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第十九章:還是功虧一簣

飆車、上網、抽菸、打架、談戀愛,這樣無聊的生活正是TK高中部的縮影,也是很多人所向往的青春年華。其實前幾項還好,大不了身體疲勞加上一點小傷痕,多年後都是談資。只是——高中時的談戀愛到底毀了多少女生的一生?——這個話題在多年後也多次被推進風口浪尖,受到一些有關道德的審判。

不過其實客觀來看,應該被審判的不是學生時代的戀情,而是對伴侶(或者說未來伴侶)的不忠誠。因爲某些禁果,不是代表談戀愛就會嘗,也不是代表說如果不談戀愛,就不會走上這一步。

而現在的同學們,仍然在爲楊揚和他的女朋友的事情出謀劃策當中。

到了星期五,衆人對楊揚設計的蛋糕圖紙,以及一些交談手法進行了深刻的討論。

所以楊揚找到了TK公認的調情大師孟宇,當時孟宇是這麼教楊揚說的:

“我夜觀天象,發現你家有個紅色的小行星,在那兒繞來繞去,但它還是殺氣地對着我。我頓時恍然大悟茅塞頓開——我一定惹了一個大美女生氣了!而且呢我們老家自古有句傳言,惹這等大美女生氣的話可是會折壽的呀!唯一破解的方法就是做一個像……”

孟宇說到這裡,搶過陳鷹的iPhone4手機,接着道:“像這麼大的蛋糕來博得美人一笑!”

孟宇balabala說了一大段,不過楊揚顯然不太明白。孟宇看着楊揚一臉迷惘,又說道:“看你就長得帥,居然一點技術都沒有。我們模擬一段。”

孟宇說:“重點在於你得討好她。”

“討好她?”楊楊聽着有些模棱兩可,“然後呢?”

“沒了!”楊楊再看着孟宇時,他正低頭玩着手機。

楊楊聽着一陣頭大……“沒了都出現了?這真夠嗎!”

“當然不夠!”孟宇放下手機,因爲陳鷹的iPhone4手機很容易沒電,尤其是像陳鷹這樣天天切水果的。然後孟宇補充問道:“他平常有什麼喜歡的東西?”

楊楊想了想,說道:“她練舞蹈,不喜歡煙味,喜歡甜點和M記的紅豆派?”

這麼點?

“恩。就這些了。”楊楊才發覺自己對女朋友的關心有點少。

“好吧,確實很少。”孟宇道,“不夠。不過加上蛋糕,應該可以吧,別忘了加上紅豆派。”

楊楊一聽,覺得不難實現。於是趁熱打鐵先把尹約出來,一摸口袋纔想起自己的N97手機之前沒老周收了就沒還回來,便回頭對黎米道:“處男,手機借我發個短信。”

黎米遞出兩年前交話費送的天翼3G三星零元機(最早期的彩屏手機,還不能上網的版本)遞給楊揚:“你準備怎麼做?”

“看着!”孟宇說着從楊揚手中搶過了手機,覺得應該替楊揚寫個好的開場白。但是……按了半天都沒有解開鎖屏,應該說都沒辦法按亮屏幕。“我了個艹啊,怎麼按鍵全壞了!”孟宇驚道。

黎米一驚,“哪有?!我記得還有兩個鍵還在服役的。”說着按了下接聽鍵……於是只有一個鍵還在服役了。

黎米愣在原地,默默將被自己按掉的接聽鍵裝進襯衣口袋,深藏功與名……

經過之前衆人的頭腦風暴,雖然沒得出什麼好的結果,但至少楊揚心中有個可行的方法。

於是到了一個簡單的週六的晚上。

有多簡單?時間大約就是楊揚用孟宇的手機約了同尹莉瑩見面,並且洗好車,做完蛋糕打了個包裹準備從海星島騎車跑一趟TK給補課中的尹莉瑩送去做好宵夜時。

——也就是晚上九點多那樣。

地點在海星島和蔑城連接的新世紀大橋的海星島那一端。

人物當然有楊揚,除此之外有一些圍觀羣衆。圍觀羣衆?因爲遇到了十三個“有錢人”,而且還有個阮昭芸。

“他們是我們在海星島見到的最無聊的人。”目睹了事件的一半的丁宇升發微博對此評價道。

“有多無聊?”黎米的回覆。

“十三個人蹲在燒烤攤旁邊輪流着抽一根兩塊五一包的紅梅,能不無聊嗎?”很快黎米收到了丁宇升的跟蹤回覆。

十三個人蹲在路邊抽一根菸……比李銳東剃光頭還無聊的舉動出現了。

傳說中海星島五路總是蹲着十三大少爺,他們十三個人騎着四臺五顏六色七上八下九種音樂十次維修電動自行車,每天晚上八點半準時在海星島五路出現,然後拿出一包煙點上一根輪着抽。當然順便看看路上的美女。十二點準時收工,一包煙也抽完了。

