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不起......”
馮摯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內心酸澀無比。
雪兒收回玉手,輕輕的嘆了一聲,然後化爲一道白光涌~入馮摯的眉心。
她也不知道如何開解馮摯,唯有將他交給別人。
隨着她的消失,周圍的白茫世界猶如潮水一般退去。
下一刻,他已是站在了天廂三號房內。
“哥哥大人,你怎麼了?”
耳邊傳來玲瓏的聲音,似乎很好奇他爲什麼突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了。
“額......沒,沒事。”
馮摯訕訕一笑,然後找了一個地方坐下,終於不再來回踱步了。
天廂三號房內,裝潢華貴,金幔錦牀,香木桌椅。
他本想給自己倒一杯茶水的,結果拿起茶壺的時候才發現裡面空空如也,於是只得作罷嘆了一口氣。
玲瓏見狀徹底不高興了,上前蠻橫的說道:“哥哥大人,你肯定有心事!”
“快跟我說,不然我以後有心事也不跟你說!”
馮摯臉色一僵,沒想到玲瓏如此敏銳。
其實不是她敏銳,而是馮摯表現的太明顯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任誰都能夠看出來。
本來她不想跟玲瓏說的,但是一想到不跟她說又跟誰說呢?
於是,他面露難堪的說道:“玲瓏啊......你說如果沒有保護好自己心愛的人那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啊?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單純的玲瓏以爲對方說的是自己,於是竊喜的說了出來。
馮摯瞬間頭疼了一下,他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
“玲瓏啊......你是我的妹妹,是親人,不是愛人!”
聽着對方苦口婆心的語氣,玲瓏一怔,旋即呆滯的問道:“有什麼區別嗎?”
這下輪到馮摯呆住了,親人與愛人有區別嗎?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愛人遲早也會變成家人親人。
他也不是很明白兩者之間的具體定義,於是無奈的回道:“大概沒什麼區別吧?”
“那不就得了,我既是哥哥大人的親人,也是你的心愛之人!”
馮摯本能的覺得那裡不對,但是一看玲瓏歲數還小,就沒打算繼續解釋,等她以後長大了自然能夠懂得。
“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
玲瓏點點頭,也不打算在這種沒什麼懸念的事情上過多糾纏。
“對了,哥哥大人,你是不是認識剛纔那個人啊?”
馮摯惶然,結巴的問道:“誰,誰,誰啊?”
“就是剛纔走廊上的那名女子啊,你不認識嗎?”
只見馮摯擡起了沒有茶水的杯子放在嘴邊,掩飾的說了一句:“你忘了嗎?”
“她是哪天救了我們兩個的人。”
玲瓏細眉一蹙,好像記憶有些模糊,於是不確定的說道:“什麼時候?”
馮摯先是眉頭一皺,放下了沒有茶水的杯子,然後一敲玲瓏的額頭說道:“做人不能忘恩負義,知道嗎?”
“嗯。”
玲瓏含羞似的點頭。
“她是那日在狼村救我們的人,要不是她那一招“青光御雷”,說不定我倆已經被當成了祭品。”
說到這裡,馮摯才發覺自己兩人還沒有向對方道謝來着,實在是有失禮節,看來下一次見面的時候有必要先說一聲謝謝了。
“原來是這樣啊~”
玲瓏恍然大悟,也想起了紫伊這個人。
只不過他看起來明顯沒有多少感激之情,反而覺得有些無聊。
馮摯見狀眸子一厲,嚴肅的訓導:“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你我下次再見她的時候,必須言謝,不然就是忘恩負義之人。”
“而且,以後她若是有什麼難處,我們都得拼死相幫!知道嗎?”
“哦。”
玲瓏嘟嘴回道,看起來像是聽進去了,又像是在敷衍。
馮摯見一時半會兒說不通,無奈的搖了搖頭,也不打算多費口舌,反正對方一直跟着他,只要她不添亂就行了,到時候幫忙還得看他自己。
之後,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兩人相處的時候很是愜意,好像不會感到什麼煩惱的樣子,而馮摯也逐漸被玲瓏治癒,不再多想雪兒的事情了。
時至暮沉,飯點已到。
馮摯抱着玲瓏緩緩走下樓梯,路過天廂二號的時候明顯發現裡面沒人。
他也沒有多做逗留,直接來到了食廳,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坐着。
天下樓規模浩大,光是一樓都有百桌的樣子,每個席位都有數尺之遠。
而馮摯坐的地方算是最裡面,有屏風相隔,想必是類似包廂的存在。
“爺,您要吃些什麼?”
又是那名小二,再次見到馮摯還是有些侷促。
馮摯不禁奇了怪了,天下樓那麼多小二跑堂的,爲什麼偏偏每次都是他?
