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相府,白綺夢覺得自己很冤。人生在世,無非權勢、金錢,地位,與一個愛人,前三者蘇錦瑟已然擁有,自然缺的就是愛人,這點並無任何錯。
古代女人含蓄矜持,意有所表卻不願承認,她見多了,自家二妹妹白綺麗,典型白蓮花加綠茶女,但蘇錦瑟似乎真的很生氣,還好她不是蘇錦瑟手中酒杯。
不過想想也是,蘇錦瑟放着南初洵那個優質男在身邊,人家也不缺人愛,想成親跟南初洵說一聲,王妃只爲唾手可得。
半宿未眠,天近微亮,她卻了無睡意。
白綺夢翻動身子,甩掉腦袋裡亂七八糟的思緒,抱着被褥坐起身來。
其實她明白蘇錦瑟所說何意,只是在蘇錦瑟未能給出保障前,她半個字都不會多說,她不願攙和進複雜的爭鬥裡面,所以現在只能明哲保身,否則她率先與蘇錦瑟攤牌,只會讓蘇錦瑟抓住利用她的機會。
有些東西值得去賭,但賭徒還得看時機與時運呢。
白綺夢躺着牀上滾動着身子,隨即一鼓作氣的坐起身,然而坐起身白綺夢身子下一刻馬上倒回了牀鋪上。
望着頭頂那方帷帳,白綺夢扯過被褥,將自己蓋好,無語的說道:“起牀困難症。”
白綺夢這一睡便是到日上三竿才被外面傳來的聲音吵醒,沒形象的打了個哈欠,白綺夢坐起身子來,半睜着眼眸坐在牀上,腦袋如小雞啄米般一下一下的點着,良久是白綺夢撲倒在被褥上,用被褥將自己埋起來,大喊一聲發泄發泄起牀氣。
發泄一番後,白綺夢動作利落地掀開被褥下牀,快步走向屏風後穿衣。
穿衣,對白綺夢而言是件困難重重的問題,裡裡外外左一根綢帶要扎,右一根綢緞要帶綁,活生生的折騰人,穿個衣服都能浪費半個小時,而對白綺夢來說這個時間遠遠不夠,這比精細的活兒還難做,她倒是寧願去給蘇錦瑟想如何打理好錢莊,也不願折騰這些衣物。
費勁將衣物穿好,白綺夢隨意理了理一頭青絲,用簡單的綢緞將青絲束在身後,簡簡單單。
走出屋內,外面的吵鬧越發清晰,白綺夢的貼身侍女正在碧落閣的廳內鬧騰着,氣焰囂張得很。
“發生何事了?”白綺夢走到正廳,面色不悅的開口詢問。“是誰放她進來的?”
語畢,不待有人回答,白綺夢眼神瞥向站在一旁事不關己的奴婢荷葉,這人是庶母孟蘭雙派來碧落閣伺候的,平日裡老是將碧落閣的事情給孟蘭雙打小報告,這會更是連她居住的院落都敢隨意放人進來。
在屋內吵鬧的奴婢見白綺夢一出生便是質問孟蘭雙派人的荷葉,站起身來也不跟白綺夢見禮,張口便跟白綺夢討要東西。“大小姐,前兩日送來的春衣是我家小姐想要的款式,繡娘送錯了地方,請你拿出來,我好拿回去跟小姐交差。”
聞言,白綺夢眼眸望向快步向她走來的蓮花,這是自小跟在她身邊的奴婢,很得信任,只是太膽小了。
白綺夢整日
裡都雙耳不聞窗外事,哪裡知道何時送了春衣過來。
蓮花見白綺夢望向她,走到白綺夢身邊,在白綺夢耳邊輕聲說了幾句,將事情告知白綺夢。
白綺夢聽到點了點頭,身姿嫋嫋地走到椅子上坐下,說道:“既然是繡娘送錯了,那你去找繡娘好了,來做我作甚?”
“春衣在大小姐這處,自然是來找大小姐拿。”鬧事的奴婢一聽白綺夢不打算認賬,語氣更加不善,態度也更爲強硬了。
“既然知道我是大小姐,見到我卻不見禮,怎麼你的身份比我高?”白綺夢眼眸不曾去看吹鼻子瞪眼的奴婢,用眼神示意蓮花吩咐人準備膳食。
白綺夢在相府地位人盡皆知,府內的奴婢與小廝待白綺夢的態度也全然不將白綺夢當做是大小姐看待,碧落閣的吃穿用度更是等同與奴婢,所以人人都仗着身邊主子受寵,連帶着地位有所提升,每個人都敢站在白綺夢這個大小姐的肩膀上踩一腳。
聽白綺夢如此說,鬧事的奴婢也不怕事,出言威脅道:“大小姐還是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哎喲,我真的好怕呀。”白綺夢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樣,身體微微向後縮了一下,那奴婢立即囂張起來,眼神鄙視的看向白綺夢。見狀,白綺夢眼中冷光一閃,斂起面容上的害怕,板着臉問道:“本小姐還真就喜歡喝酒了,如何?”
