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蕭易喆已經下令讓千歌受罰,千歌只能馬上去敬物房領罰。送夕顏出門的若雪在外面聽到內室情形不對,不敢進去,看到蕭易喆一臉怒氣地從裡面出來,便知情況極其不好,忙又去追回了夕顏公主。
“羽兒,這是怎麼了。”夕顏聽到若雪的稟告,暗道一聲不好,忙折返回來。
“姐姐你怎麼回來了?”傾羽看到夕顏,有些詫異,“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頂撞了皇上,我……”她用手撐着桌子,緩緩起身,卻沒想到眼前一黑,身子一歪,竟然暈了過去。
“快快快,若雪,將羽兒扶到寢室去。”夕顏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倒下的傾羽,忙呼叫若雪,兩人合力架着傾羽躺到了寢室的榻上。
“長公主,娘娘她怎麼樣了。”若雪嚇得有些失聲地問道。
夕顏從藥箱裡取出銀針,紮在了傾羽的百會穴上:“應該是氣血不暢引起來的,想必是還沒有吃什麼東西再加上情志過激,纔會暈倒的。”
銀針紮上片刻的功夫,傾羽便悠悠轉醒,夕顏此時拿出脈枕來爲她診脈。
“姐姐,我怎麼樣了,都好麼?”傾羽失了血色的脣瓣輕啓,有些艱難地吐出一句話來。
“你就慶幸你當年貴妃娘娘讓你習武吧。”夕顏沒好氣地回了她一句,拿起筆開始書寫藥方,寫好後交給若雪,然後收好脈枕,起身坐到榻上。
“姐姐這麼說,就是沒什麼大礙了。”傾羽聽出話中之意,衝她微微笑了一下。
“你還能笑得出來。”夕顏無奈地說道,“你身子底子再好,你不是憂思就是情緒過激,還能撐得住你再折騰幾次啊,不想想自己,你也想想……”夕顏還想再接着說,傾羽一把拉過她的袖子,自己將手指放到脣邊示意她禁聲。
“皇后娘娘,千歌姐姐回來了,奴婢看她傷得有點重,讓其他人扶回偏殿休息了。”門被推開,連若走進來稟告道。
“本宮知道了,你從長公主這裡拿了金創藥膏給她敷上,囑咐他這幾天都不要進來伺候了,有若雪在就夠了。”傾羽輕輕扯了下夕顏的袖子,夕顏會意地起身到藥箱裡拿了一隻白玉膏盒,遞給連若。
連若接過膏盒,看了二人一眼,便退了出去。夕顏長吁一口氣,坐回到傾羽身邊:“現在真的有點像做賊,防着所有人,的確好累。”
“是啊,所以姐姐就不要再批評我了。”傾羽撒嬌地說道。
“我哪裡捨得批評你,只是心疼。你今晚到底所謂何事,把陛下惹惱成那個樣子。”夕顏無奈地點了點頭,“他對你怕是寵上了天,我以爲無論任何事都不會對你發火。”
“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會發如此大的怒火。”傾羽垂下眼瞼,“我不喜他懲處奴僕的態度,怕是拂了他的面子,而後我又提了我們已成婚十數日,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卻至今都沒去拜見的事情,他就徹底發怒了。”
“天啊,你怎麼這麼糊塗,怎麼可以在一羣奴婢在場的情況下駁斥於他。”夕顏深知皇權至上的西兆國,傾羽這些言論,絕對是觸了蕭易喆的逆鱗。
“姐姐你是知道我的,平日裡我是絕不會這麼說的,可是這幾日不知爲何,我覺得他的話彷彿是在挑釁我一般,我便出口斥責了。”傾羽後悔地說道。
“怕是你有孕導致身體裡氣血紊亂,讓你心神不寧,所以才使得你心思格外敏感又衝動。”夕顏端起若雪送進來的參茶,餵給傾羽,“現下這情形,怕是要便宜那幾宮妃妾了,皇上必然要去她們宮中安歇。”
“這個我不擔心。”傾羽喝了口參茶,卻覺得一陣反胃,差點吐了出來,“幾日後便會宣佈有孕之事,到時候皇上肯定會到未央宮來。何況,我現在並不希望他來我這。”怕自己再不舒服,傾羽便伸手推開了茶盞。
看到傾羽的樣子,夕顏也不強逼她,將茶盞放到一邊,欲言又止道:“但是你不怕冷月藍……”
“我明日派人去打聽下太上皇的事情,怕是有什麼隱情在裡面。”傾羽直起身子靠在牀頭,“至於藍姐姐,夕顏姐姐你無非是怕她奪寵再生子女。我現在身子的情況,她以及其他幾宮妃子,早早晚晚都會誕下皇嗣,我與其擔心這些,倒不如去跟你請教如何養胎。”
“你這心真是寬啊。”夕顏長嘆一聲,“別的嬪妃都巴望着皇上天天去,獨獨是你能把他往外推。”
“我對於他,不過是爲着咱們滄酈國的未來,我的愛,早就隨敏哲去了。若不是爲了父皇和母妃,以及敏哲的骨血,我早就去奈何橋上與他相會了。”傾羽哽咽地說道,眼淚也隨着話音落了下來。
“可憐的妹妹。”夕顏擡手爲傾羽拭淚,“我不該說這些話引你傷心。”她望了望外室的刻漏,已近亥時。
“姐姐,你千萬不要讓父皇和母妃知道我現在的情況,我不想他們擔心。”夕顏隔段時間就會給在行宮的冷月羽楓和斕曦寫信匯報宮中和傾羽的情況。傾羽不想父皇母妃爲她擔憂,每次私信都是報喜不報憂。怕夕顏說漏,忙拉住她的手囑咐道。
“你快早些安置吧,我不會讓他們知道的,放心。”憔悴的傾羽懂事的讓夕顏更加心痛了,“千歌不在,我還是得在這守着你。若雪,去將上次我在這安置時的那套被褥再拿出來吧,我怕是以後幾日都要常駐在這未央宮了。”她抹了下眼角,對身旁一直直候命的若雪說道。
“奴婢這就去。”若雪應了聲,轉身出去拿被褥了。
“一直勞累姐姐,羽兒心中有愧。”傾羽虛弱地笑了下。
“你跟我還要客氣些什麼。”夕顏扶她做好,爲她更衣,“我爲什麼對你這麼好我都說厭了。”
“三公主,皇后娘娘,剛纔素錦過來回話,皇上回到上書房不多時,就翻了貴妃的牌子,過去就寢了。”若雪抱着被褥,走進來,邊鋪邊說。
“這冷月藍,還是真有手段。”夕顏不屑地說道。
“好了姐姐,我們都猜到這結果,何必再說出來。”傾羽淡淡一笑,“時辰不早了,我們歇下吧。”她拍了拍夕顏的手,又指了指牀尾的錦被。
“是了,我們安歇吧,管旁人做什麼呢,我只管照顧好你這個小丫頭就行了。”夕顏也笑了,拉過那牀錦被,“照顧好你們,纔是我這個做姐姐的本分呢。”
“多謝姐姐。”傾羽經過晚上這一通折騰,此時已是筋疲力盡,不多時就沉沉睡去了。
夕顏在一旁心疼地看了一會兒,替傾羽腋好被子,自己也到一旁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