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5

解蘭婷還是到高亮的店裡去買東西。去的次數多了,兩個人就慢慢地熟悉起來了。有時候高亮都會跟解蘭婷開玩笑,還會送她一點小東西。

解蘭婷覺得這樣挺不錯,甚至覺得就是發展下去她也不會有什麼意見。平平淡淡也是福,有人是這麼說的。雖然她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這種平平淡淡的發展順利的感情,但是反正她也平淡了這麼久了不是嗎。

只是阿陽還是時不時地鬧下彆扭。叫她覺得很是不爽。她都不知道到底是爲什麼她的乖貓貓就變得不那麼乖了。但是除了乖以外,在解蘭婷眼裡它可愛依舊,聰明依舊。

在解蘭婷思考了很久,提出並否定了很多個造成阿陽不那麼乖巧的理由之後,她突然靈光乍現了一下——是不是阿陽需要母貓了?

在這個理由得到了阿特的絕對同意之後,解蘭婷聯繫了高亮,得知他有一隻母貓之後很興奮地帶着阿陽去相親,結果阿陽看都沒看人家一眼,無情地再次否決了解蘭婷的猜想。

一個週末,高亮約解蘭婷晚上出去看場電影。是跟小貓小狗有關的專場電影,只是電影院很奇特地不讓帶寵物進去看。

“簡而言之,就是放給我們主人看的專場電影。”

高亮在電話裡這麼跟解蘭婷總結情況的。

解蘭婷笑了一下。

她是不會反對跟高亮進一步發展的。這個她很清楚。

所以她就答應了:“那行,到時候我安置好阿陽就給你打電話。”

高亮說:“好,我到時候來接你。”

解蘭婷點點頭:“行,再見。”

掛了電話之後她放下手機,一回頭就發現阿陽正炯炯有神地看着她,嚇了她一跳:“阿陽,你別這麼看着我。你每次這麼看着我都會把我嚇一跳。真的。”

阿陽沒理她,還是炯炯有神地看着她。

怎麼她就覺得這麼心虛呢……

想了一下解蘭婷還是走到阿陽面前去,蹲下來摸它的頭:“乖孩子,姐姐今天要去跟人約會去了。就看場電影,很快就回來的。你要乖。你放心,吃的東西我會給你弄好,到時候你想睡覺了就直接睡好吧?”

阿陽“喵”了一聲。

解蘭婷馬上就放下心來:“我就知道你關鍵時刻就乖。姐姐最愛你了。”

阿陽低下頭去,不動了。

於是解蘭婷就得以在高亮來接她的時候安心地出門了。還特意小心地把門給反鎖了。高亮看她鎖門的時候還笑:“你這麼寶貝阿陽。”

解蘭婷也笑:“那是。我現在最大的活的財富就是它。跟你說個秘密吧,我們家阿陽肯定是從有錢人家裡跑出來誤打誤撞到我家裡來了。賺翻了真是賺翻了。”

高亮拍拍手弄亮樓道里的聲控燈:“阿陽的運氣也好,遇上你這麼好的主人。”

解蘭婷有點沒反應過來他這到底是怎麼樣的誇獎,所以一時間覺得有點莫名其妙的不好意思:“謝謝。”

高亮只是笑笑:“不客氣。我說的是實話。”

他們是打車去電影院的。解蘭婷在上車的時候就在心裡感嘆——這真是一次奢侈的約會。

等他們到了電影院買了票進去坐下來了,電影已經快要開始了。

可是解蘭婷還是憋不住了,很不好意思地對高亮說:“對不起啊,我要去趟洗手間。”

高亮微微一笑:“沒事,我給你佔着座位。只是你記得到時候不要走錯過道就是。”

解蘭婷點點頭,起身擡腳往後走,他們坐的是挨着過道的位子,所以一時間沒注意到腳下的臺階,被絆了一下,驚呼一聲就往後排側倒過去。

關鍵是她後排還坐着人。

解蘭婷很尷尬,那個人卻恰到好處地扶着她,然後把她托起來。她馬上對那人點頭:“對不起真是不好意思。謝謝你了。”

她擡頭看到那個人,馬上就愣了一下。

不是因爲是熟人,而是解蘭婷長這麼大除了漫畫還沒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人。尤其是那雙眼睛,勾魂的,叫解蘭婷一時看着他的臉忘了呼吸。

他微微點點頭:“沒關係。不客氣。”

解蘭婷覺得自己要抽過去了。

前排的高亮聽到聲響回頭看了一眼:“小解你沒事吧?”

