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實際上,余天工作幾年也有了一定的積蓄,甚至我爸和我媽在聽說我和童小颯搬到老房子之後也提出可以幫我們在b市買一套房子。
只不過童小颯都拒絕了,我明白他那種倔強,所以不顧一切的和他開始蝸居生活。
第二個打電話來的是艾莉,雖然隔着一個太平洋我似乎還是能看到她火冒三丈的樣子。
而最後的一個電話來自路飛,當童小颯看到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後表情明顯變得警惕。童小颯摟着我擠在老房子的單人牀上,當路飛開始講話的時候童小颯假裝不在意的湊過來。
而在簡單的關心問候之後,路飛帶來了另外一個消息。
“沈嵐,我要結婚了。”
路飛要結婚了,兩年前我曾經從余天那裡聽說過同樣的消息,只不過那次是余天的一個謊言,這次確實路飛親口告訴我的。他找我要了住址說過幾天會寄請柬過來。
路飛的結婚對象是通過相親認識的,我似乎可以想象到那樣的場景,已經趨於成熟有着寬闊肩膀的男人和精心打扮過的年輕漂亮的女孩在一次長輩安排的見面下一見如故。
童小颯在聽說這個消息之後擔心的看着我,我擦乾溼溼的眼角後很認真的告訴他,“我現在只是爲了路飛感到高興。”
因爲余天一直在住院的關係,我和童小颯在路飛婚禮前一天才一起回到我家,原本想要過段時間再安排的正式見面也不得不提前了。
這兩年都是我媽一個人住在我家原來的房子裡,我帶着童小颯回去的時候她很意外,不過她還是和童小颯說不要緊張。那天晚上童小颯住在我的房間,我和我媽一起睡,關了燈之後,我媽問我,“嵐嵐,他就是小風的爸爸吧?”
我楞了一下,被子裡的手明顯攥緊了,從來沒有人在我面前把童小颯和爸爸這兩個詞聯繫到一起,那段日子裡,童小颯成了我生活中禁言,無論路飛還是艾莉都對關於他的一切絕口不提。
可現在,我靠在我媽的肩膀上,“媽,我真的想和他在一起,一輩子在一起。”
“傻孩子,我怎麼可能不知道你想的呢?”
我知道我媽雖然沒有反對我和童小颯在一起,但她心裡肯定是不支持的。甚至在很多時候我自己都沒辦法說服自己。
在我深愛着童小颯的時候,也漸漸的感覺到,他其實並沒有長大。
即使我願意在他選擇貧苦生活的時候陪在他身邊,也沒辦法避免他未來也許會爲現在做出的一切決定而後悔的可能。那個時候,他就有足夠怨恨我的理由,那時候的沈嵐,就是童小颯生命中的一塊絆腳石了。
參加婚禮穿的衣服和紅包都是我媽幫我們準備好的,童小颯雖然沒說什麼,但我能看出他的樣子很尷尬。
路飛的婚禮並沒有辦的特別鋪張,就和我們那個小地方所有年輕人的婚禮一樣,選在一箇中檔酒店裡擺了酒席。我們到的時候新娘還在化妝間準備,路飛和伴郎一起招呼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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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郎也是我們高中班裡的同學,我和童小颯一起走過去的時候,他識趣的一個人走開。
剩下我們三個人面面相覷。
童小颯沒有給我和路飛單獨相處的機會,而之前的幾次的見面中,他們兩個人也似乎從來沒有心平氣和過。
最後還是路飛笑笑主動伸手過來。
典禮開始之後童小颯在我身邊,很用力的我握着我的手。我知道,這一天終於來到了,這一天也終於過去了。
關於路飛,是從認識這個世界的時候就開始的羈絆,而現在他終於開始自己嶄新的人生了。在未來,我們都是永遠都沒辦法重組的記憶中的小碎片了。
敬酒到我們這一桌的時候,路飛對童小颯說,“以後就應該是你來好好的照顧他了。”
那句話路飛說的特感慨,即使旁邊的新娘子明顯因爲吃醋顯得有點不高興路飛還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童小颯舉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他只是回答說我會的。
我說,路飛恭喜你結婚。
事情就是這麼簡單,曾經我以爲一輩子都沒辦法接受和麪對的事情,當它真正來臨的那天反而變得簡單了很多。在路飛的臉上沒有明顯的喜悅或者勉強,就像高中那年我們一起看過的一部電影裡男主角去參加女主角婚禮的時候說的一句話。
這個世界上,能真正和自己深愛的人永遠在一起的機率,實在太小了。所以,我們不得不選擇平淡的一生。
愛過就已經很幸福了。
在婚宴上童小颯喝了很多酒,原本計劃參加婚禮之後就回到b市的我們不得不暫緩了行程決定在我家裡多留一天。
回家之後童小颯就一直拉着我不肯鬆開手,他的酒量不好,喝酒之後就一直在小聲的說着什麼,眉頭也皺得緊緊的。
我扶着他回了房間後我媽特寬容的從外面帶上門,還讓我好好照顧童小颯。因爲是冬天所以房間裡還是有點冷的,脫掉衣服之後童小颯躺在牀上身體有點蜷縮起來。我用溫水沾溼了毛巾幫他擦臉,童小颯卻突然睜開眼,拉着我的手腕翻過身把我壓在他身下。
他看着我,什麼都不說,又過了一會兒才低下頭吻我。
我們又做了,繼續是一整夜都沒有停止過,當一切都結束的時候童小颯大汗淋漓的抱着我從背後輕輕咬着我的耳垂說,“我們也結婚好不好?”
“嗯。”我閉上眼。
和往常一樣,我還是比童小颯更早醒來,和童小颯重新在一起之後我也一直都把避孕藥隨身帶着。從我們的第一次開始他一直都沒有用套的習慣,而當他好幾次提出想要個孩子的時候我也沒辦法告訴他我的想法。
可我沒想到,我剛剛把藥片吞下去的時候,童小颯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了。
“沈嵐,你在吃什麼?”
意料之中的,因爲這件事我和童小颯之間變得並不那麼愉快,他臉上的不悅很明顯,也許是因爲最近的生活都不太順利,以往的一些小爭吵我們都是可以溫柔的包容彼此的,但這次,我們吵了起來。
後來我們才知道我媽早就被我們吵架的聲音鬧醒了。她坐在客廳裡,看着已經換好衣服的童小颯走出去的時候什麼都沒說。
我在長途車站找到了童小颯。他擡頭看了我一眼,然後什麼都沒說又低下頭。
“你剛剛忘了拿錢包了。”我把童小颯的錢包遞過去。
他接過去之後還是不說話。
“那我回去了。”
“沈嵐。”童小颯拉住我,“你不和我一起回去了嗎?”
“沒有,我們一起回去。”
我們一起回到了b市,日子還是像從前一樣,每天擠在那張小小的單人牀上,只是每天晚上我們都是很單純的擁抱在一起睡覺。
童小颯雖然被俱樂部冷藏了一段時間,但風波過後他依舊接到一些活動。俱樂部也提出可以負擔童小颯的生活,無論是搬回之前的公寓還是找一間更好的。這些事,我都是無意中聽到的,童小颯重新獲得原來生活的條件只有一個,就是把那個叫沈嵐的女生驅趕出他的生活。
所以童小颯拒絕了。
一個月之後,陳醫生通知我們已經找到了和余天匹配的腎源,只要他身體的各種指標恢復後就可以進行手術了。
那個時候,冬天已經結束了。
我一直都不喜歡冬天,總是覺得一切不開心的事情都是在冬天發生的,遠離了那個寒冷的季節話,也許一切都會變得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