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盛一路來到酒肆門口,這酒肆是座二層小木樓兒。
門口肩上搭着白色麻巾的夥計趕緊上前招呼:“郎君您好……”
劉盛笑道:“嗯,找個人,名作孟小虎。”
夥計沒因劉盛打斷他而生氣,謙卑道:“可是督護府送來的漢子?”
劉盛點頭道:“嗯,他在何處?且帶我去。”
夥計忙道:“郎君這邊請~”
跟着夥計兒上了二樓,來至一個客房門口兒。
夥計彎腰道:“那漢子便在此間,郎君可還有何吩咐?”
劉盛對夥計點頭道:“無事,下去吧!”
那夥計便對劉盛施一禮,邁着小步下去了。
劉盛來至門前敲門,邦~邦~
“阿虎,開門。”
吱呀一聲,孟小虎打開門往外一看,面露喜色道:“少郎主。”
劉盛笑道:“裡面說!”說罷,便進入屋內。
孟小虎探頭往外看了看,見無人,便把門關上。
栓好門栓,孟小虎回過頭叫道:“少郎主。”
劉盛輕嗯一聲,撫摸着桌上的鎧甲,只見此鎧與兩當鎧類似,只是多了披膊和前胸後背的護心鏡。
手裡傳來鋼鐵的冰涼觸感,劉盛感嘆道:“此等鎧甲當真是不可多得的鎧甲啊!”
孟小虎一聽,便道:“聽大娘道,此套鎧甲約有一年時日才完成,當真如此複雜?”
劉盛擺弄着鎧甲道:“嗯,以現今的打造技術,的確需一年時日,精煉,鑄型,開孔,打磨,串聯貼甲,皆是費工之事,千軍易得,好鎧難求啊。”
孟小虎聽聞點點頭,又道:“少郎主,我視此明光鎧與兩檔鎧相差無幾呀?若是額外再打造些護肩護膝也和此鎧相等啊?與筒袖鎧比來還略有不如吶!”
劉盛道:“略有區別,此套鎧便是在兩當之上優化而來,此鎧皆是魚鱗甲片編制而成,全身皆可活動,你且看!”
說着,劉盛指着甲身上兩個像胸罩的圓形護心鏡。
劉盛道:“此便是明光鎧的核心,雖說不雅觀,卻是勝在實用。此鏡在陽光之下可反射耀眼光芒,有曰:“見日之光,天下大明”,由此得明光之名!”
孟小虎若有所悟,又問道:“若是兩檔之上加此護心鏡可得明光?”
劉盛瞥了眼孟小虎笑道:“可得,明光鎧前後皆有此鏡,若你不想閃着自己人僅加前胸即可!”
孟小虎一聽,疑惑道:“僅加前胸也得明光?”
劉盛道:“自然,前胸防禦加強,且有反光之效,當得明光。”
劉盛拿起鎧甲道:“且來幫我穿戴!”說着便穿戴明光鎧。
孟小虎連忙上前幫忙~
隨着一陣甲片碰撞聲傳來,不多時,一個威武的將軍便出現了在眼前。
五尺八的少年,一身銀色的鎧甲,頭盔,護手,護肩,護膝,甲身,甲裙,全副武裝的劉盛又變回了那鐵面兒將軍,卻比之以往更添幾分威武。
身上除了腿彎和手肘處,無一不在甲片保護之中,腿彎和手肘也有皮甲護着。
孟小虎看着一身兒鎧甲的劉盛道:“少郎主真威武!”
劉盛聽聞笑了笑,便活動了下身子,感覺到鐵甲的厚重,劉盛心道:“約有三十公斤!”
雖然沉,但也在劉盛的承受範圍內,拿起桌兒上的馬槊往鎧甲上刺了一下,又拿起馬刀對着鎧甲砍了一下。
嘭嘭~
發出的聲音,沒有那鐺鐺的清脆聲,清而不脆,沉而不悶,便是此時的聲音。
劉盛道:“好鑌鐵,去了幾遍味?”
孟小虎答道:“十遍,鑌鐵?”
