧!聽說你很喜歡吃海鮮!”
儘管我有些意外,陳父居然清楚自己喜歡吃海鮮,看來這次他把我調查一番了,不似以往根本就不把我看在眼裡,那說明自己還是有些身份的人,能讓陳氏董事長來請我吃飯了。
“好,那我們什麼時候見面?”
“今晚七點半!”陳父也不會徵求我的意見,直接說了。他這種人就是站在高位太久了,也習慣了發號命令。
我想了下,今晚陳昊天有個應酬。我轉過頭看了下陳昊天,他點了點頭,我也應道“好的!”
“那個地方有些偏僻,我讓阿巖送你過去吧!”
“不用了!”我也不客氣什麼,直接就拒絕了。陳父原想要說什麼,有人在他的旁邊說話,他沉聲對我說道“我不希望別人遲到,那希望你能準時到達。”
我在心裡不由冷笑了,估摸着我待在陳昊天的身邊太醒目了,他已經急了,還是用那種高人一等的語氣來說話。
我在京城呆着的時間不長,根本就不懂香樟酒樓在那裡。車子在巷子裡七拐八彎,在一個四合院停了下來。
若不是陳昊天親自開車送我過去,我根本就找不着地方。在外面看來就是個普通的院子,門前也沒有掛着香樟飯店的牌匾,就是門前種了兩棵香樟樹而已。
可能這個就是所謂的真正權貴人家的聚居地,不是有人帶着,你真地就是找不着地方。我看了下大門深吸了兩口氣,推開了車門,要下車。
陳昊天伸手拉住我的手腕,力度有些大,捏着我的骨頭有點兒疼,他一本正經地說道“他要是要打你,你就跑懂了嗎?你也不要怕他,有我呢?懂了嗎?”
“嗯嗯!”我乖巧地點着頭。還連續點了好幾次,就像是一條乖巧又溫順的哈巴狗。陳昊天見我這個樣子,就伸手摸着我的頭頂,又說了句“這兒的大閘蟹做得挺好吃的,北京烤鴨也做得很地道,你可以多吃點,還要叫多點菜,。那個老頭子最摳門了,最喜歡計較了,你要狠狠地宰他一頓!”
“好!”我小心地扭動着手腕,想要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陳昊天低頭看了下,緩緩地放開了手。我推開了門,整理了下自個的儀容,徐徐地朝着門走了進去。
開門的是個穿着旗袍的女人,三十歲左右,儀態萬千,一眼就看得出受過專門的調教的。我主動說了陳父,她也不多說什麼,不卑不亢地帶着我繞過種滿了秋菊的院子,走進了一個房間。
雅間的佈置也很雅緻,光是那繡着梅花的屏風,那繡工絕對有了十幾年的功底,還有擺放的小物件。我繞過了屏風,看到了陳父已經坐在了桌子上了。
我以爲自己遲到了,看了下時間,七點二十五分,我並沒有遲到了。陳父轉過頭看向我,一眼就看穿我的想法。解釋道“每次赴約,我都會提前十分鐘的。”
這時,我看清了陳父,才四年多的光景,他變老了許多,儘管頭髮仍是烏黑,但我能看出那是色素堆積出來的,泛着不正常的青光,而他的臉龐也長了不少皺紋,尤其是眼角。
我有些愕然,一個衰老的速度那麼快?完全就超出了我的預計。我有些震驚,於是留在陳父臉上的目光有些久了,聽着陳父輕輕地咳嗽了下,我纔回過神來,發覺自己失了儀態,那是一件無禮的事。
陳父看上去衰老了很多,但氣勢反而隨着時光的沉澱,越來越強盛。他言簡意賅地命令道“坐吧!”
