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舞伴

林執拿着手機, 翻着童念給自己發的微信,一條又一條。

從去接Jessica之後,林執都一直不知道該怎麼給童念回覆。

並不是說Jessica很重要, 只是這個女人和自己之間的關係, 林執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告訴童念, 加上最近的事情實在太多。

導演那邊林執花了大工夫撫平, 答應給對方好幾個大製作, 纔將顧澤的事情解決。

但是,林亦下定決定要嫁給顧澤,而這個嫁妝, 實在有點兒大。

整個顧家要全部交到顧澤的手裡,這裡面有太多彎彎繞繞, 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林執憑藉這幾點, 讓自己以爲可以先把Jessica的事情放在一邊, 可以先不和童念解釋。

但是他沒有想到,她先見到了Jessica。

林執編輯了很久, 在思考怎麼說才能讓童念不要誤會。

“Jessica只是我請回來幫顧澤奪權的,她的團隊在這一方面做的很好。”

編輯完這句話,林執又刪掉了,小女孩想要聽的,或許並不是這樣子的一句解釋, 她更想知道的, 應該是自己和Jessica過去的事情, 但是那件事, 也是林執最不願意回想的。

“我確實和Jessica在一起過, 但是已經過去了,我和她之間是絕對不可能的。”

打完字, 又刪掉,似乎這句話有點兒太生硬了,沒有前言,沒有後語的。

“睡了麼?”

林執打完,覺得這句話最好,發了出去。

卻顯示感嘆號。

“念念不忘開啓了好友認證,你還不是他(她)好友。請先發送好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後,才能聊天。發送好友驗證。”

……

林執盯着手機,心口顫了好幾下。

半夜迷迷糊糊的,童念手機響了起來,沒有來電顯示。

“誰啊?”

林執拿着手機,原本打算第二天白天再打電話的,但是翻來覆去,覺得這件事不能再拖着,這下午見到Jessica之後就把自己拉黑,如果拖到第二天再給她打電話,有更多的意外怎麼辦?!

幸虧之前童念發給了自己新的號碼,不然,他都不知道怎麼才能聯繫到對方。

但是聽到她的聲音,林執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說話我就掛了啊!”童念迷迷糊糊的,都快又睡了過去都沒有聽到對方的回話。

“是我。”林執還沒說出口,電話就被掛了。

忙音從手機裡傳進耳裡。

林執握着手機,一聲又一聲的聽着忙音。

第二天童念起牀之後,完全忘記了半夜有人給自己打電話這件事了。

楊女士今天回來。

童念必須早起,然後乖乖的去跳舞,做楊女士乖巧的女兒。

“加油!”童唸對着鏡子笑着給自己鼓起,卻發現眼睛腫的不像話。

昨天在出租車上哭,回家之後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哭,哭完還要一本正經的走出去和童堯吃晚飯。

吃完晚飯回屋子裡,又接着哭。

最後哭着哭着哭累了,就睡着了。

想想,有點兒狼狽。

童念嘆了口氣,開始化妝,試圖將腫腫的眼睛遮一點兒。

“千萬不要被楊女士看出來,千萬不要被楊女士看出來呀!”

可惜,坐在餐桌上吃早飯的時候,到最後童堯擦完嘴站起來,準備去上班的時候,悠悠的來了一句:“眼睛太腫了。”

“媽。”童唸對着門口走進來的女人,低眉順眼,喊了一句。

這個詞,四年沒有喊出口過了。

私下裡,無論是童念還是童堯,都是更習慣喊她“楊女士”,這是外界對她的稱呼,也是童念覺得最舒服的一個稱呼。

楊女士點了點頭,上下掃了掃童念,說道:“這兩天舞練得怎麼樣了?”

楊女士接着又問了好幾個問題,但是基本上都是關於迴歸晚會的各種安排,對童念在國外的這幾年過得怎麼樣並沒有提到過一句。

童念一一乖巧回答,站在離楊女士不近不遠的位置。

她曾經看到過林亦和林執之間的互動,再看看自己和童堯。

她曾經看到過顧澤和他老子的互動,雖然說不是什麼美好的互動,但至少有生氣。

而自己和楊女士,就像是老闆和下屬一樣。

“晚會請帖我都發出去了,我們童家這兩年算是真的熬出頭了,從小我就沒把你帶出去見人,後來又去了國外,這一次,我一定要讓所有人都記住你。”楊女士看着童念,伸出手來放在她的肩膀上,這是四年以來,楊女士和童念之間的,第一個肢體接觸,“記住你是童家的女兒!”

