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洛傳達的話語,讓很多人怔怔地立在了原地,哪裡來的皇五子妃,可是這樣的聖旨可能出錯麼?下人們互相交換着目光,默默地交換着心裡的想法。
韓氏卻已經開口了:“紫芝,還不扶王妃進去換了衣裳?”
紫芝疑惑地看着韓氏,哪裡來的王妃,若真要說是一家之主,那只有於陽……她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韓氏,真的是王妃?那只有……自家的大人是皇子。
“還愣着做什麼?還不侍奉王妃?”
紫芝忙點着頭,將於陽擁了進去,她也沒任何心事幫於陽換衣裳,只是問道:“姑娘,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少爺就成了皇子了?”
於陽那波瀾不驚的面孔表現的就是她已經知道穆時風是皇子的身份。她解了大衣裳:“還是取衣裳來吧。”
紫芝“哦”了一聲,開了衣箱,翻了翻,想了想,還是不死心,終究還是直起了身子:“奶奶,到底是怎麼回事?少爺不會真是什麼皇子吧?”
躺在炕上的孩子此時卻哭鬧了起來,於陽摸了摸他的屁股,卻是溼了:“拿尿布來。給孩子也換件衣裳。”
“奶奶,你就同我說麼。既然五舅爺來傳信了,明日大夥都要知道了。若是旁人問起我來,我什麼也說不出怎麼辦?”
於陽麻利地爲孩子脫了褲子:“拿些溫水來。”她說着看着,停止哭鬧的孩子,親暱地點着孩子的鼻頭,孩子好奇地看着於陽,依依呀呀地叫着。
紫芝端了溫水,擰了帕子,遞給於陽,又取了乾淨地褲子遞過去。
“怎麼…...這事我來就行了,你快換衣裳,外頭的人還在等着。”韓氏挑了簾子走進來,瞧着於陽還沒換衣裳,接了她的事情,催促着紫芝快些,“錦繡,你也去伺候王妃。”
錦繡本從紫芝手中接過褲子,聽韓氏這麼說,將褲子回身交給旁人,走到於陽的跟前,請於陽起身,坐到梳妝檯那邊。
看着在自己靈巧的雙手下,鏡中的那個少婦越發地端莊,錦繡不由地出了神。這個鄉下丫頭成了五皇子妃?一直處在天上的少爺真的是天子的兒子。她原先以爲少爺不過是有夫人教導纔會那樣的出類拔萃,卻沒想過,身爲姑姑,夫人爲何對少爺更多的是崇敬。再看看這位少奶奶。她真的覺得配不上。
於陽抿着口,她在緊張,突然見出現了這樣的事,她不曉得要如何面對,穆時風可疑不怕,可以大膽的面對,但是她不可以,她從來就沒想過自己會有那麼個光環。
韓氏對着錦繡擺了手:“這是什麼時候,用這些做什麼?”她撥開錦繡,走上去,親自幫於陽選了一枚銀簪插上,讓人絞了一段白紗,迅速地捲成了花,替於陽插上。
“跟着行禮便是了。太子雖說給了名分,可是旁人也有疑心的,也有摸不清你脾氣的,沒什麼人會到跟前來的。”韓氏將孩子送到於陽的手中,“有了他在,也沒人敢說什麼。”
於陽曉得韓氏在安慰着自己,在告訴自己如何面對將要面對的那些人。她原本就是害怕那些即將要面對的,她不曉得要怎麼跟她們交往,她們肯定會不住的問自己,而她原先在英國公府上做丫頭的事情,很快就會讓人知道。自己還能是身爲皇子的他的妻子麼?
就同韓氏說的那樣,沒有人上來同她說話,默哀的時候,按照規矩三跪九素,就是回到各自的孝棚,那些人也就是相互坐在一起,悄悄的說話,時不時地打量着她,見她擡起了頭,又撇過頭,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
於陽乾脆裝作不在意,只抱着孩子。小傢伙受到哭聲的影響很大,哭鬧了好久,這個時候正睡的香,只是稍微有些聲音,他又會哭鬧起來。
這個時候他又鬧了起來。於陽很是擔心地哄着他,貼着他的額頭,生怕他是哪裡不舒服,早知道就不該帶了他來的。她真想這就離開,可是這是皇宮,並不是旁的什麼地方,一切都要按着規矩來。
此時站在於陽身邊的宮女看了一眼,悄悄地走了出去,不一會兒,有人在外面回稟道:“張太醫來了。”
一聽到太醫要來,其中一位道:“是誰叫來的?”
