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頭忽然出現一副畫面:
畫面是一個穿着粗布衣服的八九歲小男孩和一個蓬頭垢面髒兮兮的小女孩,兩人相互對視着。
男孩子咧嘴笑道:“我叫蘇單,是項羽的馬童,我給他牽馬、餵馬,我家主人本事可大了!”
女孩子怯生生說道:“我姓韓,沒有名字,我大哥叫我三姑,我大哥是韓信,他、他是要飯的。”
男孩子取笑道:“那你大哥真可憐!”
女孩子兇巴巴說道:“不準取笑我大哥!我大哥說改天去當兵,他會帶兵打仗,到時候不用要飯了!”
男孩子很不屑,“帶兵打仗還能有我家主人會帶嗎?”
女孩子說不過他,氣哼哼的轉身,“不理你了!”
男孩子一把拉住女孩子的小手,“說着玩的嘛,走,我帶去吃東西!”
“好、好啊!”
畫面一轉,小女孩已經到了十三四歲,出落的有模有樣了,正站在村頭遙望遠處。
很快長成壯小夥的小男孩騎着一匹小馬跑了過來,跳下馬,獻寶似的掏出一個紙包,說道:“看看吧,給你帶的烤雞!”
小女孩一把奪過,笑嘻嘻說道:“你說來真的來了啊!謝謝你的烤雞阿單。”
小男孩呵呵一笑,“不用謝,我現在有本事了呢,我家主人給我取了字,叫摩,我以後叫蘇摩了,還要帶兵去打仗,我以後要做將軍呢!”
小女孩古怪的笑道:“我大哥說過兩年要去投奔你家主人了。”
小男孩一把抓住小女孩的手,“真的嗎?那樣以後我們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小女孩害羞的收回手,“誰要和你在一起了?真不害臊,我也要做將軍的,做女將軍。”
小男孩撓撓後腦勺,“女人不能做將軍的!”
小女孩兇巴巴說道:“誰說不能!我偏要做!”
小男孩撇着嘴,“好吧,好吧!三姑能做將軍!”
說着兩人坐在一起吃雞,笑呵呵的聊開了。
臨分手前,小男孩馬,一步三回頭的離開,小女孩依依不捨的跟着,抹了把油乎乎的嘴脣,鼓足勇氣喊道:“阿摩!你……以後會娶我嗎?你連我的手都摸了。”
小男孩哈哈一笑,躍馬揚鞭,“等你頭髮長到腰那麼長,我來娶你過門!”
“我等你!”
畫面再一轉。
小男孩和小女孩都長到了十五六歲,在一處油菜花田裡,手牽手,笑呵呵的奔跑。
這時一個模模糊糊看不清臉的青年站在地頭,大喊一聲,“三姑!我們該走了!”
女孩子詫異的回過頭,“大哥,爲什麼要走?我喜歡這裡,這裡有阿摩。”
那青年怒斥道:“白教你這麼多年了,知道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嗎?給我滾過來!”
女孩子氣哼哼的跑到他面前,“爲什麼離開?去哪裡?”
那青年落寞的說道:“這裡不容我,我們去投奔沛公!”
那男孩子大吃一驚,“爲什麼容不下?我去求主人!”
“你算個屁!”青年不容分說,拉着女孩子走。
男孩子跟着苦苦哀求,依然無果。
接下來畫面變換快了很多,有男孩、女孩偷偷見面的場景,有兩人戰場眉目傳情的景象,有兩人各自的戰友被對方殺死的場面,直到再也回不到過去,直到他們終於明白,他們是敵人了!
最後該下一戰!
蘇摩守彭城,韓三姑攻城,兩人已經各自是大軍主將,沒有任何兒女情長。
蘇摩糾結百轉,苦苦思考,最終選擇獻城投降,但是見不到韓三姑又被韓信手下大將百般羞辱,聽聞霸王自刎後,心灰愧疚,自刎身亡。
韓三姑看着蘇摩屍體三日茶飯不思,被韓信斥責,服毒自殺。
一柄血劍、一杯賭酒、一個長髮及腰的永恆承諾……
畫面靜止了。
韓三姑抱着蘇摩幾乎消散的屍體,轉頭看向周鳳塵和張十三,癡癡的問道:“兩位道長,可否告訴我,人生的意義?”
周鳳塵和張十三這會兒看的目瞪口呆,被韓三姑一問,纔回過神,對視一眼,呵呵,咱們自己都沒活明白,哪知道生命的意義去?
張十三拍拍腦門,“這個、這個……嗯,這個……”
周鳳塵也揉揉鼻子,“那個……咳咳,嗯……”
韓三姑也沒指望兩人回答,臉蛋貼着蘇摩臉龐,看着天空,癡癡的說着:“時光荏苒,歲月如梭,我們都有太多的無奈,太多的原則,誰的命運,誰又能真正的把握?願來世,嫁你爲妻,你做農活,我織布,沒有任何煩惱,呵呵呵……”
說着身形一頓,魂體踩碎,隨着蘇摩的身體一起漸漸消散。
周鳳塵兩人茫然的看着兩人消失的地方,半天都沒說話,好像有種莫名其妙的情緒被觸動了,心裡都挺不是滋味。
過了好一會,兩人一起唸了超度道經,默默地祝福。
完事周鳳塵感慨說道:“妖、鬼死後,不會再有來生,而且這年頭哪還有人布織?太不切合實際了。”
“太煞風景了吧?”張十三一臉尷尬,“挺苦情的。”
周鳳塵撓撓頭,“其實蘇摩根本不是個虎背熊腰、臉如黑炭的大漢,長的還不錯,元智這孫子又吹牛逼了!”
張十三嘿然一笑,“這孫子嘴裡從來沒一句實話,他說明天去東城玩,你在西城沒準能遇到他。”
說着兩人對視一眼,才反應過來,連忙蹲下拉開元智和尚的褲子。
眼睛傷口沒了、詛咒沒了!
“我咧個天!終於結束了!”
兩人一屁股坐在地,都鬆了口氣。
這時四周環境一變,又回到了將軍廟前,天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淋在身挺涼。
兩人拖着還在沉睡的元智和尚跑進廟,擡頭一看,得!神像碎了,塌了一地碎石頭。
周鳳塵愣了一下,“這詛咒不了誰吧?”
張十三乾笑說道:“蘇摩都掛了,通過靈的神像自然碎了,誰都詛咒不了,不過這神像是古董啊,這一碎不好解釋,咱們找吳倩不一定能要到錢了。”
周鳳塵說道:“還要雞毛錢,這霸王學校還不知和那羣踢館的怎麼算賬呢,咱們哪有功夫和他們墨跡?橫豎與道術、鬼祟無關,沒因果關係,撒丫子走吧!”
等雨停了,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先去玄元觀一趟,交代一下宋王才墓地的事情,然後住一晚,等元智和尚醒了,明早一起趕去隔壁金川找官仙韻,完事了回東海花天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