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生前是一個優秀的工兵,挖地道、戰壕什麼的十分厲害,也是一名合格的爆破手。
其實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李林還留下了最後的遺產,除了那個用來化屍的地窖,還有一條無聊的地道,通向基地的酒吧附近。當然這不會很遠。
葉蘇換了身行頭,從酒吧後面冒出來的時候,屬於他的那個房子陡然冒起騰騰的火光。不得不提的是,在離開房間之前,葉蘇設計了一個簡單卻有效的沙漏,定時點燃那個充滿罪證的房間。
救贖者營地是混亂的,水又是很寶貴的,同時四組的救贖者們多數還在接受檢疫,所以這一把火迅速燎燃,難以遏制。
濃煙滾滾,人流混亂起來。
在基地,除了正式工捍衛者、臨時工救贖者,還有妖精客棧和任務分包公司的代理點,以及不少經過嚴格審覈的流動人口。他們平日裡無事,就混跡在酒吧附近,這一刻的混亂爲葉蘇爭取了一些時間。
葉蘇不緊不慢地穿越這些人流,經過一個挺大的廣場。廣場裡面充斥着破舊的坦克、戰車、高射炮、摩托,還有噪音、沙塵和相對較少的輻射。炮灰們平時都在這裡訓練。
一直到基地東門的檢查崗亭,都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事實上這樣的炮灰太過普通,不值得關注。
在崗亭這裡,葉蘇不得不停留下來。
根據《聯邦軍火管制條例》,爲了壓縮暴民的生存空間,禁止貧民從官方渠道得到任何形式的武器裝備——至少不能是官方渠道。走出基地大門的炮灰以後都是貧民,只能帶走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複雜點的都不行。
於是纔有了這麼一個崗亭。
今天在崗亭值班的人是羅伊和格林。一個難得友好的白人基佬,和一個粗魯的黑人大漢,他們的身份都是捍衛者。
作爲一個被剔除的炮灰,葉蘇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你說自己要走?確定不是在臨死前好好享受一下基地的樂子?”羅伊疑惑無比地盯着葉蘇。
“反正都是要死的,我想出去逛逛。”
“果然是一個有秦淮、有夢想的炮灰。”羅伊眯着眼睛說道。
格林從亭子裡面冒出腦袋,道:“你他媽確定不是出去喂穴地疫鼠的?”
葉蘇苦笑道:“我倒是想,可惜沒多少肉。”
格林惡狠狠地盯着他,說:“相信我!那些穴地疫鼠連骨頭都能啃出肉來,絕對不會嫌棄你肉少!”
“我知道隔離帶不好惹,對我這種炮灰來說就是九死一生,所以纔想請你們幫幫忙。”
“幫忙?”羅伊玩味地看着他,“你知道的,武器裝備可不能帶出去,除此之外我們還能怎麼幫你?”
格林卻是大有興趣地看着葉蘇背上那個大揹包,怪叫道:“倒黴小子!你是不是叫蘇?先告訴你!想幫忙的話,費用可不便宜!”
葉蘇正待答話,卻突然感覺背心發冷,渾身不自在,好像有種被人偷窺的錯覺?
……
……
基地正式工的生活區、重要辦公區、倉庫、能源中心、水處理區、核心農牧區和防疫區等設施多半設在地下,在地面的部分包括蒸汽塔、炮塔、掩體、普通農牧區、救贖者營地、流動聚居區、訓練場、角鬥場、賭場、酒吧、妓院、餐廳、圖書室等設施。
除此之外,地面還有一棟頗具象徵意義的標誌性建築,共20層,名爲基地中央辦公樓,用來租賃給妖精客棧代理點和一些任務分包公司作爲辦公場所的。辦公樓的10層以上部分因爲輻射太重,一般都是閒置。
第9層。
內勤長官席拉里摘下望遠鏡,露出嚴肅而睿智的淡藍色瞳孔。她永遠都是一身的白色西裝,氣質無比整潔,只是皮膚有些微皺。“果然,我們還是低估了這名救贖者。”
“我去查查……對不起,夫人。這個炮灰原來有個叫做李林的室友,精通工兵爆破,也是個精英炮灰,不過在一年以前就死了。他可能在房間留下了一個不爲人知的地道,否則無法解釋蘇爲什麼突然出現在東門崗亭。”
席拉里按了按眉心,道:“四組營地失火,曹尼瑪沒有消息,那個本應該死去的救贖者卻跑出來了。果然每一個有秦淮的人,都不能小覷啊……”
“對不起,夫人!”
“鬧出這麼大動靜,科爾那邊應該已經警覺了。”席拉里細不可察地搖了搖頭,“你現在道歉也沒什麼意義。”
“是,夫人,那現在應該怎麼辦?”
“既然曹尼瑪已經失敗,就只能啓動第二套方案了,否則基因不能到手,纔是大錯。老肯,你現在去幫一幫我們的寄主,否則真要死在了隔離帶,可就前功盡棄了。飛鴿,請馬上與南雁取得聯繫,他應該正在回來的路上。只希望科爾的反應不會很快吧。”
“是。”角落裡,一個身影領命而去。
席拉里眉心深蹙,少頃後卻發現老肯還沒起身,不滿說道:“你怎麼還不動身?”
老肯道:“想請教夫人,我應該怎麼幫他,纔會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自己動腦子吧,這也許是你最後的機會。”
老肯滿頭大汗。“是,夫人。”
所有人退去之後不久,席拉里在桌上沏了一壺茶,自己端了一杯細心品味。
少頃之後,房門再度打開,一名黑衣中年進來。
“黑侍者,本來不想叫您過來,但這一次任務,實在過於重要,我有些力不從心了。”
“伯爵那邊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這邊纔是真正緊要的大事。”
席拉里邀請對方落座,斟茶。“真沒想到,區區一名救贖者,竟然有這麼大能耐。被那個基因寄生了沒死,逃過了我們的控制,居然至今還在試圖逃亡。至於曹尼瑪,應該已經死了。”
少許的沉默。“天堂鳥那邊,知不知道您的計劃?”
“上次任務之後,他們的主力已經去了極地雪原,應該沒看出來。不過科爾那邊,很難對付。”
“科爾中校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英才,可惜了。”
“其實我真正擔心的倒不是科爾。”
“是胡佛?”
席拉里微微嘆氣,沒有答覆什麼,許久之後說道:“可能最後,還得麻煩您親自過去一趟。”
“爲夫人分憂,即是爲小姐分憂,請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