她這纔回過神來把眼神收回來,頓覺自己的失禮:“沒事,沒事。”

然後慌忙往後跑去。

在廁所裡的時候解蘭婷花了好一段時間都沒緩過勁來。那男人的臉跟刀刻似的印在她腦海裡,一時之間都揮不出去。

她嘆了口氣。

唉,果然小說裡描寫的“像妖孽一樣的長相”是存在的。而且今天她還人品爆發地遇到了。明天一定要跟阿特說一下。

再回去的時候電影已經開始播了,裡面黑漆漆的一片。解蘭婷倒是鬆了口氣——至少她過去的時候不會再清楚地看到那個男人了,也不會又被他給震到了。

那場電影解蘭婷根本就沒有看好。一是因爲後排坐着的那個男人,二是因爲——

她怎麼老覺得有一個炯炯有神的眼神盯着她的呢?!

她糾結了一會兒,然後渾身一顫——難不成阿陽跟着她跑這兒來了?!

解蘭婷神經質地扭頭開始四處尋找,底下,周圍,雖然阿陽在黑漆漆的環境下很容易隱蔽,但它那雙眼睛還是很惹眼的,找到它也不是多難的事。

解蘭婷並沒有發現它。

重新把視線放到電影上的解蘭婷在心裡嘲笑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阿陽明明就被她給反鎖在自己家裡了。除非它還私藏了一對翅膀,否則它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

解蘭婷搖搖頭,努力集中精力看電影。

一場電影下來,解蘭婷頓覺比被月月姐罵一個半小時還要累。

果然男色逼人。

在電影院重新亮起燈的時候,解蘭婷第一個動作就是回頭偷偷地去看她後面那個男人。只是那裡已經只有一個空位了。

解蘭婷頓時覺得有點失望。

畢竟是一個這麼好看的帥哥啊。

高亮起身,然後示意解蘭婷:“走吧。”

解蘭婷馬上收拾了心情,跟着高亮一起走出去。

回去的時候他們還是打車。在車上高亮想跟解蘭婷聊聊電影的來着,只是因爲解蘭婷根本沒有從頭到尾仔細地看過電影,所以當高亮說起某些情節的時候她都是努力回想半天,然後很不好意思地用迷茫的眼神看着高亮。

高亮就明白了,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對她笑笑:“這種電影果然還是要帶着家裡的寶貝出來看纔有意思。”

解蘭婷馬上說:“是啊,自己一個人看總覺得怪怪的,而且覺得有點對不起阿陽。”

高亮看着她,淡淡地笑。

一時間笑得她心裡有點不自在。

高亮是和解蘭婷一起下車的。他堅持要送她回家。大晚上的的確沒有幾個有良心的男人會讓一個女人單獨回家。尤其是當那個女人不是住在保安強悍治安一級棒的小區的時候。

所以解蘭婷沒有推辭。一她不想變得矯情,二她不想高亮覺得她矯情,三她的確是不怎麼敢一個人回去。

高亮一直送她到家樓下。解蘭婷覺得要說點什麼再走,所以就站在那兒,高亮看着她,然後兩個人就尷尬了。解蘭婷覺得今天晚上她表現太差,一定要挽回點,所以她就說:“謝謝你今天約我去看電影。雖然我開小差了,但是在我看電影的時候我還是很認真的。總之,今天晚上挺開心的。謝謝。”

高亮笑笑:“嗯,我也很開心。跟你在一起的時候都挺開心的。”

一句話說得解蘭婷臉上的表情都僵了。只是她盡力保持正常——要是人家高亮只是覺得她這個朋友交往起來很舒服,完全沒有那個意思,那她不是就自作多情了嗎。

高亮看了看錶,然後說:“已經有點晚了,你就先回家吧,太晚了不好。我在這兒看着你上去。”

解蘭婷回過神來,點點頭:“好。晚安。”

高亮也點點頭:“晚安。”

然後解蘭婷就在高亮背後的注視中上了樓。

說實話,走上二樓的臺階的時候她就鬆了一口氣。

還是感覺很奇怪啊。

解蘭婷嘆着氣一邊鄙視自己的交際能力一邊開門。把門打開之後她開燈,換鞋,把包放在沙發上,走進臥室去。

阿陽本來是懶洋洋地躺在它的窩裡的,聽到聲響以及感覺到燈光之後立馬睜開了眼睛坐起來,看了解蘭婷一眼,然後重新躺下去,只是眼睛沒有再閉上,就這麼看着她。

她坐下來,跟阿陽大眼瞪小眼:“你說我到底怎麼做纔是好的呢。沒有男人的時候想要個男人,現在有個男人可以發展了,我又不知道到底怎麼辦纔好。唉,難不成我活該單身?”