其實十三少並不算真正的幫派,充其量是一羣無所事事的非主流青年。領頭的老大李十三永遠穿着黃色衣服配一雙黃色人字拖,左邊的是左護法紅哥——紅衣服配紅色人字拖,右邊的一身綠衣服還染着綠色長髮,叫青龍哥,也叫麼龍。其他的十個都是他們的跟班。

——如果那十個人不在,當他們並排走出去時,就是交通燈了。

當時楊揚正小心翼翼地提着打包好的蛋糕,想象着一段好的開場白,卻看到了紅綠燈和他們的跟班……還有阮昭芸。

十三人今天似乎沒怎麼看到美女,正鬱悶這,突然間眼前掠過一片潔白無暇的身影,自然是眼前一亮。於是十三人商量着是不是要做些什麼,也很快達成了共識,準備上前調戲一番。

不過僅僅是搭訕,要做出更加流氓的事情還不在這十三個非主流的計劃內,當然——他們的計劃都是臨時決定的。

但這時候楊揚出現了。

楊揚很糾結是不是該過去英雄救美,一邊是要趕時間給真正的女朋友送道歉禮物,一邊又是認識多年的青梅竹馬遇到危險。經過了幾秒鐘的心裡鬥爭,正義感還是佔了上風。

於是楊揚立刻翻找有殺傷性的東西,一時間都沒找出來,除了一把U型鎖。

楊揚點上根菸,提着U型鎖走上前去。

不過這出場太兇殘了不是嗎?後來回憶這件事,楊揚心裡也這麼覺得。當時楊揚穿着一身龍型花紋的襯衣,飛機頭至少把他的身高拉到了孟宇的檔次,面路兇光走進人羣,直接忽略其他人對阮昭芸道:“好巧,居然在這裡看到你。”

這是什麼架勢?!十三惡人顯然對楊揚的出現十分不解,不過看他霸氣外露也不像等閒之輩,警惕道:“你們認識嗎?”

楊揚提了下手中的U型鎖,覺得不知道如何正確使用這個道具,只好說:“當然,我來送她這把鎖。”可是想想還是太牽強,哪有專門跑來給女生送一把鎖?而且還是舊鎖。於是又補充道,“還有這個蛋糕”指了下車上的蛋糕。

“蛋糕?”領頭的李十三看了下車上的五寸的小蛋糕,走過去看了下,真是蛋糕。對楊揚的戒心也消了一半,笑嘻嘻說道:“他孃的做的挺精緻的,要不孝敬下哥哥,讓哥哥先嚐嘗,哈哈!”

他應該把楊揚當成某個泡妞的花花公子了,不過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楊揚放下U型鎖,拿起蛋糕,“好看不……”話音未落,右手全力把一個iPhone那麼大的蛋糕蛋拍在了李十三比iPad還大的臉上!“……全給你了。”

“作死啊啊啊啊我艹你妹!”李十三中了一招,眼睛裡全是奶油,雙手在空中亂抓着,但也不忘喊到,“給我拍死這個送外賣的啊啊啊啊!!”

紅綠燈作爲左右護法自然身先士卒,口中飈着髒話就撲了上來。

楊揚見勢不妙,趕忙把阮昭芸拉上車,可是鯊魚殼太尖利後面坐人受到了極大影響,試了幾次硬是把阮昭芸的碎花洋裙給扯成超短裙,於是放棄了讓她坐後座的想法,一把將阮昭芸抱在懷裡放在前踏板上,奪路而逃!

不過楊揚可是很遵守交通規則的人,堅持紅燈停綠燈行。所以……在跑之前順便先把紅哥的鼻子給打成了兩個。

“哇~~好快啊!!”阮昭芸坐在前面,被楊揚雙臂摟在懷中,首次最直觀感受到不帶任何護具在風中飛馳的感受,興奮地喊到。

楊揚帶着阮昭芸飛越了半條街,後面緊隨着三臺裝了外掛式控制器的電動自行車——沒錯只有三臺,因爲第四臺三個人衝上去時猛了點,減震斷了。所以追來的三臺車分別交給三個技術好的來騎了。

但是即使只有三個追兵,就目前狀況來講也很不容易,因爲楊揚的福喜上坐着兩個人,而且阮昭芸的飄起長髮還不斷遮擋了自己的視線。

不過楊揚的車子是經過車坊多次改裝的神器,一個人騎的時候極速在90左右,即使坐了兩個人也依然能保持在80出頭。而反觀追兵們,那種脆弱的電動自行車就算改裝了控制器撐死了也只有75,所以勝負似乎很明顯了。

可是海星島實在是有些擁擠,導致極速的優勢發揮不出來。正在這時候,有個穿着黑色緊身襯衣的胖子半路殺了出來,將楊揚引導上了世紀大橋。

於是在寬闊的世紀大橋上,追兵們只能眼睜睜看着楊揚疾馳而去。心中感慨萬千,看來車坊的車即使坐了兩個人都比我們快啊!