劉盛輕嗯一聲兒,道:“嗯,生鐵與熟鐵間的材料。”
孟小虎疑惑道:“那豈不是鋼嗎?”
劉盛搖頭道:“鑌鐵,鑌者兵之利刃護甲也,鋼之上,百鍊得精鋼,不足百鍊者爲鑌鐵。”
孟小虎詫異:“哦?”
劉盛又道:“以鋼和熟鐵混合反覆鍛造而成,來,你且看這花紋。”
說着,讓孟小虎靠近,看着甲片上的花紋道:“這便是熟鐵和鋼混合而形成的,叫作花紋鋼,現今鮮卑的武器少數皆爲此製作。”
孟小虎道:“此物便是我等從西域購買的鑌鐵?”
“嗯,此等鑌鐵武器着實好用,既有鋼的硬度且有熟鐵的韌性,不至於反震得厲害,打造刀倒是好材料。若是鐵師傅掌握了冷鍛便可打造瘊子甲和鎖子甲了。”
“原是如此,少郎主懂的甚多!”孟小虎感慨道。
劉盛沒好氣道:“你啊,讓你多讀些書,整日僅知新婦,前些時日我見很多小娘子看上你了,爲何不娶吶?”
孟小虎支支吾吾道:“此事,此事,她等太放蕩了,且是胡人!”
“胡人又如何?胡人風氣開放,敢愛敢恨,非是放蕩,雖說有殘暴者,我等漢族便無嗎?鮮卑尚且有善良人的,若是見着,不妨爲我等漢族爭光,娶個回來。”
“此事,此事……”孟小虎撓撓頭說不上來話兒。
劉盛見此,便也不再說他,說道:“你且在此等阿柱,阿柱若是來此,你等便在此經商吧。”
孟小虎應道:“是,少郎主!”
“嗯,我且先走了!”
“少郎主我送送您……”
劉盛騎着馬來到軍營門口,時已至申時(下午三點),剛入軍營便見到步兵營有人在訓練,劉盛側目望去,一個個身穿綠袍,披着綠皮甲的步兵排列成方陣。
見到此陣劉盛便深皺着眉頭,皆因這個方陣當真是如波濤一般上下起伏,高中有矮,矮中有高,見慣前矮後高隊列的劉盛當真是入不了眼。
劉盛嘟囔道:“此等陣型,當真是奇葩。”
雖是這麼說,但劉盛也知曉,這非隊主之錯,鮮卑士卒皆是武器自備,有拿刀的,有拿槍的,若是拿刀的和拿槍的換一換這陣型便不會如此。
但拿槍的可不願和拿刀的換,誰不知拿刀的要在前面兒?前面兒可是要第一上的,我拿槍便是爲了在後面兒,換是不可能換的,便造成如此結果。
而這,也讓劉盛意識到陣型的問題,鮮卑無論是騎兵和步兵,陣型有,但很不完善,他們作戰皆靠騎兵,這騎兵一旦衝鋒起來便什麼陣型都沒了。
而步兵更是他們的硬傷,不說那高矮不一的陣型,只說這馬背上的民族那內羅圈腿,這一上戰場,那兩羅圈腿這麼一撇,那場面不忍直視啊……
這也是鮮卑後面便不讓本部人馬當步兵了,丟人啊!便拿那些投降的啊,州郡兵的那些奴隸啊,徵過來當炮灰步兵。
宋書臧質傳有太武帝拓跋燾給給臧質的那麼一段信兒:“吾今所遣鬥兵,盡非我國(鮮卑)人。城東北是丁零與胡,南是氐、羌。設使丁零死,正可減常山、趙郡賊;胡死,減幷州賊;氐、羌死,減關中賊。”
拓跋燾這意思很明顯了,你殺吧,你殺吧,我不在乎,你正好給我除賊了。
而這也是劉盛敢殺州郡兵的原因,非我國人,便是那些奴隸,有丁零,有匈奴等,就是不讓你等漢人當兵,老實的種種地吧,貴族覺得差不多了來收割一茬,雖然我太武帝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