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的一串紅開花了,修長的一串串花序鮮紅鮮紅的。
王叔家的母雞又帶着小鴨子出來散步了,母雞走在前面咯咯兩聲,小鴨子歡快地跑了過去,走在後面的一隻張開嘴巴咬住了一串紅的花柱。
陸星宇蹲在路邊圍觀母雞帶小鴨,試探着朝離自己最近的一隻小鴨子伸手,母雞很兇地伸着脖子啄了過來。
“小宇叔,不能摸,母雞好凶的,把小鴨當小雞仔護了。”拿着彈弓在玩的雁兒見了,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來,有經驗地說道。
“你說母雞帶大的小鴨子,它們知不知道自己是會游泳的?”雁兒好奇地問道。
“游泳是鴨子的天性,不用學都會的,等小鴨子大一點就會下小溪裡游泳了。”
陸星宇說完,又看着雁兒問道:“你知道爲什麼小鴨子會游泳,而小雞不會游泳嗎?”
“啊?因爲大鴨子會游泳,母雞和公雞不會游泳。”雁兒一本正經說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問道,“爲什麼?”
“因爲鴨子的羽毛又密又厚,上面有一層油,在水裡不會被浸溼,鴨子的尾部還有一個叫做尾脂腺的東西……”
“原來是這樣。”雁兒回想了一下平時見到的在小溪裡游泳的大鴨子,水確實沒有把羽毛浸溼。
雁兒拿着彈弓在路上玩了一陣,看到安仔和欣欣坐在屋前啃玉米棒子。
“安仔,欣欣,你們看到水裡游泳的鴨子了嗎?”雁兒跑了過去,指着不遠處的小溪問道。
“看到了。”安仔和欣欣乖乖地點頭,說話時尾音拖長的小奶音聽着特別萌。
“那你們知道爲什麼鴨子會游泳嗎?”雁兒接着問道。
“因爲它們有翅膀。”安仔嚥下嘴裡的玉米,搶着回答。
“不對,雞也有翅膀,雞就不怎麼會游泳,只能撲棱幾下,鳥也有翅膀,它們都是用翅膀來飛的。”
“那爲什麼?”安仔的小腦袋想不明白了。
“因爲啊……”
陸星宇看了一會兒小鴨子,站了起來往前面的菜地走去。
八月下旬是很多秋季蔬菜播種的時候,不少人在菜地裡忙着翻地,準備種上過冬的蔬菜。
地裡的茄子和豆角都採摘完了,陸媽把它們的苗拔掉,把土地翻鬆了一遍。
“媽,我們這塊地準備種什麼?”陸星宇走了過去,接過陸媽手中的鋤頭,利索地鋤地。
“一半用來種白蘿蔔,一半用來種胡蘿蔔。”陸媽說道,坐在一邊休息一下。
“冬吃蘿蔔夏吃薑,到了冬季,蘿蔔是不能少的,過來租地種菜的遊客詢問,我也是這麼跟她們說的。”在一旁摘菜的方嬸說道。
“還有白菜也不能少,頭伏蘿蔔二伏菜,霜打過的白菜脆甜脆甜的,現在種剛剛好。”陸媽接着說道。
“我家養了豬,還得留一塊地種豬菜。”方嬸指着自家的菜地,一一說着打算種上什麼。
豬菜是一種跟大白菜很像的青菜,因爲特別適合給豬吃,很多人種了一大片來餵豬,所以村裡人都叫它豬菜。
豬菜有比較常用的名字,叫做厚皮菜或者牛皮菜,有紅梗、白梗和青梗三種。
“方嬸,你種不種紅梗的豬菜?在城裡有些人喜歡把紅梗的豬菜當蔬菜食用,下次說不定就有客人想吃它呢。”陸星宇一邊鋤地一邊說道。
“啊,吃豬菜啊?”方嬸反問道。
“如果客人說要吃,你就別說豬菜這個土名了,要叫牛皮菜。”陸星宇笑着說道。
“對,一聽豬菜這個名字,好像把客人當那啥似的,不過,這個菜好吃不?我種了這麼多年,都沒吃過。”方嬸好奇地問道。
“我也沒吃過。”陸媽搖搖頭,陸星宇跟着搖搖頭,他也不知道。
“我摘一點回去嚐嚐。”方嬸看着地裡的一片豬菜說道。
在白雲村,豬菜一年可以種兩季,春秋都能有收穫,豬菜的生命力頑強,種上了基本不用打理就能長得很好,方嬸種的那一片,顆顆長得又大又綠。
陸星宇把整塊地翻鬆了一遍,陸媽接過鋤頭,把土地整理平整。
旁邊的一塊地也是陸家的,種着番薯,陸星宇看到一個紅色的番薯露出了小半個身子,便伸手挖開它周圍的泥土,把小番薯揪了出來。
陸星宇拿着番薯到溪水裡洗了一下,用嘴啃掉皮,一口咬下去,脆生生的,還沒有成熟的番薯很嫩很甜。
一個番薯兩口吃掉,陸星宇忍不住伸手又挖了一個,對上老媽剛好看過來的視線,他問道:“媽,要不要給你挖一個?”
陸媽搖搖頭,無奈地說道:“番薯還沒長大呢,你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
“不是說了再大的人在媽眼裡也是孩子嘛,孩子等於小時候,沒毛病。”陸星宇笑着說道。
“是,你有理。”陸媽笑了笑,說道,“你什麼時候去鎮上,還有沒有空去摘幾朵芋花回來?”
“什麼時候去都行,我去摘吧,但去哪摘?林嬸家?”陸星宇問道。
陸媽點點頭,說道:“嗯,戴個手套去摘,汁液弄到手上很癢的。”
“知道了。”陸星宇應道。
小時候不懂事,有一次他跟幾個小朋友在玩,看到芋花覺得好好看,興致勃勃地摘着花朵玩,汁液弄得滿手都是。
過了一陣,兩隻手臂開始發癢,越抓越癢,手上、手臂上都被抓得紅腫了,跑回家的時候都快哭了。
那時候小,癢了忍不住去抓,手臂的紅腫好不容易纔消下去。
有了那次深刻的教訓,陸星宇從此對芋花和芋頭敬而遠之,能不碰就不碰。
陸星宇來到林嬸家,進屋跟林嬸打了招呼,老老實實戴上了手套,掰下一根一根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