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阿犬帶着軍勢離開了岸和田城,信正大舉召集和泉國內兵力之時,三好軍又再次突入京都的消息終於傳到和泉國大部份武士階層的耳中。
——要反嗎?
這個問題在鬆蒲信輝的心裡一直揮之不去。
早在三天之前,他就收到三好家派來的一位忍者通知,他們將會在今天登陸,並進行反攻。第一目標是殺死在京都的足利義昭,從而重挫織田信長和織田家的威望。第二目標是重新掌控近畿,固守京都以防織田家的反撲。
然而,鬆蒲信輝不只收到一個消息,差不多是同時間,他亦收到了望月吉棟的鴿書。
「在三好軍拉走所有人的注意力時,六角家在紀伊潛伏的勢力可以配合鬆蒲大人重奪岸和田城,而六角家也將會在和泉一線建立防線,希望鬆蒲大人可以利用影響力來勸誘更多和泉國的城主和武士加入。」
鬆蒲信輝對自己還是有點自信的,雖然和泉一國已被阿犬攻下,但時間還過去不到兩個月,他在這一帶的影響力仍在,加上織田家正是被動受襲的一方,如果他振臂一呼,那些被逼轉封或是流放的武士,被打壓的僧人,絕對會聽他號令。
「但是……有用嗎?」
岸和田城,鬆蒲信輝很喜歡,很想拿回來。可是爲此而賠上性命?明顯是不值,鬆蒲信輝一直都認爲生命纔是最昂貴的無價之寶,要不是如此,上次他就不會那麼早投降,至少會先試一次進攻大筒陣地,發現無法纔會投降。
事實上,鬆蒲信輝覺得就算現時織田家變得四處都是敵人,即使他可以跟那羣六角家餘黨﹑野武士和僧兵趁亂奪下岸和田城,但也絕對不可能守得住!
除非三好軍可以設法打敗阿犬,又或是令她不得不長時間留在京都駐守,不然只要阿犬回軍,又或是織田軍反應過來,清理完京都的三好軍,那下一個就是和泉國的他。
「更何況現時和泉又不是沒有人,這裡還有小惡鬼啊!」
只要有瞭解過阿犬的人都知道,阿犬隻是戰場之上無人能敵,但她在大部份方面都是無能爲力。
在這一個多月以來,臣服了阿犬的和泉國人衆,大多隻在評定會時見到阿犬,而在其他時候都不可能見到她,因爲她一直都在岸和田城裡練兵法和睡覺。
而作爲阿犬的兒子,信正更多出現在和泉國武士視線之內。這短短個多月以來的行動,更是受到大量和泉武士階層的肯定……和懼怕。
不只是因爲那次斬殺巖成友通的屠夫行爲,而是因爲信正從不休息作樂,像永動機一樣。阿犬除了兵法一道之外,是出了名的懶人,這在織田家裡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只不過與她相反,她的幾個養子都是十分勤力的存在。
如果只是普通的勤奮並不會令人感到恐懼,而信正這個多月來努力的方向都是在爲岸和田城加固,不只在三之丸加裝了很多黑漆漆的大筒,更不時把忠犬衆帶到四周的城池清剿那些變成了山賊的三好軍餘黨,也爲海猿衆選定的一處本來是漁村新母港買下來。
而那些被信正抓到的原三好家武士或是作惡的浪人,無一例外,都他被吊死在岸和田城下町外的一處高坡。那像是掛着無數個晴天娃娃的畫面,直接把所有仍對三好家有着念想的人幻想破滅。
財力﹑決斷力﹑武力。
信正因此受到了本來對三好家沒任何忠誠的武士肯定,而那些像鬆蒲信輝這種原三好家武士則開始思考是不是應豪該全心效忠新守護。
要知道在戰國裡,忠心恥恥,大多都只會成爲悲劇英雄,順應潮流纔會得到善終。
「要我去送死纔是吧?」
