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吳平強的第一組,便是以周槐爲代表的第二組也對第三組兩次奪冠也極爲不爽——被三個女孩兒和一個懶漢壓在頭上,那滋味不好過呀!此時見第一組的吳彩雲出頭跟她們挑戰,他們自然樂得在一旁看熱鬧。比顛勺,第三組絕對要輸,打壓一下她們的氣焰,正是周槐所樂意見到的,當下起鬨道:“林小竹,比就比唄。你們贏了兩個第一名,就算比勺功輸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是不是?可是連別人挑戰都不敢出來比試,那就是孬種了。要是真那麼沒膽,以後食材課和刀功課我看你們也乾脆別參加算了。只許贏,不敢輸,可不是英雄本色。”
“你們這是欺負人!看着我們組女孩子多,就跟我們比力氣,虧你們想得出。男子漢大丈夫,也不害臊!”周玉春哪裡受得了這種擠兌,臉脹得通紅,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見林小竹一臉沉穩地站在身後卻一直不作聲,當即急着推了她一下,“小竹你趕緊說話呀!”
“說話?她還有臉說話?孬種就是孬種,連比賽都不敢比,還有臉說什麼話?要是這樣,以後刀功課我們也不比了。她們組女孩子多,佔着便宜呢,我們何苦去給別人當陪襯?周槐,你們組可就更虧了。我看你們也別比好了。”吳彩雲看林小竹不作聲,越發的得意。
“那不行。”周槐嚷道,“她們沒膽,我們可不能跟她們一樣。”
“比什麼賽。怎麼比,那都是教習安排的。怎麼。你們不服啊?不服可以去跟教習說呀!趁着沒教習在這裡,欺負我們。算什麼本事?”蘇小舒再沉穩,也終究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被他們這樣欺負着,忍不住也開了口。
“教習們安排是在課內,課外誰也沒有規矩不許比賽。”周槐道。
吳彩雲可不想讓大家把話題轉移,盯住林小竹:“別說那麼多了,林小竹,給一句話吧,比是還是不比?要是不敢比,就乖乖地認輸。大叫三聲:我無能。”
說完這話,她極爲得意。反正今天林小竹這個癟是吃定了——不比就自毀名聲;比的話也是輸,同樣是“無能”,而且還能好好地羞辱她一頓。怎麼着林小竹今天就別想討得好去。
林小竹一直沒有作聲,就是想讓吳彩雲把話說透。直到這時,才兩眼一眯道:“你說比就比呀?你說我無能我就無能呀?你又不是教習,你又不是公子,說出來的話就是鐵律!你一說要比,我就得陪着你瘋。憑什麼?”
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林小竹纔出聲,而且一說就是這樣的話,吳彩雲認定林小竹絕對是怕了。臉上露出這鎮定自若的樣子。說出這樣的話,也不過是外強中乾,當即嗤笑道:“我雖然不是教習。更不是公子。卻是你的同窗,這是給你下戰書。挑戰你。你要不比呀,就是沒膽子。”
“我有沒有膽子。不勞你費心。不過呢,你既要比,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先劃下了道,比賽的規矩可就得由我定。否則,那就不必再比了。不過話可要說清楚了,不是我不敢比,而是你們不敢比。不是我沒膽子,而是你們沒膽子。”
“嗤,我們不敢?真是笑掉大牙!你定就你定,我看你還能玩出花來?”
實力擺在那裡,吳彩雲覺得林小竹再怎麼蹦達,最後的下場就只有一個,那就是輸。現在要做的,就是讓林小竹答應這場比賽。所以退一步,也不算什麼了。
林小竹上下打量了吳彩雲一下,轉過臉去:“就憑你?你的人品,我信不過!叫你哥哥吳平強出來說話。”
“你……”這是裸的打臉,吳彩雲氣得滿臉通紅。卻又不能就這個話題吵下去,生怕林小竹把以前的事全抖落出來。她的事,女孩們知道得很清楚,可男孩們並不知道。她可不想在廚藝也壞了名聲。
“行了,規矩就由你定吧。我妹妹所說的話,就是我的話。”一直縮在後面沒有作聲的吳平強終於開了口。
林小竹又轉頭向熊大壯等人問道:“你們可有意見?”
“沒有,我們都聽吳平強的。”那幾人當然唯吳平強馬首是瞻。
“那好……”林小竹正要說話,卻被周玉春扯了一下衣袖,小聲道:“林小竹,真要比呀?這不比最多是說兩句難聽的話,可比了咱們可就真把臉丟盡了。”
她雖然很想硬氣一回,但明擺着要輸的比賽,還答應下來,這不送上門去給人家欺辱嗎?
