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下樓,衆人坐在一起,李楚忍不住率先問道:“怎麼樣?有沒有從江問心身上看出什麼?”
馮摯搖了搖頭:“不太好說,他的性子比之前改變了許多,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正的變了。”
“變了,你是說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自然是變好了,比之前更具良性,看起來不讓人討厭了。”
李楚不禁追問道:“那他之前是什麼樣子的?”
馮摯回憶了一下,隨即回道:“之前的話,我對他了解也不深,只知道很放肆、很高傲,而且心狠手辣。”
說殺便是殺,心性的確向惡。
而此次再見,性子大變,雖然失去了光彩,但是溫良許多。
他可不相信江問心能那麼快就從一個紈絝子弟變成好好少年,所以不管是馮摯還是蕭之謙,都認爲對方是刻意裝的。
說來也搞笑,以往都是江問心高調行~事,沒想到外出歷練回來以後,學會了藏拙藏鋒,而原本一向低調的凌亦飛卻變得目中無人了起來。
兩個人算是對調了行~事風格,確實讓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不單單他們很奇怪,就連各大家主也在憂心此事。
這時,蕭之謙說道:“所以我之前纔會跟你們說,江問心和凌亦飛最近很詭異,大家都不知道他們倆到底在搞什麼鬼。”
“不過兩人的實力,都要變強了許多,這是毋庸置疑的。”
馮摯認同的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江問心給我的感覺和以往不同,我現在對上他,勝算應該只有六成。”
聽他說六成勝算,幾人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
對方好歹是落霞城第一天才,而他卻說六成勝算,這到底是有多大的自信心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其實這還是初步估計,算是他謙虛了,如果一定要動用所有底牌的話,那麼江問心必死無疑。
除非江問心擁有比他更厲害的底牌,不然對上馮摯就只有一個死字。
片刻之後,李楚不禁問道:“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
馮摯當即回道:“別急,已經有了對策,我和江問心三日後約戰,屆時去他府邸一觀,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李楚神情一怔,否決道:“不行,你這樣貿然進去,豈不是羊入虎口?”
對此,馮摯唯有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可是你對那裡一點也不熟悉,進去的話很容易中埋伏。”
“不會,我想他們應該不知道我的真正來意,所以對我不會有那方面的防備。”
李楚搖搖頭:“不行,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話,我陪你去!”
一旁的沈錚適時說道:“還有我。”
一時之間,馮摯不禁大爲感動,看來這兩個兄弟沒有交錯,都是至情至性之人,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一起去。
蕭之謙在一旁豔羨無比,卻是沒有說什麼話,他如果也要跟着去的話就顯得突兀了。
“兩位兄弟,我知道你們也是爲我安全着想,但是你們得相信我,我有把握全身而退才選擇進去的。”
“況且,你們倆還有另外的事情要做,所以不能跟我前去。”
李楚和沈錚聽完以後,神情微怔,同時問道:“什麼事情?”
“自然是在外面接應我,順便探查一下江府的四周,看有沒有什麼密道之類的地方。”
沈錚有些不解:“接應什麼啊,我們直接陪你進去不就行了嗎?”
李楚卻是冷靜了下來,替馮摯說道:“我同意老二的決策,一起進去的話有可能被一網打盡,如果在外面接應的話,我們是在暗處,到時候也可以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這麼一說,沈錚也明白了過來,當即點頭道:“這樣也行,總之萬事以安全爲主。”
蕭之謙不禁笑道:“那在下就恭候各位的好消息。”
馮摯淡淡一笑:“誒,蕭兄,你也有任務,可別偷懶哦。”
“那還請馮摯兄明示,該做的事情我一定會將它做好。”
“嗯,還是之前所說的事情,留意各大家族的動作,看他們最近有沒有什麼東西送出落霞城。”
經此一提,蕭之謙也就明白了,當即回道:“馮摯兄放心,我明白該怎麼做。”
想要將抓捕的孩童送出城外,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肯定得有比較特殊的僞裝,不然輕易就能識破。
“你辦事,我肯定放心。”
“哈哈!”
幾人愉快的笑了起來,能夠與在座的人共謀大事,他們由衷的感覺到了樂趣。
......