在幾分鐘後,楊揚載着阮昭芸下了世紀大橋,慌忙將車子轉到橋底下。

“哈哈,我們甩掉他們了!”阮昭芸高興地不由得手舞足蹈起來。

楊揚看着活蹦亂跳的阮昭芸,心想這樣活潑的她纔是最真實的吧?

“好了,別樂了,走光了都!”之前上車的時候鯊魚殼把阮昭芸的裙子給扯下一大截,這一跳裙下春光自然是難以遮掩了。

不過除此之外,楊揚更擔心一個問題,這次救下阮昭芸是以放了尹莉瑩鴿子爲代價的,不知道之後怎麼向尹解釋纔好了。

阮昭芸顯然看不出楊揚的心思,跑到了無人的路燈下,向楊揚揮了揮手:“謝謝你的蛋糕!雖然我沒嚐到,但還是謝謝你!過來我給你看樣東西~”

蛋糕……其實不是給你的,雖然幫你解了圍。楊揚想了想還是上去解釋好了,於是走了過去。

在阮昭芸跟前站住腳步,只聽見阮昭芸道:“我也給你個禮物~閉上眼睛。”

“還玩這麼老套的把戲。”楊揚笑着說道,這是之前每年送生日禮物時楊揚的慣用伎倆了。於是楊揚閉上眼睛。

卻在閉上雙眼的一剎那,一雙脣已經吻上了自己……

夜晚的橋底,安靜的令楊揚似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這是我給你的禮物~”阮昭芸輕聲道。

楊揚彷彿自己真的沉浸在柔情中,同時卻是心亂如麻!完蛋了,尹一定會把我大卸八塊的!還有,我這是調戲鄰家妹妹嘛?不對,我是被調戲的我是冤枉的啊!!我一定要解釋清楚。

想到這裡,楊揚推開阮昭芸,不顧阮昭芸詫異的眼神,自己也後退三步,說道:“你誤會了,其實那個蛋糕不是送給你的…當然也不是送給那個村仔的,雖然最後是爲了你送給了那個村仔不對是砸了那個村仔。這主意不是我出的是一個爆炸頭出的,不不不不是爆炸頭是爆炸頭剃邊的肌肉男好像你也提到過,反正其實我是想送給別人蛋糕可是看到你遇到麻煩所以我就對你用了…不不不其實是對那村仔用的…!”

楊揚一口氣說了大段險些氣絕身亡,可是看阮昭芸還是一臉疑惑。

“唉。”楊揚冷靜了一會,說道:“其實你誤會了,我是有女朋友的人。”

聽了這句話,阮昭芸覺得似乎有人在自己的心裡放了一顆定時**,卻並沒有設定時間,頃刻間將自己炸成粉碎。

阮昭芸搖搖頭,衝上去緊緊抱住楊揚,心裡一萬個不相信。不斷說道:“不可能不可能,奶油你一定是騙我的,你是想考驗我對不對?”

爲什麼會是這種情況…楊揚敲了敲阮昭芸的頭,說道:“是的…不對,不是的。是真的,我來到TK就是爲了她。她叫尹。”

尹……“你肯定是騙我的,她是虛構出來的對不對?”

阮昭芸這麼聰明怎麼會不知道這是實話?卻抱的更緊了,就像一個小孩,含着淚似是無理取鬧地說:“除非她出現!不然我是不會相信的!”

海風掠過,至少那個瞬間楊揚覺得時間真的靜止了,這是一個多麼殘酷的答案?

可是楊揚怎麼都想不到,尹莉瑩真的出現了!

忽然間福喜的警報器叫了起來,但仍然沒有蓋過一陣撕心裂肺的喊聲——“楊!揚!”

真解釋不清了…楊揚太熟悉這個聲音了,尹莉瑩!她怎麼會在這?!

楊揚還沒找出答案,只見一陣黑影快步走來,尹莉瑩紅着雙眼將阮昭芸推到一邊,回頭對楊揚怒到:“她是誰?你怎麼在這?”

楊揚說道:“一個以前的鄰居……我惹你生氣了然後我做了個蛋糕……”

不等楊揚說完,尹莉瑩打斷道:“你說我生氣了你就在盤算着分手嗎!這麼快就找到一個新的女人!我看清你了!你居然騎着我們的車,去找別的女人!!”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啊!楊揚在心底吶喊着,但還沒來得及思考該如何解釋,尹莉瑩已經從口袋中拿出福喜的備用鑰匙,騎上車疾馳而去。

楊揚的大腦一片空白,心底的吶喊疑問全部化成一個聲音——追!

於是果斷往尹莉瑩的背影拔腿便衝,也不再去理會身邊的阮昭芸了。

阮昭芸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在原地,看着楊揚離去的背影。一剎那間終於明白了什麼…

很多年以後,阮昭芸想起那天,仍然清晰地記得,有的事情是難以強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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