我早就不是那個待在學校的,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女孩,經歷了那麼多波瀾,又在賭場侵染了那麼久。也練出了什麼叫做大氣。
我也不扭扭捏捏,走到了陳父的對面落落大方地入座,等着他先動了筷子,我也夾着眼前的食物專注地吃着。
陳父並沒有說什麼,我也不會主動說什麼,兩個人心懷鬼胎吃着食物,說來也是奇怪。我居然能心安理得,悠然自得。看來時光真是個好東西,洗滌掉了那些青澀與不安。
不虧是權貴人享用的美食,這兒的食物比外面的那些五星級酒店出色不少,平時我就只吃一碗飯,在這兒出奇地吃了兩碗,肚子塞得飽飽的。再也塞不下東西了,才戀戀不捨地放下筷子。
我再擡起頭髮現陳父正打量着自己,也不懂他看了自己多久了。對於他的審視,我展顏露出一個大方的笑。
“你這次回來並不是因爲愛昊天吧?”陳父也不多說什麼,直接點了出來。
我拿起紙巾輕輕地擦拭着嘴角,瞪着眼睛,裝作無邪的樣子說道“這麼多年了。我還是愛他。”
陳父呵呵地冷笑“你愛他?你愛他就不會和陳雅文攪合在一起,你若是愛他就不會才上任一個月,就擠掉了朱溫成爲秘書長?你騙不了我的。你這根本想要毀了他不是嗎?”
“董事長,我不懂你說什麼了。”我繼續裝着傻,若是我學會他們的奸詐狡猾,起碼我能賣傻,那怕他們看出了自個的目的,只要自己不說,就由着他們去菜好了。
陳父重重地拍了下飯桌,發出啪的清脆響聲“你以爲憑你的本事,就可以做到了嗎?要不是看在曦之的面子上,我早就讓人解決掉你了,現在留着你,就是個禍害。”
“當年我答應過離開了。想過成全陳昊天的霸業,還有你的父愛的。可你是怎麼對我的,你讓人把我從那麼長的登記樓梯推下去,害我早產,又騙我說孩子死了。你現在和我提曦之,若不是孩子的命硬一點,它根本就死了。”
眼前這個人,我做不到不恨他,厭惡他。他纔是害得我活在噩夢中的罪魁禍首,他讓我和孩子別離了四年多,他以父愛的名義,來傷害我。
“我的孫子沒有那麼脆弱,若是它活不下去,那是他根本就不配成爲我的孫子。今兒。我就把話給撂下了,你那兒來,就滾那兒回去。”陳父的脾氣也跟着上來了,朝着我怒吼。
我哈哈地笑起來了,笑得花枝亂顫“你讓我滾蛋嗎?不過要讓你失望了,這次我不是那麼好打發了。這都是你逼我的。”
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會反駁陳父。以前我太在乎陳昊天了。總估計着陳父是陳昊天的父親,真的是應了那句話無慾者剛。
“你怎麼能說出這些話?你明白自己都做了什麼嘛?你不認我,瞧不上我,逼着我和陳昊天離婚,我認了。可曦之呢?它纔不足七個月,你知道曦之能活下去的概率有多低嗎?你是他的爺爺,你的心是冷的嗎?你的心事石頭做的嗎?你這種人活該女人私底下算計。而女兒根本就不認你,那都是你自找的。”
“你給我住嘴,你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我都是爲了昊天好,他是要繼承陳氏,而你是什麼?你那種家庭背景的女兒,肯定會成爲他身上的污點。你是什麼人,你根本就不夠格……”
“對的。我是不夠資格,不夠資格做您的兒媳婦,我就不做了唄,但我這次不會讓您稱心如意了。”
陳父氣得劇烈地咳嗽起來,整張臉都漲得通紅,我聽着有點兒怕,就怕他一口氣給吸不上來。就給嗝屁了。
我又等了一會兒,陳父的面色恢復了正常,語氣就會變回了往日的威嚴“你不想要走,都得給我走人,你說得沒錯,我和昊天的父子關係,恐怕這輩子都無法破冰了,那我也不介意把關係變得更加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