“隨便。”
小二臉上一僵,還以爲對方是刻意在爲難他。
隨便,怎麼個隨便法?
他可不敢擅自決斷,害怕又想上次那樣惹了對方。
“爺,不知怎麼個隨便法?”
他硬着頭皮問道,心都揪在了一起。
馮摯先是眉頭一皺,隨後看了一眼對方的神色,才發覺是自己爲難了他。
這“隨便”的確有些讓他爲難,是個人恐怕都會覺得不知所措。
於是,他將話說得清楚了一些:“你隨便上些菜式就行,我這點小錢還是吃得起的。”
小二滿臉羞愧,頓時想到了兩人之間的不愉快,當時他就是嘲諷馮摯的小錢,而現在對方依舊是聲稱“小錢”。
不得不說對方惡意滿滿的,但他只得硬着頭皮吩咐下去,不然的話他遲早滾出天下樓。
其實馮摯並沒有舊事重提的意思,只是一個謙虛的說法而已,沒想到正好暗合當日所發生的事情。
對此他也沒有在意,安心的和玲瓏等着美味佳餚。
八仙樓的菜式嘗過了,不知道這作爲偏鎮第一樓的地方又會有哪些特色呢?
是浪得虛名還是名副其實他一嘗便知,所以馮摯也沒有心急,而是打量起了天下樓的佈局裝潢。
上次來得時候只覺金碧輝煌,像是入了宮殿似的,這次坐下來一看又有了不同的改觀。
雖然還是依舊如同皇宮一般,但細看之下還是很有區別的,這裡面的裝潢更趨向於一種華貴,而不是那種柱子上盤龍的大氣。
也就是說這天下樓終究只是一些貴人吃飯的地方,並不能算是什麼宮殿之處。
若真是修築成宮殿,那麼豈不是大逆不道嗎?
所以,馮摯不禁覺得這主人還是懂幾分規矩的,只追求華貴,沒有逾越皇權。
不過,還是那句話——天下樓納天下客。
這竟然名爲天下樓,那麼接納的應該就是天下人,不管是窮人還是富人都能夠消費起就好了。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馮摯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開了那麼大的一家酒樓,卻設立什麼乞丐餐,不是自我打臉是什麼呢?
所以,天下大同的事情還是想想算了,並不能真正的做到。
正這麼無奈的想着,馮摯突然發覺一個驚異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一個白衫男子領着一夥兒乞丐走進了天下樓,然後沒有絲毫阻攔的各自坐下,靜待美食。
什,什麼情況?
這夥人是在玩cosplay,還是真的乞丐啊?
如果是真正乞丐的話,什麼時候天下樓能夠讓他們自由進出了?
這一次,天下樓的跑堂小二不但沒有阻攔他們,反而恭敬無比的接納了他們。
這樣的前後差距讓馮摯不禁一愣,也讓那些乞丐受寵若驚。
他們雖然有些畏懼周圍的環境,但還是安安分分的坐了下來,然後等待天下樓的美味佳餚。
終於,馮摯發現了一個關鍵的人物,那就是領着他們的白衫男子。
他溫文儒雅,氣度不凡,笑起來猶如春風潤物一般,清新自然。
這是惺惺作態,還是覺得有趣呢?
馮摯是知道的,不少富二代都喜歡玩一些遊戲,只不過沒想到在古代也會有這樣無聊的人。
不過事到如今還不能直接下定論,因爲白衫男子是什麼目的他還沒有想明白。
如果說對方只是因爲覺得有趣的話,那麼馮摯不由得覺得這人很無聊。
當他幹一些這樣的事情,就證明他本身足夠無聊的了。
馮摯本來只是冷眼相待,並沒有打算多管,但無奈的是白衫男子好像發現了他,並且白袖一拂向他走來。
整個過程中可謂是翩翩風姿,不失氣度更顯儒雅。
“不知兄臺可否與我小敘一杯?”
白衫男子聲音帶着磁性,聽起來讓人悅耳無比。
只不過馮摯並不買賬,這人前來定有預謀,怎麼可能讓他順利進行?
便聽馮摯冷聲說道:“不可。”
白衫男子一愣,沒想到對方竟然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拒絕了他同桌的要求。
兩人對視片刻,一個站着,一個坐着,似乎充滿了火藥味。
下個瞬間,白衫男子同是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坐在了馮摯的對面。
這種無賴的行徑一般都是身爲主角的人才做得出來,而眼前這人竟然無所忌憚的就坐在了對面,不得不說讓馮摯一陣嫌棄。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馮摯也沒有極端的去驅趕對方,而是想要看看對方到底在玩什麼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