鬆蒲信輝正是幻想破滅的其中一位,而且他現在除了對新居城不滿意之外,就沒有其他的不滿,事實上他還很滿意現時的生活,認爲不需要有太大的改變。
之前因爲帶頭抵抗阿犬的軍隊,所以他被名正言順地奪去了岸和田城。不過阿犬亦沒有把事情做絕,而是將和泉國裡一座城主戰死的無主之城家原城交了給他,並且同意讓他拿回岸和田城內的財物。
得到了公正的對待,加上心中對阿犬的恐懼,鬆蒲信輝很明白現時應該要如何選擇——
「你是說六角家和望月吉棟聯絡要求你攻打岸和田城?」信正認真地問道。
「是的!」響應召集帶着五十農兵和旗本再次來到岸和田城的鬆蒲信輝,向信正重重地點頭,出賣以前的隊友,向新的主人表忠心。
「嗯,好的,之後我會向母親大人說明是由你提供的情報。」信正擺手示意鬆蒲信輝退下。
「是!感謝信正大人!」
當阿犬出發之後,信正也立即開始了國內的動員,和泉雖然是新得的領地,但在信正一個多月以來的行動之後,並沒有一個城主有膽子敢不出兵,而且一個個都更是把家底都掏了出來,生怕這位「小惡鬼」一個不滿意就把他們吊到城下町當晴天娃娃。
當鬆蒲信輝離開之後,在屏風之後的竹中重治和前田慶次郎也走了出來。
「前田大人和竹中大人,認爲這是事實嗎?」信正問道。
「這件事可信度很高。」竹中重治搖着手中的摺扇。
「一定是!」前田慶次郎對於望月吉棟很有興趣。
「在下也覺得那應該沒錯……」信正皺了一下眉頭,「雖然岸和田城不可能那麼輕易就被那些雜魚攻下,但被一支不明數量的軍疋盯着也不是什麼好事。」
「不是說可以自主行動嗎?直接去把他們殺翻就是啊!」前田慶次郎覺得信正什麼都好,只有一點不好,那就是太不直接,太過謹慎了!
竹中重治搖了搖頭,不贊同:「我們的主要任務還是攔阻三好軍進入和泉,而且我們現時也不清楚那羣傢伙到底在哪裡。」
「找出來啊!和泉國就那麼丁點大!」前田慶次郎說着的同時還用食指和姆指表示和泉很小。
「我們都不熟悉和泉國,而且國人衆的忠誠也沒有障,如果對方堅持不正面作戰,化作數十小隊來跟我軍打游擊,那應該如何應對呢?」竹中重治反問。
「那……那……呃——你一定有辦法的!」前田慶次郎跟阿犬一樣,在潛意識中已把竹中重治當成了大部份問題的解。
竹中重治愣住,他是沒想到前田慶次郎又一次刷新無賴這個詞的下限。
「咳咳,竹中大人說的對,但前田大人也說的也沒錯,我們不可以放着這個消息不管。」信正摸着下巴,臉上帶着凝重。
「所以是分兵嗎?」前田慶次郎向竹中重治問,事實上他不覺得那些六角家餘黨會有多厲害,如果真的厲害,就不會被打得連老巢都被端了。
「不,我們手下的軍勢雖然有一萬,但都是實力參差不齊的聯軍,如果分兵會令實力大打拆扣。」竹中重治搖頭。
「那怎麼辦?六角餘黨一定不會那麼輕易就出現,九成會等待三好軍逼近和泉之後出擊,不分兵又如何阻擊兩個方向的軍隊?」前田慶次郎反問。
「如果在下說可以把六角家引出來呢?」竹中重治微笑。
「早就說你有辦法,你又不直接說出來,嘖嘖,主公說得對,半兵衛就是矯情!」前田慶次郎衝口而出。
竹中重治無視前田慶次郎,「只要鬆蒲信輝可以配合。」
「哦?竹中大人想用的是反間計?」信正問道。
「沒錯!」竹中重治點頭。
今天晚了,抱歉。另外本人因重感冒發燒,頭痛,明天停更……可能後天也會停,看身體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