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千憶暗自嘆了口氣,心裡道果然就沒辦法了麼?就這麼放棄?這時,看過去知書,這丫頭卻是面色平靜,看不出來有什麼難過的地方。
可他怎麼忍心?眼睜睜看着她飽受病痛,只能安慰自己說,能在一起就足夠了嗎?
“二位還是請回吧。”神醫看着容千憶二人說道,“還是莫要耽誤了時日,另請高明爲好。”
“如此,便打擾神醫了。”知書再次微微施禮,與身旁的容千憶道:“我們便回吧,想來神醫也還有自己的事,既然他也說了沒有辦法,又何苦爲難他呢?”
容千憶面色平靜,微笑着回答:“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有些小事已經數日不得解,想請神醫指教一二。”
知書可從來沒有聽他說起過有什麼事情煩心的,心裡就有些疑惑,問道:“什麼事?”
“小事。”容千憶回答得雲淡風輕,似乎那真是一件不能再小的事情了。他眼裡滿是寵溺地扶着她的雙肩說道:“你快些回去休息吧,不要太過操勞,天無絕人之路,我相信總有辦法的。我們莫要自己先亂了方寸,放棄了希望纔好。”
聽他說得如此平靜,也找不到什麼反駁的地方,知書也幾乎就相信了,也許他的確有些什麼不方便與她說的小事需要單獨談。輕聲應了一下,轉身離開。
看着她徐徐離去的身影,容千憶纔開口,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神醫:“真的沒有辦法了麼?我不相信,你既是神醫,一定還有什麼方子纔是。醫者,向來以人爲本,神醫又何必看我們夫妻二人如此痛心疾首,而束手旁觀?”
“公子所言甚是,所謂醫者,以人爲本,但凡有一點希望,都不會輕言放棄。”神醫說道這裡,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可真的到了這種地步,我也沒有辦法。公子如果是這件事想與我再商量,大可不必浪費口舌,早些另覓神醫吧。”
容千憶淡然一笑,心裡篤定了他不可能一點辦法都沒有,只不過是他說得還不夠清楚,條件給得還不夠足以讓他動心而已。便用一隻手比了一個數字說道:“明人不說暗話,神醫的行事作風,在下略有耳聞,若是你能施以援手,無論成功與否,這個價錢都是犒勞神醫的。”
神醫看了看他那隻手比出來的數字,心裡有點犯嘀咕,他知道這個人身份一定不簡單,所以這個數字也絕對不會是一個普通的數字而已,一定有着更加深層的含義。
容千憶看他陷入了沉思之中,知道他是心動了,不過現在有點兒猶豫而已,爲了她,他付出什麼都是可以的,所以,沒有絲毫的猶豫,笑着說道:“黃金。”
神醫聽到這兩個字,擡起頭來看了看他,詫異不已,以手撫須,心裡萬分糾結,最後卻掙扎不過那兩個字。回答道:“好,這的確是一種極爲罕見的症狀,不過老夫可以盡力一試,只是我這裡有一些珍稀藥材,只不過缺少一個試藥人,所以公子若是能提供一個試藥的人……”
“神醫你沒有自己用的人選麼?”容千憶奇怪地問道。
神醫搖了搖頭,說:“試藥的人一直極爲稀缺,很少有人會這樣做,即便是需要銀子,也沒有多少人願意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什麼意思?試藥還有生命危險麼?”容千憶本來還以爲這樣的做法沒有多少危險的,至少不會危及生命。
“不,這樣試藥的,有很大的危險,死亡也是不可預料。之前願意試藥的人,也出過意外,直接死亡了。”神醫回答道,“所以現在才找不到試藥的人選。”
容千憶暗自詫異,這到底是什麼樣的藥,竟然試藥就會死人,那用在人的身上,不是更加危險了嗎?這還能當作是治病的藥物嗎?
神醫堅持要求說要試藥,不試就不能夠實施治療。容千憶思量再三,只有自己去給神醫試藥,他纔會真的去救知書,所以這個試藥人只能是自己!
倘若他真的如此不幸,試藥死了,只要能夠治療好她,無論怎樣都是值得的。
思及此,容千憶淡然地說道:“就用我來試藥吧,既然這樣做是非做不可的,我也不能爲了治療她,而害死了別人。”
神醫倍感驚奇,這是他萬萬想不到的,容千憶居然願意爲了一個女人冒着這麼大的風險。“你們的感情令人感動,如果有更好的辦法,老夫也不會選擇如此,還望見諒。”
“無妨。”他回答得輕鬆無比,“只是請神醫瞞下此事,不要告知任何人,特別是知書。”
神醫點了點頭,心裡對這個人已經佩服萬分了。“你隨我來吧,我先帶你見見那些藥物,與你說清楚一些事情,然後我們便去爲她做詳細的檢查。”
“好。”容千憶回答着,起了身。
神醫引着他進到了內堂裡面去,將藥物什麼的細細看完介紹之後,容千憶感嘆,怪不得試藥的人都死了。同時也爲這個人感到佩服,他不愧是神醫。
那些個藥物,別的大夫是絕不敢用來做醫用的,也是因着這樣,他相信神醫是一定可以治療好知書的。
“公子稍坐,我去取來藥箱,我們就去爲令夫人檢查身子。”神醫拱手說道。
容千憶點點頭,在大堂等着他出來。便領着他回去,知書這時候已經休息了,這一天的確也讓她感覺到疲乏不已。容千憶輕輕釦了扣門,知書並沒睡着,也是合衣而眠。問了一句是誰。
“是我,神醫已經答應了爲你治療,知書,你休息了嗎?現在神醫想爲你仔細檢查身子。”
“稍等。”知書下了牀,打開門,讓他們進來。
見她是躺着休息的,容千憶慌忙扶她上去躺好,再給神醫安排了一張椅子在牀前。
“你是怎麼說服神醫的?”知書這才明白,原來容千憶非要留下來,是爲了說服他爲自己治療,倒是她誤會了容千憶,還以爲真真有什麼事情是他瞞着自己的。
“神醫救人無數,高風亮節,我不過是說些我們夫妻二人的坎坷與他聽。”容千憶微笑着回答。“神醫同情得緊,便答應了前來治療。”
“就這麼簡單?”知書頗有些不敢相信,“想來,神醫也是一位性情中人?”
“自然是的。”容千憶始終都保持着那一貫的從容與淡然,讓知書找不到任何的破綻。
知書也只能是相信了他的話,因爲很無奈,她發現自己面對着容千憶,總是不能夠從他的表情上得知他在想什麼,因爲他的表情總是那麼會騙人,那麼讓她感到安心。
神醫爲她號脈之後,檢查了舌根,然後一言不發地看着她的眼睛,不知道是在做什麼。
“神醫,有什麼問題嗎?”被他這樣直視着,知書稍稍有點兒不適應。
“沒事,神醫檢查的方式自然與別的大夫有所不同的。”容千憶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
神醫站了起來,跟容千憶說道:“我們出去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