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向前衝

又到週五,又是回家的日子。下午上好兩節課,同學們就該回宿舍收拾東西回家了。

在食堂沒有看見葉的身影,凡急急的吃過午飯趕到教室,他真地唯恐葉一下子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地無影無蹤。兩個最愛的人,最後受傷害的,終究還是孩子。

葉不在教室裡,“她會去哪?”,凡急了,驚恐的眼神和那緊縮的眉頭充分表現了他此時的急切與擔憂。他開始明白:自己的心,對葉,存在着一份怎麼樣的感情了。

凡迫不及待地衝出教室,猛地與一個低頭走路的人撞成一團。那人擡起頭,看了一眼忙說“對不起”的凡,劉海卻掩飾不住她眼中的淚水。

“葉!”,凡在心裡叫着。葉紅着臉,側身進了教室,只留下凡獨自一人站在門口。想到葉剛剛一頭往他懷裡鑽,他不禁傻傻地笑着,惹地從他身邊走過的同學都頻頻回頭看他。

凡是個用功讀書的男生,父母都是公務員,所以對他的期望也特別高。成績也不錯,特別是理科。但今天,他上課卻第一次走神了,以至於被老師提問,連最簡單、最起碼的基礎練習題都沒有答上來。看他那一臉雲裡霧裡的樣子,着實把這個一年來一直看好他的自然老師給氣了好一陣子。葉不禁回頭看了看他,自從父母鬧離婚以後,她便無心再關注這個曾經令她失眠過的男生了。傅老師讓葉把這道題補充回答的時候,葉還沒有回過神來,楞楞地站在那。老師知道葉的情況,也便沒有爲難她,甩甩手讓她坐下了,倒是把凡狠狠地訓斥了幾聲。

傅老師轉過身往講臺走去,忍不住搖了搖頭。他與葉的父親李達甫是高中同學,兩人當時被稱爲“雙甫”。自從他們的婚姻無法挽回之後,李達甫曾經來學校找過葉。當時葉和小姿正在操場,她急忙衝進醫務室,把自己鎖在醫務室的衛生間裡死活都不肯出來。那天,葉的班主任宋丹開會去了,是老同學接待的他。李達甫開門見山,請傅博幫忙,幫忙勸勸葉,幫忙安慰一下他的女兒。也就是那次,同學們才知道“瘋”葉變乖的秘密。可是現在,一想到着,傅博又不禁嘆了口氣。

中考的臨近,學校模擬考已經很頻繁了。成績出來時,葉倒也還是原來的水平,沒有因心情而影響發揮。只是凡,比平時略微低了些。

給自己太多的思考,也許是自己錯了?還是選擇錯了?多年之後,還在原地踏步?一無所獲?沒有了那份瀟灑的信心,總想改變性格、脾氣,可是一直沒變,一直....

兩節課結束了,同學們匆匆收起書本,揹着書包回家。

小姿問道:“葉,你還回宿舍麼,咱倆一起走吧?”

自從大家知道葉的父母離異之後,小姿就加倍的關心她了。也許,這就是同學間最真摯的友誼吧。葉的人緣一直不錯,她喜歡看書,以此還交了很多筆友。學校傳達室裡,幾乎每天都能收到她的信件。哦,她還是校文學社成員,發表着她的詩歌、散文的刊物,也會寄到學校。教室後面的黑板報上,也總能看到她的作品。

記得那天,凡在傳達室給家裡打電話,末了,傳達室師傅問他,“認識初三9班的李葉麼?以前她很少隔天來拿信的,現在,累積了這麼多也不來拿了”。凡知道是她,但他不語,只是微笑着搖了搖頭。因爲凡知道,葉已無心顧及這些信件,就如同無心顧及他一樣。

“哦,不了。”葉答道。

“那我先走了,明天我表姐結婚!”小姿興奮地說道。

“那-那恭喜她。再見。”葉苦笑着說道。

小姿吐了吐舌頭,走了。

凡慢慢地收拾着課桌上的每一本書,很快的,值日生留下一句“走時關門!”便匆匆離開。

教室裡,又只剩下了他倆。凡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尷尬,便走到教室外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看見了趴在桌上哭泣着的葉,凡停在了教室門口,從口袋裡掏出了準備了近一個月的紙巾,扔了。急忙轉身跑到樓下小賣部又買了一包。

凡忐忑地拿着紙巾走過去。心裡安慰自己“沒有什麼,沒有什麼”,他側身地在葉的面前坐下,低頭看着自己的鞋子,連聲說道:“不哭了,不哭了,不哭了,不哭了....”

“撲哧”一聲,葉笑了,“你復讀機啊!?”

凡趕忙遞上紙巾,雖說只是一張薄薄的紙巾,她便已好感動。兩情相悅,大抵就是如此!

凡抓了下頭皮,尷尬的問道“還不走?”原本,他想問,“你怎麼還不回家”,但他知道,現在“家”這個字眼,對於葉來說,就如同“結婚”,“離婚”一樣的敏感。

“你不也沒回家麼?!”葉反問道。凡笑了,呵呵,還是原來那張利嘴不饒人。

“我--我--”,凡開始耳燙,心跳加速。

就這麼近距離望着語無倫次的凡,葉笑了。轉身拿起桌上的書包,說道:

“一起走吧!”凡取書隨之。

自從上初中住校後,葉每星期兩次的往返,都是父親李達甫親自接送的。今天,她給父親打了電話,告訴他晚上留校,明天或許會回去,不用接了,她自己會回家。她知道,父親是不會聽她的話,肯定會在校門口等她,就如同她勸父母不要離婚時一樣沒有用。所以,她故意晚些走,等同學們都走的差不多了,父親,也就會回去了。

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凡會留下來陪她,面對這個心儀的男生,她決定暫時不去理會跟着誰的問題,至少現在不想。雖然父母離異了,葉很傷心。但這並沒有影響葉對愛情的憧憬,因爲她深深地明白,父母也是因愛而結合的,往昔幸福的留影,充分說明了這一切。她總認爲,在花季雨季所經歷的愛情,要比在任何年齡段遇上的愛,都要純粹的多的多!

凡推着他那漂亮的山地車,葉的書包放在車籃裡。葉走在凡的身邊,兩個人都沉默着。

“去哪?”凡試探性地問道。葉踢着腳下的石子搖了搖頭。

“不打算回家?”....葉停下來,堅定地說道“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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