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景熙坐上了的士車,去往醫院的路上,腦子裡想過很多的可能性。
柳藝舒會是一個什麼性格的人?
她和她相處模式會是什麼樣的?
開場白怎麼說?
想着想着,她就走到了病房的門口了。
通過玻璃窗,炎景熙第一眼,就看到躺在牀上那個柔美的女孩。
她的腳上上着石膏,穿着病人的衣服,鬆鬆垮垮的,一側的直髮垂着,安靜的坐在牀上看書。
對柳藝舒的感覺,讓炎景熙想到了紅樓夢中的林妹妹。
兩彎似蹙非蹙柳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鬢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閒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她是一個讓男人很有保護慾望的女人。
原來,陸沐擎喜歡這種性格的女人,怪不得,會怪她太獨立,會覺得她太不需要他。
炎景熙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遮住了裡面的波動,敲門。
柳藝舒擡頭,看向門口。
炎景熙推門進去。
陽光從窗戶中照射進來,落在她絕美的臉上,明晃晃的,似乎在她的身上有道流光,美的讓人睜不開眼睛。
然而,更讓人覺得驚豔的是她淡雅的笑容。
自信從容,微微揚起嘴角,並有百媚生的魅力。
柳藝舒的心中一沉。
好一個顧盼生姿,風姿卓越,身材妖嬈的女人。
幾乎極所有優點爲一身。
在柳藝舒還在打量她的時候,炎景熙已經走到了柳藝舒的牀頭,淡定從容的,像是用一個朋友的口氣問道:“有好點了沒?”
柳藝舒握着書的手緊了一些,指甲微微泛白。
她發現,炎景熙不僅外貌絕美,就連聲音都嬌滴滴的很好聽。
而且,眼前的這個女孩又不像那些裝嬌賣嗲的小女生,她看起來,超乎年紀的成熟,眼神之中,自信,從容,有母儀天下之態。
相比之下,她更像是不受寵的妃子,裝病薄同情。
“好多了,謝謝炎小姐。”柳藝舒回覆道,扯了扯嘴角,眼眸閃爍着,迴避了炎景熙的眼神,看向坐在旁邊的小女孩,柔聲交代道:“叫阿姨。”
小女孩瞪着仇視的眼睛看着炎景熙,眼中充滿了不悅的情緒,心不甘情不願的喊道:“阿姨。”
“坐。”柳藝舒淺淺的笑着,對着炎景熙雙手指向病牀旁的椅子,很是客氣。
“謝謝。”炎景熙把兩個飯盒放在牀頭櫃上,旋轉開來。
柳藝舒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炎景熙。
她發現,近看炎景熙更好看,皮膚白皙,水潤,有光澤,眼睛大大的,睫毛很長,有一雙飄渺的琥珀色的眼眸,讓人難以捉摸,只是塗了一些口紅,已經美的驚豔。
柳藝舒的眼中閃過一道失落和暗沉。
她原以爲,陸沐擎再次喜歡的女孩,可能很文靜,可能很柔美,可能很嬌弱。
可,偏偏,和她想象的一點都不一樣。
這個女孩,身上的氣質,沒有一點是和她相同的。
炎景熙感覺到了柳藝舒的目光,很淡雅
的擡頭,忽視掉她的打量,揚起笑容,以不變應萬變,說道:“我煲了骨頭湯,你嚐嚐口味,如果不好吃,可以跟我說。”
“真是麻煩你們了,不好意思。”柳藝舒頷首道謝道。
看護立馬上前,放下病牀上的板子。
炎景熙握着湯碗的邊緣,把湯從保溫杯裡小心翼翼的端出來。
柳藝舒看着她絕美的臉蛋,就連微微皺眉,都很好看。
她的眼中閃過一道暗沉的鋒銳,看着炎景熙白皙的手,寒暄道:“我自己來,不勞煩炎小姐。”
她上前端湯。
炎景熙怕爭搶之中,燙到她,就放了手。
柳藝舒手上故意的沒端住。
湯碗往下沉。
炎景熙下意識的去搶。
柳藝舒握緊了拳頭,準備好了把湯碗朝着炎景熙的臉上打過去。
正當此時,她聽到門口有無數次出現在夢中的熟悉的腳步聲。
柳藝舒的眼中閃過一道異光,,眼眸一沉,咬牙,更快一步的接住湯碗。
高湯從湯碗裡潑出來,落在柳藝舒纖瘦的手腕上。
“啊。”柳藝舒痛苦的驚呼一聲。
瞬間,手腕上已經被燙的通紅。
她的手沒固定住湯碗,碗掉在牀上,燙都潑掉了,湯碗也滾到了地上,發出砰的聲音。
炎景熙下意識的躲開湯碗,看到她被燙到了,趕忙的去拿放在牀頭櫃上的餐巾紙。
