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督軍府門外大街一片肅殺,一面“蔡”字大旗迎風招展,旗下蔡貫頂盔帶甲,騎着白色駿馬,手提青龍偃月刀,身邊八位道師個個詭異莫測,氣勢驚人。!
在他們的身後是三百蔡軍最精銳的騎兵近衛,個個人高馬大,盔甲蹭亮,手長槍尖銳,目露殺氣,只等將軍一聲令下,會奮不顧身撕碎一切敵人。
大街兩頭的轎子、馬車紛紛拐彎,步行的商賈、富人悄悄掉頭開溜。
蔡貫掃視一眼眼前的府宅和“燕”字門匾,恨不得立即拆了,把裡面讓自己忌憚的傢伙弄死算逑,可惜……涼州城裡的那位老使君還沒嚥氣,只好斥道:“來啊,叫門!”
“喏!”一位親兵下馬,快步跑向大門。
誰知大門這時“嘎吱”一聲自己打開了,裡面涌出黑壓壓一片彪悍的精兵,領頭的正是同樣頂盔帶甲的燕三尋和宋一才、阿顧等八位道師。
燕三尋故作吃驚,急聲問道:“蔡兄,是河東軍殺來了,還是益州,或者羌人?我這令麾下兒郎備戰!”
蔡貫臉頰抖了抖,冷聲說道:“阿囡,你給老子裝什麼糊塗?”
阿囡是燕三尋的小名,這名字一聽是女孩子的,他自己也不知道當年老爹、老孃哪根筋抽了才起的,成年後,不準任何人提起,提了暴跳如雷,恨不得殺人,這時聽見蔡貫喊的還挺順溜,頓時火了,“臥槽你個姥姥,別以爲老子不知道你的小名,卵豬!”
卵豬是蔡貫的小名,公豬的意思,小時候家裡兄弟多,父母也不識字,隨便起的。
蔡貫瞪大了眼睛,好多年沒被人叫起這爛名字了,也火了,“你大爺!”
燕三尋毫不相讓,“你大娘!”
“呃……”兩邊黑壓壓的士兵和道師們一臉懵逼。
蔡貫和燕三尋反應過來,都有點臉紅,拼命地咳嗽起來。
好一會蔡貫陰冷的說道:“老子不和你廢話,小兒阿虎被你府豢養的道師廢了子孫根,這事兒該怎麼解決?”
燕三尋冷笑一聲,“哦?有這事?我怎麼聽說是你家那畜生調戲了小女,我府道師恰好路過,輕輕的拉開了呢?”
“輕輕的?”蔡貫怒道:“小兒現在襠下血肉模糊,要我派人送過來給你看看嗎?”
燕三尋摸着鬍鬚好整以暇,“我怎麼知道是不是你用的苦肉計故意找我麻煩呢?那畜生調戲了小女,你這老子還有臉來找麻煩?真當老子好欺負?咱們現在去涼州找老使君評評理!”
苦肉計?這話說的多缺德?蔡貫臉一陣青一陣白,偏偏沒法反駁,咬咬牙,“這事……算老子光腚下水被河蚌劃破了腳,算逑!可是我弟弟全家也被那姓周的道師屠了,這事兒該怎麼算?滅家之仇,你也要阻攔嗎?”
燕三尋一臉茫然,“你瞎說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蔡貫轉身喝道:“鶴立明!給我死出來!”
鶴立明在兩個兵卒的攙扶下跑了出來,恨聲說道:“在下親眼所見,那姓周的殺了蔡五爺全家!”
燕三尋臉色冷了下來,問蔡貫,“這瘸子也是你家的人,你是故意找我麻煩的吧?你那弟弟爲富不仁,乾的缺德事數都數不過來,誰知道是被哪路好漢殺的?隨便編個理由想找老子麻煩?休想!不說了,我去找老使君評理去!”
旁邊宋一才三人一聽,緊繃的心這下放了下來。
對面蔡貫呼吸急促,咬牙切齒,卻詞窮了,晃了三晃一口老血噴了出來,“氣煞我也!”