“喊童堯回來,我們一家人好好吃頓飯,並且把晚會最後的事項確定下來。”楊女士對着自己身後的助理說道,並且走過去接過助理手裡的東西,遞給了童念,“聽說你不滿意形象老師挑的衣服?這是我去意大利的時候請人做的,你試試看。”

楊女士端莊得體,手指修長的拎着一個袋子放在童唸的眼前,眼神裡還帶着公事公辦的意味。

童念垂下眼接過袋子,不管怎麼說,也算是楊女士送給自己的禮物了吧。

“謝謝媽。”

“去吧,去穿給我看看。”語氣突然變得輕緩。

楊女士對着童念,露出了進門以來,第一個稍微柔和一點的笑容。

漂亮的裙襬,真絲質感,稍微用點力似乎都會讓它變形。

童念穿的小心翼翼的,最後被鏡子裡的自己美到了。

煙紫色讓自己的皮膚顯得更加有質感,配上足足十釐米的細高跟,露出的腳腕美的不可思議。

童念走出去的時候,楊女士正端着純英式風格的茶杯,看着童念說道,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正當童念以爲自己哪裡做錯了的時候,聽到楊女士擲地有聲:“就它了。”

童念“哦”了一聲,剛打算回頭去換掉衣服,這個在家裡穿實在是有點兒太隆重了。

而這個時候童堯帶着薛浩初剛好進門,童念立刻被楊女士叫住了。

“來見見浩初,是我特意給你選的舞伴。”

楊女士起身,拉着童唸的手就走到了薛浩初面前。

“媽!我的舞伴不應該是哥哥嗎!”童念驚訝!

怎麼可能!

童家和薛浩初的關係已經這麼深了麼!

這種舞會,不就是爲了將自己推出去,然後讓各家看上的好下手麼!讓薛浩初做自己的舞伴,不就等於說明自己和薛浩初的關係……

“你哥哥有自己的舞伴。”楊女士開口,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

薛浩初和楊女士對視之後,朝着童念伸出手:“你好,我是薛浩初。”

童念看着薛浩初這個正經的不得了的表情,覺得自己人生都不太正常了。

她伸出手,也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自己腳下那雙十釐米的細高跟崴到了,差點兒倒了下去。

薛浩初立刻扶住,半個身子基本上都倒在了薛浩初的懷裡。

正當童念推開也不是,不推開也不是的時候,楊女士皺着眉,將童念拉了過來。

“連高跟鞋都穿不好。”

童唸的臉紅了又紅。

“我帶你去換衣服。”

童堯站在原地,看着童念離開的身影,確定她們兩個人已經到了聽不見說話的地方,就對着薛浩初說:“不管你們怎麼了,你都沒有權利讓她哭。”

昨天晚上吃飯時候的強顏歡笑,早上吃飯時候眼睛的浮腫。

童堯想起來就覺得鬱悶。

昨天形象老師打電話說童念不見了,而薛浩初同時也不在公司裡,童堯當時也沒想着什麼,覺得就是兩個人幾天沒見想對方了,結果回來童念就成了這個樣子。

薛浩初有點愣住,今天他就覺得童堯對自己似乎很不友好,但是也不知是哪裡出了問題。

不過對上童堯的目光,他語氣堅定的說道:“我不可能讓她哭的。”

永遠不會。

童念換完衣服和鞋子走出來的時候,薛浩初已經坐在自家沙發上和童堯不知道在討論什麼。

楊女士帶着童念自然的走了過去。

“討論什麼呢?”楊女士開口問道,坐在了沙發上。

薛浩初率先開口:“我和童總對顧氏最近的動作感到好奇,感覺並不像是顧氏內部做的。”

楊女士點了點頭:“這件事我聽說了,應該是顧家內部開始奪權了。”

薛浩初也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之前跟着顧哥的時候,就知道雖然說他是顧家長子,但是手裡並沒有什麼實權,除了影視這一塊以外,其他顧家的產業完全沒有涉及,這次的動作,應該就是準備奪權了。”

童念聽完,也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林亦說過一定要嫁給顧澤,而林執也說了,如果顧澤娶林亦,顧家就是他的;如果不娶,就會被趕出顧家。

現在的動作,應該是林執在做什麼,試圖將顧家的權利完全奪過來,交給顧澤了。

這麼說,顧澤和林亦,怕是快結婚了。

但是這樣子的婚姻能幸福麼?

童念不敢想。

“他們內部奪權,這個時候我們不用參與,等最後大權定下來之後,再管。”楊女士開口,對着童堯說道。

薛浩初原本還想說幾句,但是聽到楊女士的這句話之後,想了想沒再開口。

“好了,我們吃飯吧。”楊女士起身,“別想這些了,今天是家庭聚餐。”

童念眼睛瞪着大大的看着楊女士,又看向薛浩初。

薛浩初避開衆人的目光,對着童念調皮的笑了笑,還挑了一下眉。

媽呀!

你確定薛浩初也是“家庭”成員之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