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穆時風一把揪住那個驚慌失措地丫頭:“什麼叫不好了?好好說話!”
猶如天邊驚雷,丫頭被嚇得一時收住了口舌,身子雖然顫抖着,卻是能說話:“回少爺,少奶奶見紅了。”
韓氏一聽立馬站了起來,也不用丫頭攙扶,徑直走了過去,拉過那丫頭:“見紅了?瞧清楚了?”
丫頭點着頭,面上帶着一絲的驚恐:“是。奶奶的衣裳髒了。紫芝姐姐拿了乾淨的衣裳給奶奶換上,就瞧見奶奶見紅了。”
韓氏但覺頭部一陣暈眩,這個時候見紅,怎麼覺得都有些不妙。
穆時風指這一個丫頭:“傻愣着做什麼?還不快請唐太醫過來!”說着,他掀了簾子便要進去。
韓氏一把揪住他:“你進去做什麼?你個大男人能做什麼?你去騎馬把唐太醫找來。這裡的事就交給我了。”說着,韓氏率先進了屋子。
穆時風焦急地瞧了裡間一眼,大步邁向外面,直接吩咐人牽馬,去請唐太醫。
韓氏進了裡間,瞧着於陽正歪在牀上,她面上到好,見韓氏進來,還掙扎着起身招呼韓氏。韓氏忙將於陽按下:“你躺着。”又坐到牀邊,親自撩起於陽的裙子,讓紫芝拿了剪子將襯褲剪了。
紫芝忙說:“只是有一點,方纔擦了也就沒有了……啊!”
那才換上去的襯褲上又染着點點猩紅。
韓氏瞪了一眼,隨即讓紫芝拿手巾來。又問道於陽:“難受不難受?哪裡不舒服?”
於陽勉強笑了笑:“就是肚子有點漲。”其他的到沒什麼,腰部有些不舒服。
韓氏聽了,目光轉向了紫芝。紫芝叫韓氏那冰冷的眼睛掃了一下,頓時覺得不舒服,忙實話實說:“先前奶奶就說肚子不舒服,少爺才急着帶奶奶回來的。”
“什麼時候的事?”韓氏追問道,現在先前進來的時候於陽手裡還抱着個孩子,便認爲是因爲這個,便不由地對紫芝發了火,“怎麼能讓奶奶抱孩子,你們是做什麼的?”
紫芝垂手不答。
韓氏見了這個樣子,更是覺得火大,可又不能當着於陽的面前發作,怕驚了她,讓她更不舒服,只得狠狠地盯了紫芝兩眼,才轉身去瞧於陽。
她儘量放緩了語調,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一些,希望自己溫和的聲音能讓於陽儘量地放鬆一些:“你也是的,不舒服就該說的,怎麼都不吭聲?”
於陽有些不好意思。頭一回兒自己那是裝的,可是卻不想到回來後還真的見紅了,只是血沒有多少,開頭的兩個月,她也鬧過見紅,當時唐太醫便說沒事,她也不當什麼事。她也不打算鬧那麼大,只是讓那個丫頭將衣裳悄悄的拿下去洗了,畢竟穆時風先前也叫了唐太醫過來。可是,那丫頭實在是太藏不住事了,一點點的事情就鬧的這樣的大。
韓氏將手擱在了於陽的肚子上,輕輕地幫着她撫擦,希望於陽可以舒服一些:“那個孩子叫人帶下去了。長得真可真小,這麼一點點。你們怎麼就把人家的孩子帶回來了。我瞧着,那臍帶像是才剪了的。”
於陽到不曉得該怎麼跟韓氏說孩子的事情,若是她曉得自己把張瑛的獨子抱了回來,肯定是大亂地,便只是笑了笑。
韓氏也不打算細問,她只是勸着於陽跟自己說話:“帶來了也好,咱們掙個好彩頭。你這肚子尖尖的,誰見了都說是小子。”
於陽笑了笑,隨即手掌不由地抓住身下的牀單,肚子突然疼了起來,只是一下下,隨即又過了去,她將手擱在肚子上:“我怎麼瞧不出?那日姨媽見了也說是尖地呢。”
於陽的動作,韓氏是瞧在眼裡的。隨着於陽手掌的握緊,面上一緊,她的心也跟着揪了起來。她一面爲於陽這樣的鎮靜而欣慰,一面又深深的心疼,若是平常人家的孩子,怕是早就鬧了起來,而她爲了讓大家寬心,卻是忍着一眼不發,還說寬心的話。
“你們小孩子家家哪裡懂這些。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也就都懂了。來,喝口蔘湯。”韓氏從丫頭的手中接過一碗蔘湯,要喂於陽吃了。
於陽卻要坐起來自己喝。
韓氏忙讓她躺下,叫人在她身後墊了牀被子:“對,這樣舒服,你就好好的靠着。”
於陽只吃了兩口,便擺手不想再吃。她並不喜歡蔘湯的味道,她雖然知道這是好東西,卻不願意多吃,吃兩口不過是爲了讓韓氏寬心。再者,她覺得肚子一陣陣地抽了起來,好像又有些疼了起來。
