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你意下如何呢?”
春香隔着珠簾笑道,兩人雖然見不到她的容顏,但是能夠想象的出對方的美貌。
彭越白沉吟了一下,回道:“就叫《君將回》罷。”
“好。”
下一刻,他站了起來,拱手謝道:“謝謝春香姐指點。”
“無妨,琴爲悅己者而動人罷了。”
喂喂,這是隱晦告白的節奏啊。
一旁的馮摯不禁豔羨起來,這彭越白怎麼比老子吃香多了?
實際上的確如此,他風度翩翩,氣度不凡,任誰看了都會心動。
而馮摯就不同了,他容貌雖然不差,但是看起來沒有彭越白光鮮,沒有那種吸引眼球的氣質,就算是有,也是很少數的情況下,比如怒懟嶽都和姜毅的時候。
其實這就跟身世有關係了,彭越白是天生上~位者,氣質當然要比他一個平民出生的好。
不過,這終究是表面罷了。
馮摯有馮摯的胸懷,彭越白有彭越白的氣度,兩者之間聽起來相差不大,但實際上卻導致了行~事作風完全不同。
不存在彭越白要優於馮摯的說法,也不存在馮摯要優於彭越白的說法,只是閃光點不同罷了。
馮摯略顯古板,但不固執,時而露出的霸氣之色讓人膽顫。
彭越白由內到外的氣質都很卓越,走起路來就讓人心覺不凡,談吐之間更是無可挑剔。
實際上他和蕭之謙有點相像,畢竟都是從大背景下走出來的人,所以眼光見識都有些雷同。
不過,蕭之謙也有他自己的特點,那就是溫文儒雅,給人一種謙謙公子的感覺。
話說彭越白聽到這話後,似乎並沒有聽出其中的意思,爽朗笑道:“說的不錯,只有懂琴的人才聽得出琴音的絕妙。”
說着,他似乎還瞥了一眼馮摯。
馮摯眉宇一暗,你丫的是在說我不懂琴是吧?
好吧,的確如此。
從春香開始彈琴的時候,馮摯就不明覺厲的傻坐着,根本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想傳達的心情等等
所以,他無疑是不懂琴的人,只是當做聽音樂罷了。
饒是聽音樂,這其中又沒歌詞,所以只能當純音樂了。
衆所周知,純音樂得一定水平的人才能夠聽得進去,而馮摯顯然不是那種人,所以整個過程中都顯得比較茫然。
等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首曲子已經彈完了。
春香似乎還要說什麼,結果卻被彭越白不合時宜的聲音打斷了。
只聽他再次告別道:“春香姐姐,越白告退,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嗯。”
彭越白聽罷擡步走出,馮摯無奈跟上。
來到外面走廊,馮摯淡淡問道:“你聽不出她的意思?”
“什麼意思?”
彭越白凝眸看來,其中的疑惑之色很明顯。
“算了,沒什麼。”
馮摯見此,懶得多說。
兩人走着,彭越白問了一句:“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春香啊!”
馮摯恍然大悟,抱怨道:“一個個都跟神秘人似的,咋不敢見人呢?”
“這春香,和你所想的妓~女不同吧?”
馮摯腳步一頓,嘴硬道:“藝妓罷了。”
彭越白無奈的搖了搖頭:“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她們是奇女子,只不過身在歡喜樓罷了。”
“我明白啊!”
“那你爲什麼瞧不起她們?”
彭越白心生疑惑,你明白爲什麼要讓我費那麼多的功夫開解你。
誰知,馮摯一臉不悅的看着彭越白。
“我什麼時候瞧不起她們了?”
“我說她們是妓~女,是藝妓,沒錯吧?”
彭越白目瞪口呆,你這跟瞧不起她們有什麼區別。
只聽馮摯繼續說道:“可我沒有瞧不起她們的意思啊,這是她們的職業,她們竟然覺得不髒的話,那麼我們說出來也沒事吧?”
“可這終究是譏諷的貶義!你要照顧她們的感受!”
彭越白據理力爭,神情甚至是有些氣憤。
“你的意思是,你也覺得妓~女是不好的東西嘍?”
“......”
彭越白啞口無言,一時之間呼吸都漏了半拍。
馮摯雙手抱胸:“因爲是覺得不好的東西所以才羞於啓齒,怕說出來傷害別人,也就是說在你的心裡也知道這不是什麼見得人的好事。”
“而我敢坦率的說出來,就不知道她們敢不敢接受了。”
“她們不敢接受我有什麼辦法,那麼就證明在她們心裡也是自卑的,自己認爲自己下~賤。”
“你......”