林小竹安慰地拍拍周玉春的手,對她眨了一下眼,轉過臉對吳平強道:“你們組五人,我們組也是五人。既沒有教習打分,那咱們就一對一的比,你們組先上場。五局三勝定輸贏。”
吳平強猶豫了一下。他知道林小竹人極聰明,提出這樣的規矩來,一定有什麼對她們有利的地方。
林小竹哪裡給他思考的時間,一看吳平強猶豫,便冷笑一聲道:“剛纔還咄咄逼人的要跟我們比,又答應規矩由我定。怎麼?現在動真格的,卻又怕了?算了,既如此,那就不比了。不過大家可看見了啊,不是我們不敢比,而是他們臨到這時當了縮頭烏龜。”
“哥哥!”吳彩雲急了,趕緊上前搖了搖吳平強的胳膊。
“別猶豫了,就按她說的辦吧。怎麼比,她們都是輸。”熊大壯也按捺不住催促道。
“不是吧?吳平強,你就這麼怕林小竹?看看你們組那些大個子,再看看林小竹這一組的女孩子。人家定的那麼一個規矩,可沒佔你們的便宜。這個時候卻還猶猶豫豫,吳平強,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周槐看不慣林小竹,同時也看不慣吳平強。此時見他猶豫,趕緊上前用話擠兌。兩兵交戰,必有一傷。這要不比了,他怎麼在旁邊撿便宜呀!
“好,就照你說的做。”吳平強被大家吵得頭暈腦脹,一時哪裡能想明白?一咬牙答應下來。熊大壯說得對,實力在這裡呢,怎麼比她們都是輸,再猶豫可就真給人看笑話了。
“休息時間到了。你們不練習刀功一個個在這裡吵嚷什麼?”馬教習從外面走了進來,滿臉的嚴厲。屋子裡頓時一片寂靜,大家趕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敢再作聲。
“馬教習,我們第一組正要挑戰第三組的勺功。能不能佔用您一點時間,再請您作個評判?”不好容易激得林小竹跟他們比了,吳彩雲可不想放過這個機會。而且她覺得馬教習對林小竹是絕沒有好感的,如果能爭取到馬教習的支持,那這場比賽就更帶勁了。
她這話還沒說完,人卻呆住了。眼睛望着門口,滿眼的驚駭。
門口處,站着幾個人。當頭的是袁天野;而站在他旁邊的,卻是一個陌生的年輕面孔——一個穿着月白色繡花錦鍛長袍,面目俊秀,無論容貌、穿着還是氣質,都絲毫不亞於袁天野的十五、六歲少年。
兩人帶着幾個隨從,站在門口,正直直地向她看來。
如果是剛來山莊時,見到這兩位人才出衆、出身不凡的公子望着自己,彩雲一定會心花怒放。她自恃美貌,管他什麼王孫公子,無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上次那件事之後,她卻對袁天野有着深深的恐懼,生怕哪裡不小心,又惹惱了這位小爺。至於美貌這一利器,在那位爺面前,似乎不管用。所以此時當衆對馬教習提出這樣的要求,她不知道會不會惹公子生氣,一不高興又對她懲治她一通。
“公子,您看……”馬教習沒有回答吳彩雲,而是轉過身去,向袁天野一拱手。要是其他的,他還能做主,畢竟這是他的上課時間。公子帶着唐公子來看看,並不會妨礙他上課。但事涉林小竹,馬教習便不託底了。沒準公子有什麼想法呢?還是問清楚些好。
“比勺功?”果然,袁天野看了吳彩雲一眼,皺起了眉頭。
“是林小竹答應跟我們比的。”公子這眉頭一皺,吳彩雲心裡就更忐忑了,趕緊把責任推到林小竹身上。
“林小竹,說說,怎麼回事?”雖說這廚藝班是三個教習在管,但山莊的事無論大小,袁天野都一清二楚。他自然知道林小竹這一組在勺功上實力最弱。此時卻答應跟吳平強那一組比勺功,必然事出有因。
林小竹施禮答道:“回公子話,刀功課和食材課這幾天進行了比賽,我們組都拿了第一。第一組便提出在勺功上也要跟我們比試比試,我們答應了。大家說好了,他們提出挑戰,規矩便由我們來定。所以吳彩雲便想請馬教習做個見證。”
她這話說得極爲客觀,雖然沒有幫第一組隱瞞挑事的罪過,卻讓大家說不出話來——事實就是如此嘛!
袁天野眼睛盯着林小竹,慢慢地嘴角翹起了一個弧度,轉臉對他旁邊的少年道:“遠寧,你不是說無聊嗎?既然這些學徒要進行比試,那咱們就坐下來,看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