阿陽眨眨眼睛看着她,連聲“喵”都沒有。

解蘭婷想了一會兒,然後很興奮地說:“我今天在電影院看到一個帥哥了!真是好看得我不知道怎麼形容啊!我看着他都看呆了。真可惜沒有帶你去。不然就可以讓你看看真正的帥哥。我後來電影都沒看好,全是他的功勞!”

解蘭婷語氣是憤憤的,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是光彩異常。她依舊沒有從那個男人的陰影(……)裡走出來。

阿陽看着她,只“喵”了一聲。

解蘭婷沮喪地看着阿陽:“要是我看上的男人,都能像你一樣想抱就抱回來了,純免費的,還這麼聽話,該有多好。”

阿陽眨了幾下眼睛。

解蘭婷拍拍它的頭:“好吧,牢騷發完了,刷牙洗臉睡覺去。雖然明天是週末,但是還是保持早睡早起的習慣比較好不是。你要知道以前我週末還是喜歡睡懶覺的。只是現在老是想着要給你吃早飯所以才慢慢地早起了——好了你睡覺吧。”

阿陽拿爪子拍了拍解蘭婷擱在它下巴的手,放下頭閉上了眼睛。

在解蘭婷洗漱完畢在牀上躺了一個小時左右還沒有睡着的時候,她崩潰了。平時她在半小時之前就應該已經進入夢鄉了,現在卻還在亢奮異常。她很煩這種狀況的出現。作爲一個愛吃愛睡的人,她相信別人無法理解她一次睡眠被奪取一點點時間的痛苦。

輾轉反側了又是一陣子之後,解蘭婷忍不住了,掀開被子扭亮檯燈,然後從牀上起來。與此同時,阿陽也睜開了眼睛,只是解蘭婷暫時沒有心情去理會。

她走到房間的角落裡。在她的不動產裡,除了這套她跟她老孃住了很多年的房子,就是現在放在角落裡的這架鋼琴了。之所以說它是不動產,是因爲解蘭婷心裡知道,除非她窮得活不下去了,不然她是不會動它的。眼下看來她活不下去的機率還是比較小的。

按照解蘭婷和阿特的說法,她們倆都是“粗人”。任何跟藝術搭邊的東西,比如美術,戲劇,音樂,都是她們倆不會涉足就是一不小心撞到了也是說不出來個一二三的。所以理所當然的,她不會彈鋼琴。但是她的老孃會彈。雖然她的老孃看上去也是個粗人,可她還是有點藝術追求的。

而現在,這架鋼琴被放在她房裡,很久很久都沒有彈過。不過上面也沒有像想象中的積了一層灰,因爲解蘭婷每次搞衛生都會把它擦得乾乾淨淨的。

解蘭婷在鋼琴面前坐下來,打開鋼琴蓋。然後,就沒了動作。

她是突然想她老孃了。

在她沉思了好幾分鐘之後,她突然被黑色的小身影嚇了一跳。不過她馬上就鎮定下來,看着阿陽跳到她膝蓋上,然後跳到鋼琴上,“咚”的一下敲出個音符來。

解蘭婷呆呆地看着同樣盯着她的阿陽。不過阿陽比她先回神,轉身慢慢地在鋼琴上走起來。

解蘭婷已經沒想法了。她想說“這隻貓居然在彈鋼琴”,可是大半夜地這麼說很能嚇着她自己。而且再仔細一想,這是隻什麼貓她又不是不知道。說不定它的舊主就是個變態鋼琴家。

況且,小時候看的那麼多的《Tom and Jerry》並不是白看的。裡面的Tom又不是隻有一次出現在舞臺上彈着鋼琴。她能夠自我催眠而且鎮定下來。

所以在她看了阿陽一會兒而阿陽沒有迴應她之後,解蘭婷就果斷地上牀去了。

她知道阿陽要幹什麼了。它想彈鋼琴哄她入睡。

她放下心來,窩在牀上,聽着在深夜裡更顯得柔軟的《卡農》,不知不覺地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