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成母親去世已有五年多了。她平素有個習慣,每天早晨都要去河堤邊晨練。
出事那天,就是因爲她不看紅綠燈橫穿馬路,才導致的意外車禍。交警部門有監控視頻爲證,肇事司機事後根據責任劃分,象徵性地賠了些錢。雖然大家一時都無法接受,但也沒有別的疑義。
事情過去這麼多年,現在高建成懷疑意外事故是一場陰謀,怎麼想的?
首先,高解放爲什麼要謀害自己的妻子?他們可是過了三十多年的夫妻,雖然不是伉儷情深,但也和睦相處。其次,一個外地司機不上班,就是爲了等婆婆橫穿馬路時撞死她,邏輯不通啊。
實際上在得知高建成住院後,林然突擊查閱了很多關於精神病方面的文章,她想知道如何判定一個人是否有病,以及得病的根源依據。現在看來,高建成應該是得了妄想症。
林然往後挪了挪椅子,站起身道,“建成,我知道你在感情上一直不能接受你媽的死。再加上你爸在她死後沒多久再婚了,你覺得你爸薄情寡義對不起你媽。但這事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你還是放不下,那就是你自己的問題。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聽到林然要走,高建成也忙站了起來,眼睛裡流露出依依不捨的目光。他殷切地看着林然,“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等我出去後我會證明給你看的。我手機鑰匙錢包在我入院時都不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爸拿走了,我沒辦法聯繫你,希望你以後有時間還來看我。”
高建成送林然到隔離欄附近,告訴她遠遠有他大門鑰匙,讓遠遠有空的時候幫忙喂喂魚和烏龜,林然同意了。大門隨即在她身後關閉,隔離了正常人與異常人的世界。
清晨,遠遠上廁所時聽到林然臥室傳來哭泣聲,他慌忙跑過去察看,發現林然還在睡夢中。
他用力地推了推她,大聲喊,“老媽,醒醒。“
林然猛地醒來,頭昏腦漲地看着兒子,一臉迷糊問,“幹嘛?”
“老媽,你是不是做噩夢了,還嗚嗚嗚地哭呢。”遠遠學着林然的腔調。
“胡說什麼,趕緊上學去,別遲到了。”林然躺在牀上不願起身。
“今天星期六,學校不上課。老媽,真的,你剛纔哭的聲音很大,我都被你嚇到了。不信,你摸摸,你眼角還有淚呢。”
林然輕輕一摸,果然有些溼潤。她怕遠遠多想,開玩笑說,“媽媽夢見你考試考了全班第一,校長老師都表揚你呢,媽媽激動地哭了。”
遠遠一聽不樂意了,切了一聲,“你怎麼什麼事都往學習上扯,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說完氣呼呼地走出臥室。
林然看遠遠出去了,她坐直身子背靠牀頭,回想剛做的夢。
夢裡遠遠還是小時候的樣子,他們一家三口手拉着手去公園玩兒。大家一路上有說有笑的,高建成不停地和遠遠追逐嬉鬧。誰知正跑着,高建成腳下突然裂開一條大縫,他瞬間從縫隙中掉下去,林然想去救已經來不及了,黑暗的深淵望不到底,遠遠聲嘶力竭在身邊哭喊着......。
難道高建成有危險?還是......這夢有別的寓意。
琢磨了一會兒,林然想得頭疼,她起身出了臥室。遠遠坐在客廳沙發上揹着書,看到林然走過來,嘴一撅兒,把臉扭了過去。
林然想起高建成的交待,她從背後揪了一下遠遠的耳朵問,“你是不是有爸爸家大門鑰匙?”
遠遠一聽,緊張地扭過頭,“你怎麼知道,你翻我東西了?”
林然輕輕撫摸着兒子的頭,“你也太‘高看'媽媽了,是你爸爸告訴我的。他讓你有空兒的時候幫忙去喂喂魚和烏龜,他怕它們餓死了。”
遠遠聽後這才放了心,“鑰匙是老爸非要給我的,他說我想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不用跟你彙報。”
“你爸爸特別喜歡和我作對!你老實交代,他還給你什麼了?你可別瞞着我。”林然緊接着說。
遠遠兩手一攤,“真沒什麼了!我不跟你說,是怕你不高興。老媽,我把書背完就去寫作業,等我寫完咱們就去老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