兩天後,明月高懸,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
暮天崖上有一道身影,縹緲不定,完全與黑暗契合在了一起,如果不仔細看的話基本上都會忽視。
這道身影正是夢筆遊人,一身破爛衣服,身旁杵着一杆畫架。
此時的他顯然在等着什麼人,被針線縫合的眼皮猶如死寂,一點也動彈不得。
他雖然是被縫上了眼睛的瞎眼乞丐,但是他耳力極佳,此刻聽到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喃喃一句:“來了。”
話語一落,頓見一個少年人影走了出來,他一步一步接近,目標正是他這個方向。
此人是誰想必不用多說,正是赴約而來的馮摯。
他看着暮天崖上的那道身影,不禁內心惶然,這人真的在這裡等我。
他會告訴我一些什麼事情呢?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不是他有被害妄想症,而是如今這世道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事都得以小心爲主。
“我來了,想聽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
“呵,那你先說說,你想知道些什麼。”
馮摯思忖了片刻,撿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說了出來。
“你就先說說,自己爲什麼會擁有關於另外一個世界的記憶?那個世界具體是什麼世界?”
夢筆遊人苦笑搖頭:“你倒是問得輕巧,但我回答不了。”
“如果我知道的話,就不會來找你了。”
馮摯一怔,隨即譏笑道:“你終於承認自己找我是有所目的的了?”
“我從來就沒有掩飾過,你不必譏諷的看着我。”
這尼瑪到底是瞎子還是火眼金睛?不用睜開眼睛就能知道我是什麼表情?
“那你還說什麼是來幫我,結果不就是爲了自己的目標嗎!”
“是爲了我自己,同樣也是爲了幫你,如果你不信的話,轉身離去罷。”
馮摯冷然轉身,卻是沒有離開,而是揹着身子不想去看他的嘴臉。
“說罷,到底是什麼事情。”
“我要爲你做一副畫。”
“啊哈?”馮摯聽罷瞬間懵逼,這尼瑪什麼情況,老子又不是什麼模特,你給我作畫是什麼意思。
“不用覺得奇怪,我從你身上獲得了靈感,我有預感,爲你畫完一幅,我就可以進入下一個境界,解開我多年的迷惑。”
馮摯只覺荒唐,冷笑道:“你特麼確定不是在逗我?還從我身上獲得了靈感?”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不用覺得奇怪,我是藝術家,你不懂。”
馮摯嘴角抽~搐,心中罵道:草~泥~馬,還藝術家,我看你就是個流浪乞丐而已。
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他無奈的問了一句:“那你說說,到底是什麼迷惑。”
“這個迷惑,有關兩個世界的聯繫,我想要弄清自己爲什麼會擁有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你是說,畫出那幅畫,你就可以解開這個迷惑?”
“雖然我不能確定,但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啓,我覺得很有可能讓我弄清一切緣由。”
聽此,馮摯便下定了決心。
“那你畫吧,需要我怎麼配合你?”
“你就站在那裡不動,讓我捕捉一下靈思。”
“靈思,什麼東西?”
夢筆遊人頗有一些心煩的說道:“就是靈感的意思,你別問那麼多,我要捕捉你身上的氣息,從而展開夢境窺探真機。”
馮摯頓時驚疑的問了一句:“夢境?”
“對,用我這支夢筆畫出夢境。”
說罷,夢筆遊人拿出一隻毛筆,看起來十分平凡。
看着這支沒什麼特別之處的筆,馮摯不禁納悶道:“這就是夢筆?”
“嗯。”
雖然有些難以置信,但馮摯還是說道:“既然這樣,那你開始畫罷。”
話語未落,暮天崖上突然捲起陣陣邪風,陰寒刺骨。
“臭小子,終於讓我找到了你!”
難聽晦澀的聲音響起,猶如九幽深處爬出的厲鬼索命。
馮摯瞬間一驚:“老鬼頭!糟糕!”
下一個瞬間,暮天崖出現一尊鬼影,幽綠羅剎浮現在前。
“桀桀!我可是窺覷你很久了,這副軀體!”
馮摯眉目一寒,果然如此,這老鬼頭一直覬覦他的神軀。
那日讓他發現其中奧秘就是一個不好的預兆,沒想到果然被他惦記上了。
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弱了氣勢,當即叱罵道:“老鬼頭,我奉勸你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
“狂妄小子,就憑你還沒有資格奉勸我。識相的讓我奪舍,佔據你的軀體,否則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哼!想讓我束手就擒,做夢!”
馮摯此時流光劍匣沒有帶在身邊,所以立即掏出了亮銀白龍雙刺槍。
“喝啊!”
沉納一聲,氣勢高漲,馮摯持槍而立,橫眉冷對。
老鬼頭幽綠的瞳眸微微一縮:“這是......”
“白龍槍!你從那裡得來的!?”
馮摯有些微怔,想必這白龍槍就是這套組合槍的簡稱。
於是,他不再疑惑,呵斥道:“我從那裡得來的還需向你彙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