韓氏見於陽面上不好,也不再勸她,只是在一旁看着她,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有唐太醫來的好。韓氏心裡默唸着穆時風快些將唐太醫找來,腦子卻靈光一現,她怎麼就忘記了這一茬兒,馬上派人把那個已經請到家裡呆着的穩婆叫了來:“快把那個婆子叫過來。”
就算是唐太醫來,也要問清了情況,而這卻是要那穩婆回答的。
穩婆叫人從炕上扯了下來。她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人直接從牀上扯了下來,衣裳都是混亂地披在了身上,便叫人推推進了屋子。
外面實在是太冷了,婆子凍的面青脣白的,屋裡又一暖和,頓時流了清鼻涕,她習慣性地要打噴嚏,就見人遞了帕子過來,她忙笑道:“不用,不用,沒得髒了姑娘的東西。”
那人冷笑一聲:“到不是怕你髒了東西,而是讓你擦手的。”
婆子吃癟地接過帕子,她是曉得這有身份的人家講究的多,便走到那盆前細細地洗了手,將手仔細地揩淨,再將衣裳都穿戴好了,這才走進屋子。
那老夫人正坐在對面的炕上,見她來了,只是點了頭,指了對方牀上躺着的少婦道:“有些見紅了,請你過來瞧瞧。”
那婆子一聽見紅了,心裡頓時覺得不舒服,這要到手的喜錢就沒有了,說不定到時候連自己的招牌也要砸了。
婆子走上前,掀開了被子,瞧了瞧,心裡有了計較。她走到那個老夫人的跟前,方要說話,那老夫人擺手示意她收口,站起身走到那少婦的跟前:“我去看看峰兒回來了沒有。去了這麼老半日,卻半點消息也沒有。”
於陽點點頭,韓氏是在寬慰自己,這點她怎麼瞧不出來,真的有事麼?她不禁撫摸起自己的肚子,真的要有大事了麼?於陽有些驚慌,這個孩子真的要有危險。她真不該謊稱自己肚子不舒服,都說了,無論找什麼理由,千萬不能用自己身子不舒服做理由。
韓氏到了西邊的屋子坐下,沉聲問道:“怎麼樣?可保的住?”
婆子面露難色:“夫人,大奶奶這事有些棘手……”她故意停頓了一下,像這種大戶人家,又是特別關注頭胎子女的人家,對這樣的事自然是慎之又慎,只要自己能保得住孩子,到手的錢財不曉得要有多少。
她方纔認真再認真的瞧了瞧,那個少奶奶雖然是兇險,但是她還是有法子保住孩子的。
韓氏擺了手:“只要能保得住,你只管去做。”
婆子仍舊不肯鬆口,若是旁人一句話,她就鬆口,她怎麼能置辦上這麼大的家產,又怎麼會在這一行混處這樣的名頭來。
“夫人……”
韓氏道:“你不用在這給我爲難,能救你就過去,若是不能就趁早給我走人,這京城又不止你一個。”
婆子哪裡肯讓這到手的錢溜走,忙道:“少奶奶雖然不大好,但還是能保住的。夫人只管交給我,若是有哪裡不好,就拿我便是。”
韓氏冷笑一聲:“我拿了你做什麼?你又值當什麼?只管把人保住了,若是有半點差池,你小心你的小命。”
婆子雖然聽多了這樣的話,只是今日聽了卻是別有一樣的感覺,這位老夫人的氣勢還有她那雙眼流露出的狠色,讓她認爲,這位老夫人絕對有本事要了她的小命。
婆子忙應了,她方退了出去,打算去東邊的屋子,迎面叫人撞了個頭暈眼花,她心裡惱的狠,卻不敢說半個字。那個衝進來的男子,顯然就是這家的少爺,手裡還拉着個髮鬚皆白的老者。
老頭兒一進屋子便不走:“先讓老夫喘口氣,老夫這一夜叫你們折騰的,少夫人先前不是好好的麼?”
婆子忙走上前,對着那老頭兒道:“大夫。那位奶奶見紅了,我同您說說,咱們商量個法子?”婆子是做慣了的,像這樣的,都是要跟大夫商量的,要怎麼做都聽大夫的,出了錯也不歸她們。再說,瞧這個樣子,這家人跟這位老大夫是熟的,所以更不在意那些。
唐太醫瞧着那老婆子一眼,隨即又打量了她,韓氏從西屋裡出來:“她在京城還算是有些名聲,也算是好手段,只管用她。我已經派人去請了。”
唐太醫點點頭,讓婆子把於陽的情況說了一遍。他所知道的不過是婆子說的,想了想,起手開了方子:“是保,是生,你還是要拿主意的。”
“保不住了?”穆時風聽了唐太醫居然說出是保是生的意思,不禁讓他頭腦頗疼,怎麼會是這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