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天色陰沉的週五,李昝用了還不到一年的手機不知道什麼原因壞了,自動關機後說什麼也開不開機了。
那個週五是沒有晚自習的週五,學生們一般都會利用這個時間出去放鬆玩一下,雖然他們平時就夠輕鬆的。
不過對於李昝和向柔來說,這一晚上是用來補習的時間。但是李昝要去修手機,於是他就沒有參加放學後的補習學習會,草草的收拾了一下書包就跟向柔告別,坐車去了附近的手機維修店。
將手機交給修理師傅後,李昝沒有別的事情可做,於是本能的將書包打開,拿出裡面的作業和課本看了起來。
畢竟是過去好久沒怎麼學習了,想要瞬間趕上去是不可能的,只有將這些邊邊碎碎的時間利用起來纔有那麼一絲可能追上向柔。說好了一起去大學談戀愛的,怎麼能敗在這最初的大學上?
“額,好像忘記帶數學課本了,該死!不,不該死,正好想向柔了,回去拿書的時候順便再去看她一眼吧,嗯,順便!”
李昝不自覺的露出了傻傻的笑容,“師傅,還要多久才能修好?”
“額,大概半個多小時吧,客人等着用嗎?”
“不急不急,就算是一個小時也沒問題的喲!”李昝將書都收進揹包裡,然後說道,“我先回學校一趟,待會兒再回來取好嗎?”
“當然可以,客人慢走!”
出門招手就是一個出租車,李昝很快就回到了學校的西門。
透過學校大門遙遙的看了一眼教學樓,李昝暗笑道,“柔兒,半個多小時不見,有沒有想我呢?”
笑完了,李昝放開步子,趕着投胎似的往教學樓衝去。
然而在他氣息微喘的跑上五樓的時候,他卻發現三班已經關了燈,鎖了門。
“嗯?這才幾點,補習學習會結束了?柔兒回家了?”
李昝下意識的想要摸出手機來給向柔打個電話,結果卻摸了個空,這纔想起來自己的手機還在修理店師傅手中。
“算了,電話待會兒再打吧。”李昝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區區一個教室門能攔得住想要學習的我?”
李昝輕輕一跳,雙手攀在窗戶上,然後將身體撐上去,單手將沒鎖的窗戶打開,調整調整姿勢,整個人從窗戶裡爬了進去。
雖然窗戶設計的挺高,但是對於李昝來說,除了有點小不好鑽以外,高度什麼都完全沒有問題。
一個簡單的下蹲卸力,李昝安全降落在某個不知名的同學的桌子上。
天色早就黑下來了,加上這個教室緊閉的門,教室裡就顯得更是漆黑了。李昝摸索着將燈打開,世界又回到了明亮的一片。
雖然不是這個班的人,但是李昝就在這個班落地生根,有自己的桌子,就在向柔旁邊。至於向柔的原同桌,自然是被趕到他的班裡去了。
李昝走到自己桌前,突然皺起了眉毛。
向柔不僅是個愛學習的好學生,還是個愛乾淨,愛整潔的女孩,她的桌面從來都擺放的整整齊齊,從來沒有亂過,而現在,桌面上則是亂糟糟的一片,課本作業雜亂的堆放在一起。
“嗯?作業?”
李昝突然有種心慌的感覺,連忙伸手將作業拿了起來,翻開一看,畫的題只做了前面一半,最後那個更是隻寫了一半,然後還有一道筆跡在上面劃了一道,像是被人拽着,驚慌失措下握着筆不經意間劃的……
“向柔她不可能不做完作業,做不完她一定會帶回家做,這本,這本,還有這本!”
李昝的呼吸逐漸變得粗重起來,嘴裡不自覺的低聲喃喃道,“不可能啊,她不可能這樣啊……”
李昝突然丟下這些書,瘋了似的衝向講臺,從講臺的位置看向座位那裡。
果然,以向柔的課桌爲中心,周圍幾張桌子都有不自然的傾斜,像極了以前他們在教室裡鬧了矛盾打架,推搡、撞擊、拉扯,最後趕在老師或者其他領導到來之前草草收拾完“戰場”後的場景——雖然擺放整齊了,但是這種刻意化的整齊一眼就能看出!
而且平時誰閒得慌將周圍的課桌弄得整整齊齊啊?
向柔恨不得將所有時間用在學習上,怎麼可能做這種無聊的事情?而且……
“這是上上次我送給柔兒的兔子綁頭繩?”
李昝嚥了一口唾沫,從桌子底下撿起一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綁頭繩——它在半個多小時以前還在向柔的頭髮上!
“向柔出事了?!”
李昝徹底慌了神,全身的力氣都彷彿被抽乾了一樣,只覺得渾身冰冷無力,心臟一陣抽搐的絞痛。
故技重施的從窗戶爬出來,李昝跌跌撞撞的在學校裡搜尋起來,教學樓、操場、實驗樓、辦公樓、報告廳……
然而他跑遍了整個校園,什麼都沒找到。
“不對,沒有跑遍整個校園!還有校長辦公室那邊!”
