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7章 器種苗牀（二十七）
“室女”能位列2號系列頭把交椅，目前看來，可是越來越實至名歸了。
任務環境惡劣，有殺傷力強到要瘋的物理倒計時不說，如果真是猜測的那種情況，可以說稍一不慎，就會自己給自己挖坑。
首先隱蔽性實在是強到極點，不僅一名二階面對面都發現不了，包括此刻開啓清澈夢境，身爲主宰的自己依舊感知不到異樣。
這樣的情況，足以讓任何直覺派，不講究理論指導行動的選手們首先排除吉爾的嫌疑。
甚至就算你是連直覺都不依靠的徹底瘋狂派也不行。
把一切能看到的活物殺光，依舊不解決問題。
存在性融入這地方，天人合一的情況下，尋覓難度反而會繼續增加。
到時候迎接管理員的，就是思路徹底混亂。
怕不是下一步想的，都要往着精衛填海的思路去了。
當然了，即便自己一路上以邏輯爲引導，以理論爲準繩，一路走到眼前的地步，情況依舊不容樂觀。
吉爾何德何能，不過一個育種苗牀而已。
並不懷疑此刻她的主觀能動性，但她的對手可是隨便一個護駕騎士，就實力半神以上的。
更不用說留給她的時間都已經不多。
這也是爲什麼要利用清澈夢境，爲其加一分助力了，還有學士兄。
眼見吉爾神情大變，那一刻眼觀鼻鼻觀心，努力讓自身精神分裂，付前轉頭目光落在了學士身上。
“吉爾怎麼了——你是說那東西就在她的身上？咳咳……”
雖然有些後知後覺，但到底還是走智力路線的，下意識的疑問間，學士已經是猛地反應過來什麼，接着驚出一串更長的咳嗽。
從這份稍顯激動的情緒看，雖然只是臨時的求生團隊，但氛圍竟是維護得還不錯，以至於他有點兒擔憂吉爾處境的意思。
只可惜……付前手指勾了勾，一根奔涌的血線，艱難但堅定地從吉爾脖子上把自身撕扯了出來。
……
沒有鮮血肆流，唯有乾柴般的骨肉紛落。
這份變化實在過分有標誌性，不僅當事人自己，觀衆們也是很清楚意味着什麼。
猩紅狂熱的侵蝕已經來到最後階段，真正的倒計時已經開始。
“閣下是不是搞錯了，我相信不可能是吉爾的……閣下可以救她嗎？”
學士竟是並沒有嘗試跑路，看着吉爾那邊再也忍不住說道。
“不能，要相信你的隊友，她說不定可以救你。”
很可惜他的眼光到底跟吉爾還是有差距，付前很乾脆地給出一個迴應，以及勉勵。
“可是她沒有時間了……不可以稍微幫她治療一下？”
被拒絕的學士終於回想起罪人閣下一路的表現，意識到了自身的天真。
當然曉之以情不成功，語氣間透着絕望之餘，他還是掙扎着動之以理。
“不能，能給她時間的也只有她自己。”
只可惜迴應他的答案依舊冰冷。
……
一時徹底木然，學士雕塑般看着那邊的吉爾，痛心之餘彷彿又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而眼見他這副姿態，付前也是深表滿意。
夢境之外的吉爾，進度當然沒這麼快。
加上這樣一份特效，無非是起督促作用。
至於跟學士的對話，倒也不是出於惡趣味之類。
每個人都有他自身的價值，學士也被納入清澈夢境，一方面自然是爲了保證吉爾女士的沉浸感，不至於因爲這種小事覺得不真實。
另一方面，他無疑也極適合做氣氛組工作。
情感豐富，多謀而少斷，並對吉爾還有一定的關切。
相信前面的每一句交流，都將深刻地幫助吉爾女士，認識到自身危在旦夕的處境。
雖然看上去還是不夠。
“閣下……”
某一刻終於忍不住睜開了眼，手幾乎是在顫抖着往脖子位置撫摸。
吉爾幾乎快聽不出本來聲音的話語間，依舊能感受到其中絕望。
“還記得安的話嗎？”
可惜她面對的，早已經是鐵石心腸的邪神。
溫和地與她對視，付前如同寬慰即將陷入永恆黑暗的羔羊，併爲其做最後的引導。
“安……接納它，而不是抗拒……”
吉爾的腦子明顯還沒有停止轉動，下意識地重複間，似乎真的明白了什麼。
……
第一位瘟疫騎士果然惡劣，這種主動擁抱好像真的是有意義的。
眼見吉爾再次閉上眼，被成功誘入歧途，付前也是沒有放過夢境的任何一絲變化。
作爲和現實並行的所在，吉爾的這種行爲，當然不足以引發真正惡劣的結果，但也並非毫無意義。
迭加二階和夢境主宰的雙重洞察力，在吉爾嘗試自甘墮落的情況下，終於是察覺到了一絲特殊的變化。
具體形容一下，就是她和周圍，或者說這個監牢的聯繫更加密切了。
有點兒接近那些動物性的猩紅天使，但某些方面卻更加特殊。
優質的待灌注爐鼎，比較適合用這個稱呼來形容。
這絕不是件好事，但如果不是被自己震懾，“安”當時的話明顯還是有莫大誘惑力的。
到時候這幫人無疑會以更快的速度掛掉，而騎士們的降臨，大概率也會因此獲得一份助力。
現身第一時間，情況都未必搞得太清楚，就能直接有這種睜眼說瞎話的惡意誘導，“騎士”之名果然不俗。
只可惜，還不夠。
雖然察覺到了這份變化，但感知裡竟是依舊不見某個藏起來的室女。
包括吉爾的神態間，同樣能看出來這一點，雖然已經快把自身逼到精神崩潰，但她依然沒有得到收穫。
而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清澈夢境外的現實裡，沉睡狀態的吉爾，脖子上已經是真的有血線開始撕扯出來——
上前一步，指尖一條血線竟也是拉扯出來，付前感受並強行驅使着它，一點點湊到了吉爾的脖子上。
“安”還說過，猩紅天使間可以彼此吞噬。
真正的科研人員，從不只驅使別人去冒險。
不知道再加上這份特殊詛咒的聯繫，能否讓自己通過吉爾看到更多。
這是拜會室女之路上，最後一發氮氣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