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夕顏出了雪月閣沒多久,冷月羽楓和斕曦竟然來到了雪月閣。
“父皇?母妃?”傾羽看到他們,很是意外,“你們不在大殿爲敏哲接風,怎麼到我這來了?”傾羽起身上前拉過斕曦的手,不解地問。
“我們,我們有事要告訴你。”斕曦反過來握住傾羽的手,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她轉頭看了看冷月羽楓,而後者則對她重重的點了點頭。
“怎麼了,是有什麼事麼?”傾羽從沒見過母妃和父皇這樣,開始暗暗擔心起來。
“敏哲,敏哲他不會回來了。”斕曦猶豫了一下,艱難地說。
“不回來?是今日不能回來了麼?他受傷了麼?”傾羽心裡一驚,焦急地問。
“他……”斕曦實在說不出事情,求助地望向冷月羽楓。
“他不會再回來了,傾羽,他,死了。”冷月羽楓心一橫,殘酷地告訴傾羽。
傾羽聞言,竟然沒有如他們預料的那樣崩潰大哭,反而是靜靜地呆立在原地一言不發,這個樣子,反而讓冷月羽楓和斕曦更加害怕起來。
“羽兒,羽兒,我可憐的孩子。”看到愣在那裡一言不發的女兒,斕曦一把把她摟入懷裡,淚水奪眶而出,“敏哲他,戰死在西北戰場了。”
“不可能,母妃,你是在騙我。”傾羽呆立了一會兒,猛地掙脫斕曦的懷抱,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敏哲他說過,他說過會回來娶我的,他不會食言。”
“羽兒。”斕曦上前欲再抱住她,卻被傾羽推了個踉蹌,險些摔倒。
“傾羽,放肆。”冷月羽楓護妻心切,忙上前扶住斕曦,“豐翎,你告訴公主,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在後面的豐翎忙上前跪在傾羽面前,他頭臉上血和泥混在了一起,就連鎧甲亦是如此,甚是嚇人。
“你不是說你誓死保衛敏哲麼,爲什麼他還會……”傾羽看到他,終於失控地吼了出來。
“臣和殿下本來早就平定了叛亂,殿下爲了儘快趕回來,只帶了一隊親衛作爲急先鋒,讓臣墊後。誰知他們卻在路上遭到了埋伏,敵人太多,等臣和後續部隊前來支援的時候,殿下,殿下他……”豐翎哽咽着說不下去了。
“豐翎,你不是沒有見到他的,他的……”傾羽咬了咬脣,最後還是說了出來,“你沒見到他的屍體,你憑什麼說他死了。”
“臣,臣看到了屍體,但是已經,已經面目已經,被毀了。臣只能從鎧甲上判斷是殿下。”
“僅憑鎧甲怎麼能斷定是他,你胡說。”傾羽上前掌摑了豐翎一個耳光,“你敢詛咒敏哲。”
“臣,還在內襯裡發現了這個。”豐翎的臉上本就有傷,被傾羽這一巴掌打的不禁痛的皺了下眉。可是,他還是從自己的內襯中拿出了一個被血染紅了的荷包,雙手呈給了傾羽。
“不,不,不可能。”看到鴛鴦戲水錦緞荷包,傾羽終於崩潰了,因爲慕容敏哲信裡說過,他永遠不會拿下來。她只覺口中一甜,一口血嘔了出來,“你答應過我的,你爲什麼食言。”說罷,眼前一黑,整個人倒了下去,千歌趕忙上前接住她下墜的身體。
“陛下,你爲何要這麼殘忍地告訴她。”斕曦撲過去查看傾羽,看她悲傷過度地昏死過去,竟轉頭去埋怨冷月羽楓。
“她早晚都要知道實情。”冷月羽楓並沒有怪她,傾羽也是他的女兒,他怎麼會不心疼。他上前扶起斕曦,“趕緊宣太醫。”
“不必了父皇,女兒看看妹妹就好。”冷月夕顏還沒走遠,就看到冷月羽楓一行人急急地進了雪月閣,忙又折返了回來。“宣太醫時間太久了,我先看看妹妹。”夕顏讓太監將傾羽抱入內室的牀上,坐在牀邊把起脈來。
“夕顏來了就可以放心了,她的醫術不比太醫差。”冷月羽楓說道,“我先帶你回蘭芷宮好不好。”看到斕曦哭的紅腫的眼睛,冷月羽楓甚是痛心。
“我不回去,我要守着她。”斕曦用力搖了搖頭。
“你在這也只能乾着急,我們今晚就宿在新月宮,就在雪月閣邊上,羽兒不會有事,她只是傷心過度了。”冷月羽楓握住斕曦的肩,在她耳邊輕聲安慰道。
“父皇,貴妃娘娘,妹妹只是悲傷過度,並無大礙,但是看起來還會昏迷一段時間,您們先回去吧,夕顏會照顧好妹妹的。”冷月夕顏號完脈,起身跪在冷月羽楓和斕曦面前說道。
“我早料到會是這樣,已命人備了蔘湯,一會兒差人送過來。我們回去吧,有什麼事情我們再過來就好了。”冷月羽楓看着斕曦有些發白的嘴脣,更是擔憂,雖然心疼傾羽,但他更在意斕曦。“朕命令你跟朕回新月宮去。”他見斕曦不動,便直接攔腰抱起斕曦,出了雪月閣。
衆人走時已近黃昏,夕顏摒退了前來伺候的宮女太監,只留下千歌伺候。
“三公主,我家公主這樣可怎麼辦啊。”爲傾羽脫去一身裝扮,將她放平躺好,蓋上被子後,千歌看着昏迷不醒的主子六神無主起來,帶着哭腔問冷月夕顏。
“我給羽兒號了脈,她是悲傷過度,蔘湯灌下去後,氣息平穩了很多,胎象也漸穩了,她的身體暫時無礙。只是她不醒來,恐怕是因爲她不想。”冷月夕顏無奈地望着躺在牀上的傾羽說道,“我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這幾年隨着樂胥練武,公主的身體強健了不少,應是不會有大礙。可是現在可怎麼辦,公主腹中的孩子怎麼辦,還沒出世就沒有了父王。”千歌忍不住小聲嗚咽起來。
“別吵。”冷月夕顏忙捂住千歌的嘴,“你不怕隔牆有耳麼。我們先去配藥煎藥,等羽兒醒了,再問她吧。”夕顏終於控制不住,也落下淚來。
“三公主,是奴婢魯莽了。”千歌猛地警醒了過來,這話要是被外人聽到,公主一輩子就毀了。“我先送您回去吧。我會看着煎藥的。”千歌止住淚,起身欲去扶冷月夕顏。
“你找些被褥,我在這裡睡下就好。”夕顏擺了擺手,“萬一晚上有什麼我也好及時處理。”
“是。”聽了她的話,千歌也覺得有道理,便收回了手,揖了一下,就去偏房找被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