“你……”那奴婢沒料到白綺夢會突然變臉,如此不給她面子,當下你了一聲隨即消音,有些驚訝,不過驚訝過後還是態度強硬的要白綺夢將春衣交出來。
“東西沒送到我這裡便也罷了,到了碧落閣的便是我的東西,別人休想動。”白綺夢嚴肅的說道。
東西沒到她手裡,她可以不管,但到了她手裡的東西想再拿回去,那就是在她的地盤上搶東西,那是萬萬不能的。
“小姐,我們還是給了珊瑚吧,那是二小姐要的春衣!”荷葉站在一旁勸說白綺夢鬆口,言辭間提醒着是白綺夢她身份地位不如白綺麗。
白綺夢瞪了荷葉一眼,冷笑道:“二小姐又如何,相府庶女難道身份能高過我相府嫡女?”
“這,奴婢不是這個意思。”荷葉啞然,一時找不到詞來反駁,也不敢作聲了。
白綺麗在相府受寵,是相爺的掌上明珠,加之母親掌管着相府大小事務,在相府的地位更是無人可以撼動,誰人不敬。白綺夢這句話壓根就沒把人放在眼裡,這話要是傳到夫人耳中,估計白綺夢沒好果子吃,荷葉也不願多說,只等着尋個時機去找夫人告狀。
“大小姐你不要欺人太甚了。”珊瑚指着白綺夢惡人先告狀。
“我欺人太甚?”白綺夢重複一下重點,隨即起身說道:“好啊,我倒是要讓父親來評評理,一個奴婢擅闖大小姐居住的院落,隨後不動尊卑不見禮,還出言威脅我,到底是誰欺人太甚。”
說着,白綺夢便往外走去,這些奴婢在府內作威作福她管不着,但不要在她這裡打主意。
珊瑚
一聽有些慌了,這事她也不再理,若是真告到相爺那裡去,白綺夢是大小姐不會有事,她一個奴婢一頓板子卻是逃不掉了的。
珊瑚急忙小跑上前去跟白綺夢求情,可她那曾想到剛碰到白綺夢,白綺夢身體向前栽去,整個過程就像是她衝上前推了白綺夢一把。
蓮花快步跑到白綺夢面前,將白綺夢扶起,被嚇得眼淚嘩嘩直掉。
白綺夢腦袋磕在地上,一下紅腫起來,還沁出血色來,看着嚇人急了。
荷葉站在一旁還來不及反應到底剛纔發生了什麼事,呆愣在原地,直到蓮花着急的喊着要去找大夫,這才反應過來。
“我去,我去。”荷葉連忙應道,她要去給夫人和二小姐通風報信。
白綺夢這一撞,撞得腦袋有些發暈,雖說是做好了準備緩衝了一下,但地面真的很硬,她跟拿雞蛋碰石頭似的,撞得真痛。
白綺夢被扶起來,好似嚇傻了一般,眼眶中蓄滿了淚水,呆滯的盯着前方,整個人開始發矇。
孟蘭雙一聽的消息,派人通知白志儒,急忙趕到碧落閣去看情況。
孟蘭雙趕到碧落閣時,珊瑚已經嚇住了,白綺夢更是嚇住了,眼眸含淚卻連哭都哭不住來,還呆坐在地上。
“你們這羣不懂事的奴婢怎麼做事的,還不把大小姐扶起來。”孟蘭雙一進門見到狀況快速給出了反應,先解決眼下的問題,免得着了白綺夢的道了。
孟蘭雙帶來的奴婢聞言上前要去將白綺夢扶起,白綺夢沒有反抗,她就如嚇傻了般,身體沒有一點力氣,渾身軟的像爛泥一樣,奴婢們費了好大的勁纔將白綺夢扶起來,送進了是閨房內休息。
白志儒剛下朝回府就聽到府內管家說白綺夢出事了,官服還未換下急忙往碧落閣走去。
大夫給白綺夢看過傷後,說是並無大礙,只是給白綺夢開了些外用藥和一貼安神藥。
白志儒一進門就見孟蘭雙在指責碧落閣的奴婢,見到他進門,孟蘭雙立即換了副嘴臉,臉上雖還有怒氣,卻是帶着一絲笑意迎接他。
“老爺您回來了,趕緊去看看夢兒吧,那孩子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如此想不開。”孟蘭雙挽住白志儒的手臂,皺着眉頭給白綺夢的行徑找了個理由。
白志儒一聽白綺夢是自己要尋死,臉色當即黑沉下來,剛纔還有的一點憐惜瞬間被怒意取代。
孟蘭雙見此,心底放鬆下來。
白綺夢並非第一次尋死了,往日裡有過許多次,這會正好給她當由頭。
白綺夢正半呆滯的望着窗外翠綠的樹枝,聽到聲響她緩慢地轉過頭,眼眸含淚,柔柔弱弱的看向門外,那一眼看的白志儒心裡軟了一塊。
孟蘭雙鬆開白志儒的手,趕緊走上前來,拉住白綺夢的手說道:“你這孩子有何想不開的要尋死呢?有事你與母親說,再不濟也還有老爺爲你做主,何苦尋死要讓白髮人送黑髮人。”說着孟蘭雙擡手輕拭眼角的淚,一副真切關心白綺夢的慈母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