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世界上最不能忍受的聲音有哪些?
老媽的囉嗦?女朋友不可理喻的尖叫?講臺上教授唸經似的滔滔不絕?
不不,這些都太膚淺了。
以我如今的感受來說,就可以毫不猶豫的告訴你,我現在聽的這些東西,那是真真的能將人折磨瘋的。
不信?那好,你快去找個指甲又尖又長的女人,再給她塊破玻璃,讓她對着你耳朵,在上面不停的狠命撓~就行了。
這法子絕對能讓你切身體會到我如今的痛苦。= =
當然,這種痛苦要忍受下來那絕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我也只好咬着牙努力轉移注意力,好好回憶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就落到了這等杯具下場。
好吧,憑着感覺來說,也許我還真沒能咬上牙。
確切的說,是我根本就沒感覺到自己牙齒的存在。
何止牙齒,連我賴以生存了二十多年的身子好像都沒了!!
若是個中國人,又跟我一樣,從大名鼎鼎的應試教育中很不幸的存活了下來,那麼有些事情,恐怕也都是經歷過的。
譬如說,高中放假的最後一天纔開始寫暑假作業,或者大學期末考試的前一天晚上纔開始通宵複習。
再往上學,就到了讀研期間,在導師下達任務後只在最後期限時,纔想起來第二天得上交工作成果。
以我的情況來說,最後一條是我現今正在歡快體驗着的。
作業可以抄襲,考試可以作弊。
當然,這成功的前提是你必須有絕對的手段,能如007般成功的隱密於人民羣衆之中。
但你不可否認,這兩條都是有機會可以人定勝天的。
然而導師給你留下的項目,恐怕就沒這麼好打發了。
若只是個簡單的綜述還好,不就是抄麼,從小到大抄了多少回了,咱早已身經百戰,不過是將視線從同學那裡轉移到,雜誌論文上罷了。
上CNKI狂搜下來200篇文獻,再看着摘要把文章切吧切吧、揉吧揉吧湊成40篇參考文獻,本事大的牛人,給上個下午,就能將其完美.。
至於導師要求所有文獻必須精讀,歸類總結分析……
兄弟,你真這麼傻麼?
等他真問你這些個東西時,那還指不定是猴年馬月了。
總之先過了明天那一關再說。
不過若是他明天找你要的是水平必須達到了能在覈心期刊發表的小論文,而你現在還一丁點都沒動的話……
那兄弟只能說,趕快去買塊豆腐自己撞死,這恐怕還能讓你死的更痛快點。
至於我現在爲什麼要說這些個,當然是因爲兄弟最後的記憶,正卡在了究竟要不要披星趕月的出去買豆腐,這個艱難而重大的選擇中。
更過分的是因爲導師不同,同寢的那羣孽畜居然還都悠閒着有心思,非法集結的通宵去門口小飯店看歐洲盃!
握了個擦!!
三更半夜的,他們也不怕過馬路時被車撞死!
好吧,我承認,由於嫉妒心理而大爆SEED,打算棄之豆腐反選咖啡,在電腦前徹夜爲共產主義事業而奮鬥的我,是不幸的在去馬路對面的小超市時,被車撞了的那個。
嗟夫!老子做鬼也饒不了那羣孽畜!
尤其是現在,老子極有可能已經是個鬼了!!
正在我盡以全身鬥智對抗腦子裡的魔音繞耳,心裡獰笑着幻想着一切可行的非唯物主義報復手段,耳邊的動靜反而小了不少。
而且,除了一陣陣不停響着,極有規律的“嘀、嘀”聲之外,我還能聽見有人說話……
我!我也有感覺了!
這身子下面墊着的不是牀還是什麼!這身子上面蓋着的不是被子還是什麼!
這鼻子裡聞着的不是醫院消毒水味兒還是什麼!
哈利路亞!!
老子沒死!!
哈哈哈哈!!
老子果然是千年禍害!長命百歲!!
哈哈……哈……哈…………哈………
…………
……
這……這手……怎麼不能動了?
我的胳膊腿呢?怎麼也動彈不了了?
還有,還有這鼻子和嘴裡勒着的,究竟是他媽的什麼東西!!
阿西吧,有沒有哪個孫子來給老子解釋一下!!=皿=
“趙先生,你又來了啊?”
唉?老子的超音波(一般正常人聽不見)呼喚還真靈,趙?難道是趙澤鋒那孫子在了?
死小子,長得跟二等殘廢似得,居然還有能被人這麼尊敬稱呼的一天?
哈,夠義氣,沒把兄弟一人留醫院裡,兄弟出去後絕對請你了下館子好好搓上一頓!
說罷,是蘭州拉麪還是雲南米線?
“韓主任,他睡了這麼久,您跟我明說了吧,我……我能挺得住。”
真是,人家老大夫說完都過了多久了,你怎麼現在才接話?
不過,你這孫子的聲音什麼時候這麼這麼低、這麼醇了?
給老子好好說話!要不老子還以爲你是男中音了!
“趙先生,病人車禍傷了腦子,現在還沒法確診,不過你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最壞的打算?您,您的意思是?”
“病人可能會成爲植物人。”
“……”
……植物人……
植物人!!
你個老庸醫胡說八道些什麼!!
老子好着了!信不信老子去掀了你的老巢!砸了你的辦公室!!
還有!你個孽畜把爪子從老子手上拿開!!手背上還插着針頭了!!你想疼死老子啊!!
手上的壓力突然消失,不過下一刻又被人小心翼翼的拿起來仔細查看了一通,隨即竟又被包在了一雙溫暖之極,甚至還微微顫抖的手掌裡。
……
……這……這……怎麼這麼怪?
“趙先生,你不要難過,這種情況並不是沒有甦醒的例子,我們也會盡力的……”
“韓主任,請……請讓我們單獨呆一會兒。”
“……好吧,有什麼事按呼叫器。”
隨着一聲關門音後,老子被剛砸到頭頂上的超勁暴消息震得已經發木的腦子終於回過了點神兒。
但緊接着就聽見那男人沉默了許久,才又開了口,發出了那種跟高度二鍋頭一般,要多醇就有多醇的聲音。
“明希……”
聲音中帶着輕微的哽咽。
“明希……”
越發的低啞的聲音,不停吸着氣時的重重鼻音,好像正努力壓抑着巨大的痛苦。
“明希……”
……
啊啊啊!
你給我閉嘴!還是男人麼!男子漢大丈夫哭個什麼勁兒!
還有!老子的名字纔沒這麼娘!你他媽到底是哪塊鹽鹼地裡的大頭蔥!
老子還沒吶喊完,身體就突然被人壓上,一雙有力的手臂也同時緊緊的抱住,並且越勒越緊。
與此同時,一個腦袋哽咽着埋在脖子上,呼出的氣都噴在了老子外露的極爲敏感(?)的皮膚上。
“有我在……你會沒事的……你會沒事的……”
……
啊啊啊啊啊!!
抱這麼緊你還讓不讓老子喘氣啊!
你個死GAY放開老子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