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登邊說邊走的,沒多久就到了當初下車的路口,天色也漸漸暗下來了。
“坐下來休息一下吧!”
艾登指了指路口邊上的一個大樹墩。
“師傅,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宇沢很在意之前聽的那些事,顧不上休息繼續追問着。
“大侄子爲了能更多賺些錢,帶着自己的隊伍加入了一個大團隊,想一起去探索更危險的深層秘境。”
艾登放下肩上的獵物,一屁股坐在樹墩上,然後從附近拔了些枯草,用火石點了個小火堆,接着就拿出腰包裡的菸斗,點起菸葉抽了起來。
“時候還不晚,興許還能趕上老伊回程!”
“師傅,說正事,之後究竟怎麼了啊?”
艾登吸了一大口煙,吐了個大煙圈出來,然後吧唧着嘴說道:“那個冒險團叫巨熊,團員約有150人,是個中型冒險團。”
“原本這樣的冒險團是根本不需要找外援的,但是。。。”
“但是啥?您倒是少抽點菸啊,對身體不好!”
看到艾登又停下抽了口煙,宇沢就有點急切的催促起來了。
“呼~年輕人就是性子急。但是那個冒險團啊,團長是個人渣!”艾登停頓了一下,搖了搖頭補充道:“不。。。應該說他們一羣人都是人渣,不然也不會聚到一塊去。”
“究竟怎麼了?您倒是說重點啊!”
“那個冒險團知道目的地是個沒被深入探索過的地底環境,他們需要找些替死鬼來幫忙探路,於是就騙大侄子說需要幾個外援小隊協助他們乾乾護送傷員回去以及運輸物資的工作,工資開得很誘人,爲了賺大錢,大侄子答應了與巨熊冒險團合作,而且還把我們也搭上了。”
“雖然外界一直有巨熊冒險團的不良傳言,但爲了高收益,我們也就試着去冒次風險了。”
說到這裡,艾登捏着菸斗的手不自覺的加大了力度,臉上顯露出憤恨的表情。
“唉,明明知道那些人不是什麼好貨,我們卻還那麼傻的去嘗試,現在想起來,也只能怪自己當初太自信了。”
“他們後來怎麼利用你們的?”
“他們想讓我們去當誘餌引開路上的一個吸血蝙蝠巢穴。”
“我也大概猜到是這樣一個結果了,秘境裡除了聚集地外就都是無法地帶,人性的醜惡能在這裡暴露無遺。”
“確實是如此,看來你小子沒老大哥說的那麼無知啊!”
“呼~”艾登再次吸了口煙。
“原本他們只是說需要一些有經驗的冒險者配合一下護送物資和傷員,畢竟要深入秘境路途較遙遠,中途需要有人來回補給也是正常的。”
“可當我們跟着大隊伍進去後,他們卻突然要求我們參與探索,否則就圍剿我們。”
“深層來往的冒險者本來就少,更何況那裡還是一個未被充分探索的區域,當時我們人單勢弱,不得不先服從安排。”
“然後他們就各種利用我們打頭陣,深入危險區域,他們則遠遠的跟在後頭。”
看到艾登又停了下來,並一口一口沒完沒了的抽起了煙,宇沢就再次追問了。
“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老大哥跟我們說,對方肯定是沒打算讓我們活着離開這裡的,所以就打算先下手爲強。”
“老大哥偷偷讓斥候兄弟準備了煙霧球,讓我準備了一些響箭,當來到吸血蝙蝠窩點附近時,我們朝他們的方向射出了響箭,扔出了煙霧球。”
“團隊瞬間就被吸血蝙蝠羣襲擊了,在煙霧裡一片混亂。”
“我們原本打算先繼續深入找個地方躲一陣子,等那些人撤離後再原路回去。”
“可是,他們那些傢伙,竟然無腦的在洞穴裡施放了大型爆炸魔法,然後不出所料的引起了坍塌。”
“我們的退路被亂石阻斷了,隊友也因落石受了傷,那些混蛋雖然也死傷了不少人,但還是僥倖跑出去了。”
“那後來你們是怎麼出來的?”
“我們在下面被困了近半個月,缺糧少水的情況下,受傷的同伴們因爲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而。。。”
“你們不是有祭祀隊友嗎?”
“他也是最初受重視的一個,被落石砸傷了頭,一直流血昏迷不醒,直到最後也。。。”
“艾米麗的父親也是傷員之一嗎?”
“不,那小子雖然沒受重傷,但他卻一直不停的在自責着,之後我們試圖繼續深入尋找其他出口,但一路上卻不斷的遭遇着各種危險,他在看着同伴們一個個倒在自己眼前後,心智逐漸崩潰了。”
“最後,我們只能回到原點等死,不過慶幸後來遇到了另一個去那探索的冒險團,他們隊裡有土系魔法師,疏通了道路,發現了奄奄一息的我們。在他們的救助下,我們倖存了下來。”
“那麼說來,艾米麗的父親不是應該活下來了嗎?”
“人活着,心死了,之後他多次獨自去找巨熊冒險團報仇,但都被打成重傷回來,老大哥一直在勸阻,但也沒用,然後到了艾米麗出生的那天,那小子好像就突然受什麼刺激了一般的提刀去找巨熊冒險了。”
“那一次,他沒再回來,至今不知死活的下落不明,老大哥一直很懊悔自己那天沒攔住他,當時他也不能放着產後虛弱的兒媳婦和剛出生的孫女不管而去追兒子。而且,艾米麗的母親也因爲擔憂着一直未歸的大侄子,而一直寢食難安,最後體虛生病離世了,那時候的艾米麗才1歲。”
“你們之後沒有通過什麼途徑去告巨熊冒險團他們嗎?”