旁邊道師、親兵一見,連忙圍了去,“大將軍!”
“無妨!”蔡貫穩定身形,大聲喝道:“燕老匹夫,老子絕不會放過你!走!”
嘩啦啦……
一羣人來時氣勢洶洶,走時垂頭喪氣。
燕三尋一夥人則歡喜雀躍,跟打了一場勝仗一樣。
宋一才三人對視一眼,直奔道師營大院。
……
周鳳塵此時坐在陣法,心情非常平靜,他很有自信,以自己的本事去哪裡混的都不會太差,不過是別人晚了一步而已,管他孃的,都無所謂。
這時宋一才三人急匆匆的趕了進來,“鳳塵!燕三尋護住你了!”
周鳳塵睜開眼,“詳細說說。”
宋一才把大門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周鳳塵想了想,看向阿顧,說道:“你是玩蠱的,對毒藥應該很有研究吧?”
宋一才三人都有些糊塗,這時候問這個幹什麼?
阿顧撓撓頭,“姑爺!我肯定不我們家公主。”
周鳳塵壓低聲音說道:“沒事!你偷摸着去涼州城,把胡雍給老子幹掉,能做到嗎?”
宋一才三人對視一眼,都對周鳳塵有些佩服,這法子不賴。
阿顧有些自得,“要說幹掉某個道師,我把握不大,但幹掉一個快要病死的老頭,我起碼有七八種方法,什麼時候去?”
“現在!立刻!”周鳳塵說道:“咱們趕時間,等不了了,路務必要小心再小心,不然你掛了,我沒法和媳婦交代。”
阿顧點點頭,不再廢話,身形一閃出了門。
周鳳塵又對宋一才和張小七說道:“我要閉關突破,你倆注意了,蔡貫肯定忍不了這口氣,這倆天要尋摸燕三尋的麻煩,等胡雍掛掉的消息傳來,只怕立即要動手!”
宋一才和張小七也點頭說道:“放心吧!”
……
蔡府,議事大廳。
蔡貫怒髮衝冠,狠狠拍打桌子,“老子等不了了,給我傳令!三軍備戰,趁燕匹夫不備,今夜子時直搗黃龍,殺了他全家,以解我心頭之恨!”
四周數十位將軍、道師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蔡將軍,你是亂了心智!”
這時外面傳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
這句話說的很不禮貌,不過蔡貫並不介意,反而鎮靜下來,調整一下心情,面帶着一絲尊敬,迎了出去,“桑先生,您不是閉關嗎?怎麼出來了?”
身後一羣道師和將軍也恭恭敬敬的跟在了後面。
打外面進來三個人,領頭的是一個扎着小辮的三十來歲青年,長的很帥氣,不過臉色有些陰鬱,“內丹哪有那麼好結?還差很多!”
“桑先生說的對!這事急不來!”蔡貫和一羣屬下點頭不迭,好像這位桑先生纔是這裡的主人。
桑先生自顧自的進了屋,坐在了主位,看着蔡貫說道:“你算現在整軍開戰,也不可能殺了燕三尋,人家也不是傻子,你軍一有異動,他立馬會知道!”
蔡貫嘆了口氣,“只是忍不下這口氣!”
桑先生呵呵一笑,“是不能忍,你現在派人去宰了胡雍,想辦法嫁禍給燕三尋,然後再僞裝燕軍,偷襲徐德坤的小樑城,他老婆和幾房小妾都在城裡,令手下抓住輪死,暴屍荒野!再然後,三家……夾擊燕軍,你懂的!”
蔡貫一羣人都倒吸一口冷氣,尼瑪!這法子可真夠毒的!
蔡貫擦擦頭冷汗,點頭說道:“好!我這派人去辦!”
等蔡貫命令一一吩咐出去,桑先生笑了笑,“明天下午,咱們先去燕府探探路,來場道師武,我要去會會我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