餐巾紙剛碰到柳藝舒的手上。
柳藝舒防備性的縮回了手,恐慌的眼神看着她。
炎景熙詫異她這個行爲。
好像柳藝舒很怕她。
她就像是小兔子那般,楚楚動人,病如西子忍人憐三分。
更好像,剛纔那碗湯水不是她沒端穩,而是炎景熙潑的一樣。
炎景熙正納悶的時候。
門,咔的一聲,被推開了。
陸沐擎走進來的瞬間。
炎景熙也瞬間瞭然了,皺起眉頭,把柳藝舒裝模作樣的本質看在了眼裡,所以,眸中迸射出一道凌厲,掃過柳藝舒蒼白的臉。
艾利看到陸沐擎走進來,激動的站起來,右手食指指着炎景熙罵道:“你是一個壞女人,我親眼看到你把高湯潑到我媽媽手上去。”
炎景熙眯起眼睛看艾利。
艾利忽視掉炎景熙的打量,朝着陸沐擎衝過去,抱住陸沐擎的腿,懇求道:“叔叔,你把那個壞女人趕走好不好?她故意來欺負我媽媽。”
炎景熙的眼中閃過煩躁。
她潑沒潑,他們母女倆心裡都清楚。
可,此時此刻,炎景熙只是關注陸沐擎的表情。
他信她,她不用做什麼,說什麼,他都會信。
他不信她,她不管做什麼,他都不會信。
陸沐擎深邃的目光瞟了一眼柳藝舒,直接對着其中一個看護吩咐道:“去收拾一下。”
轉眸又對着另一個看護說道:“叫醫生過來。”
隨後,他纔看向炎景熙,對上她那雙大大的如同水潭一般的眼睛。
眼睛裡面沒有委屈,沒有閃爍,沒有嗔怒,只有她的明亮,清晰和一如既往的沉着和
淡漠。
陸沐擎把艾利的手拎開,直接走到炎景熙的面前,忽視掉柳藝舒,彷彿眼中只有炎景熙,握住她的手,細細的觀察了一下,眼中充滿了關心,柔聲問道:“你沒被燙傷吧。”
炎景熙垂下眼眸,眸中有了一絲柔軟的波動,點頭,說道:“沒有,不過,柳小姐被燙到了。”
陸沐擎握着炎景熙的手,對着柳藝舒道歉道:“不好意思啊,藝舒,我們照顧不周。”
我們?
這個詞的意思就是,他不管是不是炎景熙潑的,都站在炎景熙那邊。
柳藝舒只覺得心中有把鋸齒,在一寸一寸的鋸着她的心頭肉,痛的覺得周圍的空氣都稀薄了。
隱藏住心裡的波濤洶涌,柳藝舒扯出淡淡的笑容,說道:“沒關係,你不要誤會炎小姐,跟炎小姐無關。”
“怎麼是跟那個女人無關呢?我明明看到是她故意潑你的,媽,你太軟弱了。”艾利着急的跺腳道,眼睛通紅。
“艾利,別瞎說,媽媽不允許你瞎說。”柳藝舒輕聲呵斥道。
“我沒有瞎說,我說的都是真的,湯是她故意端進來的,也是她故意潑的,她就是看不慣陸叔叔對你好。陸叔叔,你不信問看護,看護他們都看到的。”艾利罵罵咧咧的,一邊擦着眼淚一邊說道。
看護正在悶頭幹活,不想惹是非,趕忙接了一句,“陸先生,我們什麼都沒有看到。”
炎景熙眼眸飄渺的看着眼前這個小女孩哭。
如果她不是當事人,她覺得自己都會被這孩子的真實給騙到了,因爲她才七八歲,是單純無知的年齡,可是,這個小女孩的城府和心機讓炎景熙覺得非常的可怕。
偏偏,她還真不是一個那麼容易被人冤枉的主。
炎景熙的眼中閃過一道狡黠的銳光,俯身,把地上的湯碗撿起來,不聲不響的走進洗手間。
“陸叔叔,你看吧,她心虛了。”艾利加油添醋的說道。
陸沐擎眼眸深幽的看着眼前這個女孩,看起來,一點波瀾都沒有,只是,很像是一塊墨鏡,把人的醜態都反應在裡面。
艾利對上陸沐擎的眼睛,好像有種自己被看穿了的感覺,眼眸微微的閃爍,用更多的委屈來掩飾,說道:“叔叔,以後不要讓那個壞女人來看媽媽了,好不好?”
炎景熙從洗手間出來,把湯碗遞給艾利,揚起了從容的笑容,眼眸瞟了一眼湯碗,說道:“你不是說,是我潑你媽媽的嗎?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按照我剛纔潑你媽媽的當時潑我?記住,一定是我潑你媽媽的方式!”
柳藝舒眼中閃過一道驚慌,腦子裡剛好反應了炎景熙的意圖是什麼,來不及阻止,就看到艾利端着湯碗,朝着炎景熙潑過去。
炎景熙一動都不動,
水潑在了炎景熙的臉上,衣服上,手上。
而柳藝舒,燙傷的只有手背上。
艾利用自己的愚蠢的行爲戳破了自己剛纔的謊言。
柳藝舒突然的發現,炎景熙不僅僅是有容貌,而且有腦子,更加吸引人的是她的性格。
沉穩,腹黑,甚至,獨立,果斷,不慌不亂之間,已經掌握了全部的局勢。
她,好像才24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