“呵呵,你小子太天真了,告他們有什麼用?對方硬說是意外我們又能怎麼辦,根本沒有證據,況且他們也是有遭受損失的,在稍微通過關係上下打理下,最後吃虧的還是我們。”
“那你們也可以把事情的緣由散佈出去,讓更多的人知道,然後讓巨熊冒險團沒有臉面繼續留在這裡啊!”
“我跟倖存的幾個同伴最初也這麼做了,但後來他們各個都對外公佈了自己是在造謠,估計是因爲什麼原因被威脅了吧,其他人我不清楚,反正老大哥是確確實實的被威脅說如果不出面澄清巨熊冒險團是無辜的,就會做出對艾米麗不利的事,老大哥只能選擇隱忍,也勸我放棄了報復。”
“事後,爲了平息謠言,巨熊冒險團還象徵性的付了一筆慰問金給我和老大哥,但追問他們大侄子的下落時,他們依舊嘴硬的說沒見到過,無奈之下,老大哥收下了慰問金,公開宣佈自己等人遇難與巨熊冒險團無關,然後就默默的在郊外買下一塊荒地,開墾了那塊農場。”
宇沢聽完了艾登的敘述後,沉默了好一會兒。
“老爺子會不會還在想着報仇?”
“唉~說不想那都是騙人的,估計是還放不下艾米麗吧,不瞞你說,我每次去探望他的時候,都有去注意他牀角擺放的巨劍,一直有被很好的維護着,鋒利不減當年。你說說看,平時農活都忙的要死,一個農夫還幹嘛費那工夫去保養武器!”
“您是說老爺子一直想要復仇嗎?”
“唉,換做是我,也會一樣的!估計等艾米麗找到了能夠託付終身的另一半後,老大哥就會行動了。”
“那您呢?會陪他一起嗎?”
“如果到了那時候,我還是沒能成家,就陪他去!”
“還是算了吧,您安心的去找媳婦,老爺子不會讓您摻和進來的。”
“什麼叫摻和,那也是我的仇!”
艾登不滿的瞪了宇沢一眼。
“因爲從現在起,那也是我的仇了!哎呦~”
“臭小子,你這才叫瞎摻和,毛都沒長齊的,什麼仇不仇的,這事跟你們這輩無關,趕緊收拾一下,看樣子咱們得自己走回去了!”
艾登毫不猶豫的賞了宇沢一個腦瓜崩,然後站起身來,扛起獵物往回家的方向走去,宇沢也趕忙收拾了下追了上去。
“老爺子對我來說就是這個世界的親人,他的仇我有理由一起報。”
艾登回過身揚起拳頭威脅道:“還敢嘴倔,早知道就不跟你說了,趕緊跟上,回去後別多嘴,艾米莉還一直被瞞着呢!”
“哦,明白來!”
兩人走到了天黑才終於回到了村子,艾登在家潦草的肢解了下獵物,讓宇沢帶了兩個大後腿肉回去。
宇沢費勁的扛着兩隻大腿肉慢慢的朝着農場走去,沒啥體力的他總要走幾步就得停下喘口氣。
走了一半的路了,他才突然想到自己可以召喚角羊幫忙背東西,懊悔不已的他用力拍了下額頭,然後果斷的召出了角羊,把肉掛在它背上,輕鬆愉快的回去了。
到了家門口,農場的看門狗大黃被角羊嚇的直叫喚,布隆還以爲鬧賊了,提着巨劍猛的衝了出來,那氣勢,嚇得宇沢一愣一愣的。
布隆藉助月光看清了後,鬆了口氣,把巨劍擱在門邊,闊步走了過去。
“臭小子,咋這麼快就回來了?是不是搗了亂被趕回來的?”
“纔不是,是師傅他說沒必要繼續教了,就隨便獵了只林鹿打道回府了。”
“沒必要繼續教?難道你已經廢物到讓他教不下去了嗎?”
“。。。。。。”
宇沢被這話懟得很無語,感情他在布隆心裡是已經廢到這種程度的存在了。
“不教就不教,回來幫我幹活也好,不過這隻角羊是怎麼回事?看着不像是被捕獲的樣子。”
“那是我馴服的,厲害吧!”
“馴服?你哪來這本事?”
“自帶的技能,師傅說那是異能,所以我其實是個異能者!”
“異能者。。。”
布隆對這個結果並不感到有一絲的高興,臉上反而流露出了些許憂愁。
“老爺子。。。對不起!”
“嗯?”布隆被這突如其來的道歉給搞懵了,“咋了?你在艾登那邊捅婁子了?”
“不是,只是。。。我擅自從艾登師傅那邊打聽了您以前的事情。”
布隆愣了一下,但又很快的恢復正常了。
“唉,沒事,這事村裡人都知道,你也遲早會聽到些流言碎語,行了,趕緊進屋吧!”
布隆說罷就謹慎的往角羊身邊靠了過去,想取下它背上的肉,宇沢示意它很聽話的,讓其不用害怕。
拿下肉後,角羊就突然化作光點淡去消失了,布隆瞬間驚呆了。
“老爺子,進屋啊!傻站着幹嘛?”
“角羊呢?”
“我用技能收回去了啊!”
“臭小子,你倒是說一聲啊!害老子嚇一跳!”
布隆氣的掄起那塊大後腿肉就朝宇沢跑來,宇沢沒得選擇的拔腿就跑,於是兩人就在夜裡圍繞着農場愉快的鍛鍊起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