彭越白腦子裡一團漿糊,作爲他的立場他肯定不同意馮摯的說法,但現在的他又找不出什麼合適的反駁。
“再說了,我只是說沒興趣,不想繼續待在這裡,又沒說瞧不起她們。”
“至於爲什麼陪你來,那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雖然真真假假與我無關。”
“住口!”
彭越白突然喝到,然後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
竟然馮摯已經是這樣想的了,那麼餘下的三個地方不去也罷。
馮摯有些無奈,咋還生氣了呢?
不過也沒辦法,他唯有快步跟上,本來他還想繼續看看美女呢,也不知道另外三個都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待兩人走後,長廊又恢復了寧靜。
春香閣中的琴音又起,似乎爽朗了起來。
兩人的爭吵聲很大,所以幾乎都傳進了閣中。
四個香閣都在長廊裡,相隔並不遠,有什麼聲音還是能夠聽到的。
夏香閣中,揮墨作畫的素手頓了很久,直到墨跡毀了點睛之筆,她才反應過來。
秋香閣中,一個身穿鵝黃襦裙的美人獨自對弈,她繞着棋盤走來走去,似乎沉浸在一場戰爭之中。
冬香閣中,有人輕嘆,似乎在沉思着什麼,最終捲起了珠簾。
......
“喂,走那麼快乾嘛?”
“戲都演完了。”
馮摯在身後嚷嚷道。
彭越白聽罷,笑着停了下來。
兩人並肩一笑,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馮摯兄,我佩服你。”
他是聰明人,怎麼可能不懂馮摯所說的演戲是什麼意思。
不過說真的,他之前是真的有點生氣,只不過細想下來氣全消了。
“你是怎麼想到要故意和我吵的?”
馮摯聳了聳肩:“四大花魁,門可羅雀,肯定是有所原因的嘛。”
彭越白一怔:“的確,她們幾乎不曾接待別人,因爲來這個地方都是尋歡作樂的,哪有人願意花大價錢去聽一首曲子啊!”
“所以,你就是她們的知己嘍?”
馮摯淫~蕩的笑了笑,看來這丫的有開後宮的潛質啊。
“是啊,以前除了我,估計沒人願意進她們房間。”
“這也太誇張了吧?好歹是個花魁,爲什麼沒人慕名而來呢?”
彭越白慘淡一笑:“我不是說了嗎?她們只賣藝不賣~身,不以真面目示人的。”
“無語,我就知道是這樣,那麼一大串珠簾,再美的音樂我也懶得聽。”
“是啊,都是爲了見美女而來的,誰願意聽琴呢?所以說懂琴的人很少。”
忽然,馮摯好奇的問道:“對了,歡喜樓難道就沒發生過惡劣的事情嗎?”
“比如惡少強搶花魁什麼的?”
“這個倒真的發生過,不過很少,最終都沒有成功過。”
彭越白一怔,不知道對方問這話什麼意思。
“那葛烈呢?”
終於,彭越白明白了馮摯的心思。
“他的確搶過,而且還差點成功了。”
“哦?那是誰阻止了呢?”
馮摯有些驚奇,難道偏鎮還存在能夠抗衡葛烈的人?
他一直以爲除了彭越白和他以外,再無他人。
“說來也奇怪,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人,並沒有什麼家族背景。”
“他常年在偏鎮四處打雜,幾乎所有的人都認識他。”
馮摯摸了摸下巴,這麼一聽就有些奇怪了,遊走於整個偏鎮,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呢?
只聽彭越白繼續回憶道:“他叫沈錚,我與他交鋒過幾次,覺得他很不簡單。”
“哦?怎麼說?”
“他這小子奇怪無比,反正我治不了他。”
“實力很強?”
彭越白搖搖頭。
“那他是怎麼和葛烈抗衡的呢?”
“那個時候似乎藉助了別人的力量,旁邊總是跟着一個青衣女子,看起來有些像道姑。”
事情越來越撲朔迷離了起來,現在連道姑都冒出來了。
“那這個沈錚現在何方?”
“不知,再也沒有見過。”
彭越白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說道:“他在歡喜樓當過小廝,你去問問花姨娘便知道了。”
“花姨娘又是誰?”
“就是歡喜樓的老鴇。”
馮摯一怔,旋即說道:“那尋心呢?”
“她是歡喜樓的主人。”
“......”
老鴇不就是開設妓院的老闆娘麼,怎麼現在又冒出個主人的說法。
正說着,一個手拿小蒲扇,濃妝豔抹的女人就走了出來。
她到處打招呼,嘴裡嚷嚷着吃好玩好,各位爺今晚要盡興。
想必這就是彭越白所說的花姨娘了,只不過看起來並不是很老的樣子,身材與電影裡的形象很不相同。
在電影里老鴇大多都是肥胖、浮誇、見錢眼開的形象,而花姨娘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個大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