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任的加急文書送到我軍機處的時候,我和劉備已經在成都城接受劉璋的投降,而張飛,也和我們一起,趕在獻城之前,帶着5萬川兵來到成都城下會合,當然,身邊還有一位老將軍,嚴顏。
而當劉備問道張飛爲什麼這麼快到成都,張飛便將巴郡之事詳細道來,最後道:“一路關隘四十五處,皆出老將軍嚴顏之功,因此不曾費得絲毫力氣。”
劉備聞言,對嚴顏道:“我弟能先至,皆仗老將軍之功!”遂命人取過自已貼身鎖子甲,賜於嚴顏。嚴顏接了甲,答道:“謝主公賞賜!”劉備見嚴顏受了,這又封賞衆將,待盡皆完畢,於是留下嚴顏與法正,吳懿鎮守川中,安撫百姓以及西川大小官員,之後又帶着其餘衆人,盡起荊州及益州精兵10萬,望萌蔭關趕來。
清晨,當劉備和我率領荊州軍日夜兼程趕到萌蔭關的時候,我簡直認不出兩個月前那座雄偉的城關。
暗黑的城牆,殘破的旌旗,四處是散落的箭支和燒成黑炭的攻城車,面城牆也裂開了好幾道大口子,若不是看見城上還飄揚着劉備軍的旗幟,我幾乎認爲這裡已經落入敵人的手裡。
在城牆上,劉備、我和龐統見到了渾身浴血、一臉困色的張任,額頭上滲下的血水把他原本微微發黑的臉龐染成了暗紅,而他身旁霍峻的臉上也看不到了那種據傲,神色黯然。
看己還是低估了西涼軍的實力,想不到西涼騎兵竟然把張任和霍峻逼到了這樣的田地,難怪連曹操都被逼得割須棄袍。
看到劉備和我等人趕到,張任終於鬆了口氣抱拳施禮道:“任幸不辱命”。
劉備關心地上前拍了拍張任的肩膀:“洪烈,你受了傷,先下去休息吧。”
張任見劉備不問戰事先過問自己的傷勢,心中不由微微感動,沉聲道:“這點小傷還不礙事,子柔先生在日前中了一箭,但中箭不深,現在牀上休養,只是西涼軍甚是驃悍,川軍久未經操練,不是對手,任只得緊守城池。如何退敵,還請主公和幾位軍師早日定計。”
劉備點點頭,看向身旁的龐統和我。
就在這時,關下突然響起淒厲的號角聲,關上劉備軍衆人不由向號角吹響的方向看去。張任這時似乎有些不甘道:“這幾日,馬超每日都到關下挑戰,任本領不及,幾次接戰都未能取勝。”
我看了張任的樣子不由暗笑。張任雖然武藝不錯,但還比不上五虎上將,和魏延也就是個平手,可惜他碰到的是馬超,連許諸都奈何不了他,張任是癟是肯定地。
在衆人的目光中,西涼軍排山倒海般涌向關下,青一色黑色的鎧甲。當先是騎兵,鐵蹄踏在地上發起震天的轟鳴。我幾乎可以感到腳下的顫抖,西涼騎兵均騎羌馬,羌馬比尋常馬高大許多,長於負重,西涼騎兵是標準的重騎兵配製。全身上下都包裹在鎧甲之中,就連馬匹也披上了馬甲。那長長的刺槍更襯托得西涼騎兵威風凜凜。隨後的步兵均拿着一人高的大盾,緩緩而行。
看到這一切,我不由想起了自己“前生”看過的書,早就聽說馬騰乃羌女所生。曾遇大秦商旅,後仿大秦軍制操練西涼軍。縱橫無敵,看來果然不假。
這時,西涼軍如同波浪般分開,馬超縱騎持槍而出,獅盔獸帶,銀甲白袍,一柄亮銀槍閃爍生輝。長槍指天,馬超座下白馬引天長嘯,這一刻,就連馬超身後那冉冉升起的紅日也絲毫無法阻擋他的光芒。
我也不由自得雙眼生輝,好久沒有這樣熱血沸騰的感覺了,這個時代之所以吸引自己,不就是這些英雄人物嗎?今天自己又遇到一個了。
而劉備此時微微皺眉,看向龐統和我。
這時我搖着羽扇突然嘆氣道:“主公,馬孟起有呂布之勇,十五歲時便已威震西涼,一柄亮銀槍縱橫無敵,羌人敬之爲‘天威將軍’,煜觀軍中唯有二將軍的青龍偃月刀可與之一戰,主公當遣人速去南陽取回二將軍,方能抵敵。”
聽到我此話,龐統那死鳥不由心中暗笑,五弟用得好激將之計,恐怕有人要中計了。
果然,張飛聽了立刻大嚷道:“二哥可以,我也可以,看我十招之內取那白麪小子的性命。”說着張飛揮起手中的丈八蛇矛就要出戰。
