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只持續了大約一秒。
被從牆上破洞踢出去的瑪麗安娜,驚恐之餘迅速收斂這無意義的體力消耗,嘗試空中穩定身體,同時血肉藤蔓脫身而出,試圖抓住任何東西,減緩降落速度。
“不愧是覺醒者。”
付前看得讚歎一聲,又是一腳拓寬了破洞。
出路更通暢的同時,瑪麗安娜好不容易找到的些許支點,瞬間再也無法提供助力,加速度重新拉滿。
呃——
而已經看傻的埃絲特,以及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的覺醒者本,下一刻已經被他雙雙拎住,一起投入冷風呼嘯中。
……
雖然明顯身處郊野,但畢竟不是純粹的監牢,一眼望去建築周圍環境還是不錯的。
統一的褐色圍牆,整齊的花草樹木,以及雖窄但平的石板路——當然現在不平了。
沉悶聲響間,承擔三人重量的付前弓身落地,腳下直接被踩出一個坑。
塵土飛揚,他隨手把埃絲特二人丟到地上,擡頭望去。
血肉藤蔓的連番阻力下,不恐高的瑪麗安娜先發後至,並於此刻終於掛在外牆一座雕塑上。
“好了到你了,所以計劃是什麼?”
面對情緒明顯還激動的瑪麗安娜,付前對她的表現未做點評,並按照承諾移交指揮權。
……
“走那個方向……要快……動靜太大,裡面的人肯定發現了……”
瑪麗安娜到底還是識大體的,面對付前如此霸道的越獄方式,稍微調試情緒,就藉助血肉藤蔓平穩落地。
而甚至沒有追究付前的責任,很有些灰頭土臉的這位一邊喘息,一邊指明前路。
“好。”
付前信守諾言,毫無異議。
至於剩下兩位,雖然表面沒有那麼狼狽,但受剛纔的自由落體刺激,此刻表達意見這個活兒,對他們來說還稍有難度,紛紛選擇了沉默是金。
……
噩夢裡的萊爾汀,跟自己來的地方還是很有些不一樣的。
透過馬車小窗,付前觀察着外面夜景。
剛纔的動靜確實引發了警覺,但明顯對這個隊伍來說遠遠不夠。
輕鬆脫離那個瘋人院性質的地方後,一行人直奔城區繁華所在。
原計劃裡明顯沒有越獄這部分,帶來的問題就是完全沒準備可供替換的衣服。
考慮到付前二人稍微扎眼的裝束,瑪麗安娜第一時間安排了這個交通工具,本跑到前面親自駕車。
一路走來,這噩夢裡的晚上甚至更加熱鬧一些。
可以看到男女老幼各種出行者,甚至裝束造型都很有不同。
街邊房屋也是一樣,不少建築甚至更加精緻。
倒是有點兒能理解,爲什麼埃絲特會接受“眼前纔是現實,九歲自己的世界是噩夢”這樣一個說法了。
但奇妙的地方就在這裡,一路走來雖然沒看到那幾座宏偉教堂,但還是發現這裡就是萊爾汀。
一個與現實對應的噩夢,居然看起來更加繁華熱鬧,不得不說有些怪異。
“我們很快就能到目的地,放心在那裡你會很安全。”
此時旁邊的瑪麗安娜打破沉寂,卻是輕聲對着埃絲特說道。
後者幾乎是單獨窩在角落,一路上幾乎沒有主動發起任何交流。
這樣的表現,無疑看得瑪麗安娜有些憂心,深知對方受到了付前的“毒害”。
甚至好言安慰之下,對方依舊只是微微頷首,沒有吭聲。
輕嘆一聲倒也沒有介意,很快瑪麗安娜轉向付前,一臉正色。“雖然未必有意義,但是戈裡姆肖先生,我需要你承諾不會有剛纔那種危險舉動,比如暗月……我不想帶一個大麻煩去待會兒的地方。”
“而作爲回報,我承諾會把你的事轉達給渡鴉夫人,讓她自己來決定是否會跟你見面,我相信這應該是你感興趣的東西。”
很明顯一路上這位並沒有放棄思考,一直在想付前願意同行的原因。
“聽上去很公平,而且一般情況下我也是個低調的人,不過這裡有個小疑問。”
付前微微點頭,接着話鋒一轉。
“按照你們的理念,似乎不應該太懼怕這裡面的死亡,但從剛纔的一系列反應看,你們還是在全力規避這一點,有什麼特殊的顧慮嗎?”
似乎沒想到付前會問這個,瑪利安娜的表情稍顯爲難,最終只是搖頭。
“如果這麼簡單那就不是噩夢了……所以你接受要求嗎?我們時間不多。”
時間不多,那倒確實。
付前微笑不減。
“接受。”
……
“這裡是你們的秘密基地?看上去可不夠低調。”
瑪麗安娜的描述還是準確的,沒過多久,馬車就直接駛入了一個寬敞庭院。
雖然算不上金碧輝煌,但一眼望去也堪稱奢華。
除了沒什麼人,夜色中稍顯寂靜。
“按你的意思,我們低不低調不是毫無意義?”
冷哼一聲,瑪麗安娜招呼埃絲特下車,並示意付前跟上。
明顯對這裡十分熟悉,瑪麗安娜一路領着來到一處房間,示意付前稍做等待。
“我要先帶埃絲特過去,你在這裡稍等一下,不會太久。”
“好。”
付前依舊信守承諾,接受了這份安排。
見他如此好說話,瑪麗安娜鬆了口氣的樣子,沒有多說帶着埃絲特離開了房間……
並離開了這個庭院……
沒錯,付前確認在裝模作樣地轉了一圈後,瑪麗安娜腳步不停,帶着埃絲特,從有別於來時的路線,悄悄離開了這裡。
看上去自己剛纔的疑問是合理的,這地方確實不是覺醒者們的基地。
一番內心掙扎後,瑪麗安娜到底還是選擇了謹慎。
未必不會把自己對會面的興趣轉達給渡鴉夫人,但是要在保證後者的絕對安全下。
如果渡鴉夫人不想見自己,那麼付前相信再不會有人來這個地方。
而就算同意,這一來一回怕是也很耗功夫,對於自己來說,現在最寶貴的就是時間。
即便如此,付前依舊沒有選擇跟上去,而是原地默默等待。
啪啪!
又是差不多半分鐘過去,房間門居然是被敲響。
甚至不等付前說話,一位姿態雍容的中年女士,已經是直接推門而入。
“晚上好,戈裡姆肖先生。”
“晚上好。”
付前頷首迴應。
還能是誰呢。
瑪麗安娜或許盡了自身本分,但明顯不懂一位反抗軍領導人的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