方纔走出去的宮女笑着上前道:“皇后娘娘說衆位王妃身子不爽,特地上張太醫來診平安脈。”
那人不由地冷笑一聲:“她哪裡是什麼皇后。”
很快就叫人接了話,那位尖臉的王妃解釋道:“雖說還沒有冊封,但日後總還會是。”
圓臉的二王妃瞥了尖臉王妃一眼:“你到是機靈。”
“還是叫進吧。我瞧二嫂的臉色不大好,還是叫他看看。”尖臉的王妃到是很會說話,讓二王妃很是受用。擺了擺手,道:“叫進吧。”
宮女們很快就放下了紗簾,請了太醫進來。
張太醫一個個診脈,每人都開了一兩個方子,說是這幾日身子有所虧虛,要進補一二:“雖說是開了方子,還是要細心調養。”張太醫又說了兩個調理身子的法子,見沒人過來,便要告退。
於陽張了口:“太醫,請您替孩子看一看。”
果然於陽一開口,那些個王妃都瞧向了她,有人本還奚落了兩句:“她還真是不客氣。”
那話也只是輕輕地嘟囔,很快在一陣細語中,奚落聲戛然而止。
於陽不理會那些人是因爲什麼。她曉得,若不是自己開口,是不會有人主動提出來替自己孩子看脈的。
張太醫聽得有人叫自己,微微一怔,擡頭,透過薄薄地紗簾,隱約地看到那開口的人,他想了想,那大概就是五皇子妃,他躬身行了禮:“還請將世子抱出來。”
於陽小心翼翼地將孩子交給宮女,目光緊張地跟隨着宮女,看着孩子。
張太醫看着孩子,摸了摸頭,又託着孩子的下巴,看了看口舌,搭了搭脈,躬身對於陽道:“世子不過是受了些驚,有些發熱。尋幾丸安神丸拿姜水化了服下,便好。”
於陽聽了這話總算是放心下來,只是請張太醫取下安神丸與她,至於姜水還要請人拿來。
張太醫剛退去,有人便進來,走到於陽跟前:“五王妃,該您上香了。”
於陽點了點頭,抱了孩子一同過去。
領路的人並沒有領着於陽到前頭哭靈,而是折了方向。於陽不由的感到一陣緊張,從進了宮,她便一直處於緊張之中,現在假借自己上香,這又是不要做什麼?
領路的宮人笑道:“皇后娘娘聽得小世子身子不受用,特地讓王妃同世子移道偏殿。”
雖然沒有冊封爲皇后,但是盧氏已經行皇后之事,她做了多年的太子妃,這些根本就難不到她。只是夜裡受了驚嚇,精神不大好。看着於陽進來,撐起身子,笑着道:“總算是見到了。這可是燁兒?快讓我看看。”又對人道,“給燁兒準備的湯藥呢?快拿來。”她又道,“你就跟我住一塊兒,咱們妯娌要好好的說說話。太后只有皇上跟穆王兩個兒子,咱們纔是嫡親的妯娌。”
有宮人在邊上解釋着:“皇上已經封了五皇子爲穆王。”
於陽忙跪下謝恩,她知道話不一定要說,但是這禮一定要行的穩妥。皇后留她在跟前住,不過是一種恩寵,一種拉攏,大概是爲了夜間穆時風的功勞。可是,也不能因爲這一點的功勞,就不知道尊卑,沒人喜歡這樣的人,而她也不想過着狡兔死,走狗烹的日子。
皇后很是熱情,將燁兒抱了過去,親自爲他吃了湯藥。又親自哄了燁兒入睡,羨慕地對於陽道:“這孩子真是討人喜歡。”又讓人取了金項圈給燁兒,“這是皇上小時候戴過的,就給燁兒吧。”
於陽忙推脫着,這樣貴重的東西,怎麼能要。
皇后道:“我是極喜歡孩子的,卻連個孩子也沒有。皇上到現在也沒有子嗣,這是頭一個侄兒,自然是要給他的。這普天之下還有哪個孩子同他跟皇上這邊親近?“
於陽一聽皇后的話,心裡不由一怔,皇后這話是什麼意思。她隨即道:“娘娘身體康健,日後自然會誕下皇子。”又道,“妾身聽聞有位趙天師甚是靈,不如請了他……”皇上如今纔多大,即使皇后不能生育,還有旁的嬪妃,皇后的意思,竟是要抱了燁兒去一半。
皇后一怔,隨即黯然:“若是真神,他怎麼沒成仙?卻要留戀凡塵?”
於陽忙道:“確實神。妾身聽聞英國公府的一些事情,樣樣對上。就連……妾身……亦是求國趙天師。”
皇后頓時歡喜起來:“果然如此?還要穆王妃替本宮算算。”當日太子之位不穩,就是因爲沒有子嗣,她的位置不穩,更是因爲子嗣,她若是想在皇后的位置上坐穩,更是需要子嗣。
於陽忙應承下來,只要她的孩子無事什麼都可以。
晚上於陽留了下來,穆時風跟着皇帝過來的時候,他們見了一面。穆時風一整日沒睡,眼睛通紅,疲倦的看了於陽一眼,又道:“孩子怎麼樣了?
“受了些驚嚇。”於陽本想說不用擔心,已經讓太醫看過了,隨即,穆時風悄悄地捏了自己的手背。
他是要送自己回去,這是……不是皇上已經順利登基了麼?她隨口道:“雖是吃了藥,但是還不見好,有熱的厲害。就連我如今也有些發熱,我想請旨,看看能不能回去?”
穆時風道:“爲父皇守靈……”
“我有身子了。”
穆時風愕然地張了口,他不曉得這是真還是假,待看到於陽面上泛着紅暈,羞赧地低下頭,他頓時大喜:“真的?什麼時候知道的?幾個月了?”此時他已經等不得了,“你快些回去,快帶了孩子回去,我自會想皇上稟告。且好生歇息。”
穆王妃有了身子,小世子依舊發熱,待請了太醫再過來,卻是出痘。一聽出痘,孩子自然是不能再待在宮中的,要到宮外避痘。母子皆送出了宮。
只是隨即皇帝下了一紙詔書,卻是命諸王五歲以上諸子入東宮讀書。皇帝並沒有皇子,諸王諸子入東宮讀書,或許是某位嬪妃即將有好消息,皇后又沒有兒子,若是皇子,便是皇長子,就是太子,這是要爲皇長子選陪讀。一時間,無數家喜氣洋洋,只有穆時風夫妻頭有些疼痛。
對大家說聲抱歉。紅包前些日子臨時接到通知出去了,過了一個星期沒有網絡沒有電腦的日子。謝謝大家的關心,也爲沒能說一聲道一聲抱歉。
至於本書,還有一章完結。
《枝頭俏》第四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