校長辦公室不在辦公樓,而是在操場那一端的一幢小樓上,在那裡,都是學校的高層領導的辦公室。
顧不上早就喘着粗氣的身體,李昝瘋狂的往那個小樓跑去,似乎在與什麼賽跑一樣。
於是,在那幢小樓裡,他真的見到了向柔,向柔的屍體。
在李昝趕到之前,向柔已經死了。在她的屍體旁邊有三個人,校長呂海寧,副校長陳遠護,還有輔導他們學習的老師李伽!
透過窗戶的縫隙,看着衣衫凌亂躺在地上已經沒有了生息的向柔,看着一臉骯髒表情的三個人,李昝第一次有了殺人的衝動。
摸摸身上,小刀早就在決定好好學習的時候扔在家裡了,手機在維修店修理,手頭上竟是隻剩下了一根向柔送的十字架項鍊。
“如果我的手機沒有壞,是不是一切都會按照美好的一面發展?”
李昝撿起一塊磚頭,赤紅着眼睛就衝了進去。
呂海寧三人正在商議如何處理後事,顯然是沒想到會突然殺出一個程咬金來,尤其是看見李昝紅着眼,提着磚頭,更是驚慌的一匹。
李昝二話不說就要爲向柔報仇,板磚揮起來,頓時將李伽打了個頭破血流。
然而對方畢竟是三個中年人,驚慌很快就被壓了下去,合力將李昝給治服了。雖然李昝實力強大,但是在這之前,他的體力消耗實在是太大了。
不過即便是這樣,李伽依然被揍得沒了人樣,牙都掉了好幾顆。
可是那又如何?向柔她死了,再也回不來了!
“唉,真是可惜了這個小美女,竟然這麼剛烈,寧死不屈,真特麼晦氣!”呂海寧抓着李昝的頭髮惡狠狠的說道,“你叫李昝是吧?學生裡最大的刺頭,我知道你,也瞭解你的家庭狀況,所以你最好不會往外亂說話,否則萬一你家人外出的時候出點車禍什麼都就不好了,對吧?你妹妹才一歲多點吧,再自私也要爲家人考慮考慮吧?老陳,搜搜他身上!”
陳遠護在李昝的身上好好摸索了一番,除了錢包和一條項鍊什麼都沒有摸出來,“沒有手機之類的東西,有可能是藏起來了。”
“藏起來?不不不,”呂海寧從李昝的錢包裡抽出一張證明單來,笑道,“他是手機送去修了,身上就沒有手機!”
轉頭又看向李昝,呂海寧冷漠的說道,“向柔是受不了學習壓力跳樓自殺的,你懂我的意思?回答我之前,想想你的家人!”
“別說你沒有證據,就算你有證據又如何?勞資有的是辦法脫身,但是你有辦法反抗嗎?哈哈,老大?一條幫我們看家的狗而已!”
隨後,李昝就被綁在了沉重的辦公桌下,嘴被堵住,眼睜睜的看着呂海寧三人擡着向柔走出了辦公室。
李昝被放出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第二天早上、向柔受不了學習壓力跳樓自殺身亡傳遍全校之後。
看着已經被處理好,看不出痕跡的落地點,李昝心中一片悲涼。悲的是向柔的死,涼的是自己的懦弱無能與愚蠢。
如果他聰明一點,在小樓外面休息休息,恢復一下體力,那麼被治服的就不是他,而是那三個畜生!雖然改變不了向柔死亡的事實,但至少不會讓她一直揹負着屈辱死不安寧吧?
“向柔,我對不起你啊!”
李昝在衆人驚愕的眼神中跪下,重重的磕了三個頭,鮮血又染紅了清理乾淨的地面。
學校也在各方面出力,儘可能的將學生跳樓自殺的影響壓到最小。至於被打的不成人樣的李伽李老師則是變成了因爲教導學生太過負責嚴厲,導致不良學生對其矇頭一頓毒打……
從那以後,老師們更加不負責任來,生怕自己步了李伽的後塵。李昝也扔掉了課本,重新變回了那個整日無所事事的不良混子……
“畜生啊!這種畜生就該活剮了吧?!”姬雪無空怒喝一聲道。
“千刀萬剮、五馬分屍、大卸八塊都不解恨啊!”唐小嫣也是眼中充滿了怒火的說道。
身爲女性的她更能理解向柔所受的屈辱,要不是呂海寧三人不在這裡,否則她一定現在就替天行道,活剮了那三個畜生。
“如果你所言屬實,那麼那三個人誰都跑不掉,必須的得死!”亞格斯眼眸中閃爍起奇異的光芒來,緊緊的盯着李昝喝道,“李昝,你的訴說中可有任何謊話?”
“沒,沒有,一點,一點也沒有。”李昝雙目失神的呆滯的道。
“真言咒,散!”亞格斯眼眸恢復正常,又看向了向柔,有些憐惜的柔聲道,“向柔,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沒有了,就這些了。”向柔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往外流。
“柳姐,這種人渣敗類,禽獸不如的東西還要遞交給其他部門嗎?測謊術已經證明他們沒說謊話了吧?這種必須得死的人幹嘛還要走那麼多不必要的程序?警察叔叔平時也很忙的吧?就不要去給人家添麻煩了吧?”姬雪無空憤憤的道。
“不是測謊術,是真言咒啦!”亞格斯小聲的糾正道。
“我也贊同小空的看法,那三個畜生的所作所爲現在已經觸及到了修真界的人,所以就該由我們抓捕歸案,讓向柔親手了結他們!”唐小嫣也是同意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