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我知你不忍姐姐去那牢獄。但我同你說過,我不會允許你替我去受那牢獄之災。今早那個道士說的‘狸貓換太子’的卦你萬不能信,什麼相似的容貌,姐姐犯的錯,怎可讓阿澈去受罪?”
她打斷了我的話,切切說着,眼眶也氤氳了一片。
什麼道士,什麼狸貓換太子,什麼替她去坐牢。
我可笑地聽着她這套說辭,一旁的蕭承仍是那副淡然之情,聽到她這幾句眉頭便皺了皺,緩緩看向她,我竟從這眼神中讀出了幾分關心。
我瞧着他的神色。這十年任何事都未激起他半分波瀾,現下雲映做到了。
倒也好。
方纔還想,若是蕭承記起我來,我這般帶罪之身,如何能讓他放下心。
現下他陰差陽錯將雲映當作了那晚的我,會爲一人擔憂,會心疼一人.....怎麼也比從前孑然一身要好。
雲映,除了爲他耍了點手段,或許也能與他白頭罷......
況且雲映是雲家的掌上明珠,會有最好的嫁妝,最風光的迎娶之禮。她不像我下半輩子要入獄受罪。若是成全,她能永遠陪在阿承的身邊罷。
也罷,最初本就沒想過他能記起自己來。何況他能忘了我,不爲我的離去而愁苦,一別兩寬,平安順遂。
我若是走了,也走得歡喜。
回了神來,我顫顫對他開了口。
“讓我替她去罷。”
“你說什麼?”
“讓我替她去罷,雲映是我姐姐,你是我的心上人,你們二人日後過得歡喜,我在牢裡或是黃泉,也便.......也便安心。”
我低着頭不願瞧他的神色,我怕再瞧出些什麼來。
我怕再看他一眼,就會後悔方纔道出的話。
“你替她坐牢,我娶你。”
事情一件比一件更讓人應不過神來。
聽得這句話,我愣了幾分,便苦笑起來。從前的雲澈怎麼也不會想到深愛着的蕭承會娶她,更沒想過他是爲了雲映而娶自己。
雲映在一旁聽得這句話,歡喜明顯褪去幾分。
“阿承,你這是......”
“她從前這般歡喜我,如今她替你去坐牢,我娶她便也算了了她的願。”
我心中暗暗自嘲一笑,他如今卻爲了她而可憐我了。
“多謝蕭公子遂了雲澈的願。”
“我會八擡大轎.......”
“不用。我只要與你拜堂,八擡大轎這等事是明媒正娶的璧人才配得上的,雲澈無福消受,也不想日後成爲別人的笑柄。”
“我只求與你拜堂,天地爲媒,僅你我二人,共枕一夜。”
我看向了他的眼眸,眼中是不容置疑的神色。
蕭承看向我,微微皺了眉,我恍然從他眼中看出了一絲心疼。
有些好笑。
“你說了便是。”
“雲映,這件事過去我會給你個交代的。”
雲映笑盈盈地看着他,伸手拉住他,乖巧點點頭。
我見他笑了,見他回握着她。手中輕輕摩挲着她手腕上的銀鈴手鐲。
銀鈴發出的聲音着實有些鬧人。
我突然想起那夜他昏迷中扯住我的手腕,那鈴鐺也發出了這樣一聲。
我終是明白了爲何雲映忽然喜歡上了這手鐲,偏偏在我偷藥那夜喜歡上了這手鐲。
原來早就有了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