張飛正吵鬧間,黃忠早提着捲雲刀下得關去,黃忠性如烈火,豈受得了我的激將,此時胯上“大宛馬”奔出,張飛見了不由大喊:“老小子,你不能搶我的。”喊着,張飛連忙扛着丈八蛇矛跑下關去。
關門大開,從荊州帶來的精兵首先涌了出來,在關上弓箭手的籠罩範圍內布好了陣勢。
馬超早知劉備軍的援軍已到,此時只見一五旬老將前來迎戰,嘴角劃過一絲冷笑,但隨即他皺起了眉頭。
此時,疆場上突然安靜下來,只有兩邊的戰鼓“隆隆”敲起,隨着鼓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急促,黃忠的捲雲刀終於對上了馬超的亮銀槍。
一者沉穩如泰山,一者猛烈如狂沙;一人正血氣方剛,一人功力深厚。刀槍相撞,不時爆起震天動地的巨響,轉瞬間二人即交手了五十合,結果誰也奈何不了誰。
此時,在關上的我忍不住將趙雲的暴雨梨花槍與馬超的亮銀槍相比較,兩人都使槍,馬超的亮銀槍或許不如趙雲的暴雨梨花槍變化萬端,但卻將剛和柔兩種槍法揉合在了一起,剛不可久,柔不可守,但若剛柔並濟,則縱橫無敵;這並非說趙雲的暴雨梨花槍會輸,趙雲的槍法已經到了柔槍的極至,又是另一番境界,二者各有千秋,不分勝負。
黃忠與馬超依舊不分勝負,劉備擔心黃忠年紀大了,稍有閃失,不由看了在城下旁邊的張飛一眼。
轉眼又是五十招過去,二人不分勝負。
這可急壞了旁邊一人,張飛此時眼如銅鈴。死死盯着場中二人的比鬥,一眨不眨。看到精彩處,張飛心中有如老鼠在撓一般,急得哇哇大叫。
這時黃忠和馬超終於分開來,張飛此時再也忍不住,提起丈八蛇矛大喊道:“老小子。輪到我了,你下去。”
說着張飛一磕座下的火鑽風(他的馬名),迎上了馬超,此時張飛微微得意道:“馬超小兒,認得燕人張翼德麼。”
馬超冷冷道:“吾家屢世公候,豈識村野匹夫。”
氣得張飛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大怒着將手中的丈八蛇矛砸向馬超。馬超雙手架住,身體陡然一沉,雙手傳過一陣麻痹的感覺,若光論力量。恐怕關羽都不是張飛的對手。
馬超此時額頭上已微微露出汗珠,與黃忠激戰一百多回合,可不是件輕鬆的事。
馬超不由有些後悔把龐德和馬岱留在營中,若二人在,也可擋得一兩陣,想不到劉備軍中猛將如此之多,張任便在龐德刀下百招不敗,而今日這二人更在張任之上,傳聞劉備軍中有四員虎將,關羽、張飛、黃忠、趙雲。
與自己交手地那員老將應該是黃忠,那眼前這個黑大個應該是劉備的義弟張飛了,要勝一人已如此之難,何況二人皆在此,而且還有關羽、趙雲未出(他還以爲關羽,趙雲都來了),看來今日要想贏上一陣勢比登天啊。
張飛與馬超交手了十合,忽然收住手上丈八蛇矛,虎聲虎氣道:“你打了這麼久了,我不佔你便宜,快去休息,我在此等你一個時辰,你換馬再來戰。”
馬超聞言微微一愣,冷冷看了一眼張飛,沒有說話,撥馬而回。
兩軍對峙的空地上,張飛着急的走來走去,不時望望西涼軍方向。
僅過了一柱香的時間,馬超換過坐下戰馬,再次從西涼軍中策馬奔出,而身後已多了兩員大將,乃是馬岱與龐德。
張飛看到馬超不由高興的道:“馬小子,你休息好了?別說我欺負你啊。”
衆人不由爲之氣結,馬超舉起亮銀槍冷冷道:“廢話少說,再來比過。”
張飛歡呼一聲,衝向馬超。風馳電掣,狂沙亂舞,兩人直打得天昏地暗,但數百招過去,二人依舊不分勝負。
就在這時,萌蔭關上突然響起了刺耳的金聲,張飛聽了不由一呆,一臉不捨地看了一眼馬超,撥馬退了回去。雖然打得正爽,可惜軍令他還不敢違背,一次自己忍不住鞭打了一個偷懶的士卒,違背了不準鞭打士卒的軍令,結果小白臉那個小子竟然把自己的送給我的極品女兒紅給斷了,讓自己只能眼巴巴看着龐士元那個醜傢伙一個人喝得爽,從那以後張飛可是再也不敢違背軍令了。
回到關上,張飛氣沖沖地道:“我正打得爽,是誰鳴的金?”
