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人——”
很快,大好天色下甚至沒有關的診所門,被付前一把推開。
而腦袋果然好好留在脖子上的多裡安,第一時間吃驚望過來。
不過明顯付前不需要說什麼,在看清他手裡提着的東西時,多裡安自己本能地自己把後面的話咬住。
“你想做什麼?”
面對這個渾身浴血的癲狂來人,求生本能讓他把主動權直接交了出去。
“外鄉人,來接受治療。”
沒想到對方卻是十分隨和,一次性回答了兩個問題。
“這些是報酬。”
把三個希拉麗雅一起放下,付前不等對方說什麼就直接交出診金。
“快點去準備,我就在這裡等。”
而隨手又把多裡安的腦袋放在另外一邊,甚至調整方位讓他們深情對視,以做督促。
“所有你能做的準備,我要最好的醫療條件。”
……
多裡安醫生去而復返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下來。
當然並不是這位在刻意拖延時間,雖然診室裡沒有時鐘,但付前非常肯定他離開了不到半小時。
主要還是這地方晝夜轉換太不講道理,來了沒多久就一秒入夜。
當然這半個小時內,多裡安是不是稍微花了一點兒時間,猶豫接下來的選擇,付前相信這也是人之常情。
只不過很明顯,依舊擺在桌上的人頭,最終還是幫助他打消了趁着夜色逃跑的念頭。
雖然他是兩手空空回來的。
“已經準備好了,閣下。”
似乎擔心付前因此產生什麼誤會,多裡安第一時間就小心解釋。
“只不過新的那個不是很方便移動,閣下願意換個地方嗎?”
“當然可以。”
迴應同時付前甚至已經站起身來。
不方便移動一說未必是假的,但應該不是主要原因。
因爲多裡安口中的新治療場地,他也完全清楚是指哪裡。
……
病人太配合醫囑,有的時候甚至讓醫生自己都不敢信。
比如這會兒的多裡安醫生,明顯就很受觸動。
以至於欲言又止後,他沒有多說一個字,只是上前把兩隻希拉麗雅,外加一旁櫃子裡的人偶都帶上,走在前面。
“抱歉裡面有些亂。”
果不其然,依舊是熟悉的路線熟悉的目的地,很快兩人已經再次抵達那座圓塔。
而甚至可以聞到裡面傳出的血腥氣同時,多裡安不忘先行道歉。
“沒關係我見過更亂的。”
付前隨和依舊,雖然臺詞聽在多裡安耳朵裡,明顯讓後者更加迷茫。
吱呀——
熟悉的聲音傳來,塔內景象終於是映入視野。
確實沒有之前亂。
鑑於早已天黑,剛纔在這裡勞作的多裡安,已經是在塔裡一人高的位置,點上了一圈蠟燭。
雖然光線不怎麼強,但還是成功達成了類似無影燈的效果。
而在這份照耀下,可以看到那堆成一坨的衣物,已經被簡單地推到一邊。
因此露出來的石板上,甚至有點點血跡。
至於血跡的來源——一身黑袍的希拉麗雅,正斜斜靠在那一堆衣物上,眼眸裡已經多了人偶般的閃亮。
雖然外表上沒有更多明顯變化,甚至面紗都還完好地戴在那裡,但很明顯已經被做了一些特別處理,遠不再是一具屍體。
“閣下請坐在這裡。”
見付前並沒有什麼特別表示,多裡安隱隱鬆了口氣的樣子,示意他在塔的中心位置坐下。
“好。”
付前毫無異議地繼續上前,鑑於甚至連個座椅都沒,索性直接坐到了地上,渾然沒有在意那斑斑血跡。
而擡頭四顧,除了倚坐的希拉麗雅,赫然是已經處於三位數的人偶圍觀下。
……
過分配合引發的震撼還在繼續。
面對付前的動作,多裡安唯一的反應就是默默把帶過來的人偶,圍着他擺成一圈。
甚至四個希拉麗雅還刻意保持在同一個方位。
“她的治療方式和臺詞,是你設計的嗎?”
但他不說話,不代表付前不會開口。
看着那四張蒙着一半的臉,付前突然問了一句。
“……都不是,我只是告訴她需要做什麼,然後具體實現的方式由她來選擇。”
對方的說法,幾乎是明牌進入過療愈夢境,心理防線快被擊穿的多裡安,差點兒把剛放下的人偶都踢飛出去。
“所以她選擇的方式有過改變嗎?”
付前渾然沒有給別人造成心理壓力的自覺,繼續滿足着好奇心。
“沒有……畢竟不是真人,之所以選中希拉麗雅,是因爲我能感受到她是最好的,她也確實做得很好。”
多裡安認真思索了一下才否認。
“很好,所以她在治療這些人的時候,交流裡對自己行爲的解釋是什麼?比如你身上那個。”
付前衝着四周示意了一下,毫不掩飾自己知道它們的來歷,甚至最後指了指多裡安身上。
“……治癒傷痛,享受安眠,獲得永遠不會被打擾的庇護。”
表情已經徹底木然,多裡安說話間,甚至真的又取出一隻長髮飄飄的男性人偶,擺在地上。
掌控夢境的他,對特邀嘉賓們的臺詞看上去還是記得清楚的。
只是這詞好像和自己接受治療時不一樣。
早些時候的希拉麗雅,還沒有提出心靈污垢,自我鑄就的牢籠這樣的概念。
考慮到上一個被治癒者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很容易想到臺詞的變化是因爲苦果的成長引起。
所以理論上,這些新元素將一定程度能體現它的內核。
跳過意志裡粗糙的定義和符號直接感受,從而生活在真實?
這“道”還真的是哲學意味充足。
“謝謝。”
思索間,付前看着茫然站在那裡的多裡安。
很明顯連番衝擊下,這位有些失去鬥志了。
不過沒關係,相信接下來他一定能重獲新生。
“讓我們開始吧。”
道謝後付前衝着對方示意了一下,直接表示治療可以開始了。
多裡安沒有吭聲,但僅僅兩秒鐘過去,那熟悉的夢境就再次從他身上展開。
而付前也再次未作牴觸。
……
“過來,坐近些……”
“過來,這邊……”
“近一點……”
“這一邊……”
相同,但來自四個方向的聲音。
付前於幽暗中睜開眼,打量着希拉麗雅們,並第一時間拒絕了治療。
“我今天其實已經舒服多了。”
“等我一會兒,我上去找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