“是我”劉備看着張飛道,張飛聽了立刻不說話了,站在旁邊我微笑道:“三爺,你不是說十招就解決馬超嗎?我看都幾百招了,馬超的人頭還在他脖子上啊。”
張飛聞言黑臉發紫,喏喏道:“那個傢伙還有點厲害,我還需要多用幾招。”衆人不由哈哈大笑。
而此時劉備眉頭深鎖,默然看着城下西涼軍慢慢退去。
龐統走到劉備身邊,微笑道:“主公神色不悅,可是有心事?”
劉備轉頭道:“這馬超竟能獨戰漢升和翼德,悍勇如斯,我豈能不心憂?”
陸羽這時也走了過來,看了一眼滿臉微笑的龐統,然後笑着對劉備道:“主公,大喜啊。”
劉備聞言不由微微一愕:“喜從何來?”
“此時天降此猛將於主公啊,主公如何不自知?”我微微笑着。
劉備聞言眉宇間透出一股喜色:“子健有計可收降此將?”
我哈哈一笑,指着龐統道:“那主公就要問我三哥了。”
劉備一聽急忙看向龐統,龐統此時輕搖羽扇道:“此事易行,主公可派能言善辯之人,對之曉與大義,馬超自然來歸,當然,還要有人去一趟漢中。”
劉備聽了看向手下衆人,問道:“不知誰願當此任?”
張任這時出聲道:“任保舉一人,此人乃建寧俞元人,姓李名恢,字德昂,長於機變。向日曾苦諫劉璋,獻上十條破敵之策,可惜劉璋不聽。後恢見主公仁德佈於蜀中,知事不可,便來相投,特讓任薦之。”
我聞言不由眼睛一亮,李恢可是個人物啊,歷史上他可是坐上了蜀國交州刺史兼安南大將軍地,蜀國後期之所以沒有南蠻之患,他可是有大大的功勞。
劉備此時點點頭,便要下令讓李恢去勸降馬超,龐統微笑着阻止道:“馬超乃猛虎也,若不將之困於籠中,必難服焉。如此,吾等尚有一事要行。”
南鄭。
南鄭乃是漢中郡首府,漢中位於秦嶺與巴山之間,是三秦之地中土地最肥沃的一塊,昔日漢高祖劉邦便起於漢中,最終奠定了兩漢四百年的基業。
而此時,南鄭仍能算得上是一個大城,城中人口衆多,店鋪林立,自有一派繁榮景象。
深夜,城東楊府的後門停下了一輛馬車,兩道人影從後門飛快的閃了進去。
內府的客廳裡,楊松微微奇怪地看着來人,一身青色儒衫,頭戴氈帽,擋住了大半容貌,而他身後則站着一個捧着盒子的僕人。
今天,東街“珍寶坊”的掌櫃(嘻嘻,其實是軍機處的人)說有東西要給我,說晚上送來,眼前此人卻不像是送東西的。
但這時,來人已經摘下了帽子,微笑着向楊松道:“長史別來無恙否?”
楊松看清來人不由微微一驚:“竟然是子柔先生。”張魯軍雖然現在與劉備軍交戰,但曾經卻是盟友,蒯良也幾次來往於南鄭與襄陽之間,故而與楊松相識。(別奇怪,蒯良箭傷好了。)
楊松此時道:“子柔先生難道不怕鬆將先生抓起來?”
蒯良微微笑道:“我深夜在此,若長史把我獻給張魯大人,以他的性格,只怕長史大人也會被猜疑吧。良此次只是想搞清楚,我兩家原本互爲脣齒,爲何張魯大人會突然興兵攻打萌蔭關?”
楊松微微嘆口氣道:“還不是劉璋遣董和前來,許主公若助其退兵,便割廣漢與主公,並保主公爲漢寧王。”
蒯良眉頭輕皺道:“張魯大人爲何如此不明,那劉璋豈是守信之人,爲此小利而使我兩家反目成仇實爲不值,我主公願重修舊好,還請長史在張魯大人面前美言幾句。”
楊松聽了露出爲難的神色道:“此事難爲……”
蒯良聞言打斷道:“聽說馬孟起在漢中時多與長史爲難,吾家主公願助長史除之,而且不管事情成與不成,我家主公說都要感謝長史。”說着揭開身後僕人捧着的盒子,露出其中一對晶瑩剔透的翡翠獅子。
當蒯良看到楊松那貪婪的目光,他的心裡已經知道自己這次的使命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