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不語,血月沉思。
寧凡目光追憶,一字一句,講述往事。
一個個紅顏,出現在他的故事中。
一場場生死,出現在他的血海里。
陸婉兒對寧凡的紅顏如雲,有一些心裡準備,神情雖黯然,卻知寧凡本就是多情而專的性子。
只是陸婉兒並未料到,似寧凡這般‘天驕’,原來一路走來,卻是坎坷不平的。
“海寧的日子,是平淡溫暖的,那個孩童,本姓雲,卻因太過平凡,被賜名寧凡。平淡的日子,持續到16歲…寧凡有個弟弟,他與弟弟一樣,渴望平淡,渴望與世無爭,渴望一世安寧…只是,生命沒有給他選擇,有個名爲寧天的公子,加害於他…16歲那年,寧凡被其加害,販給修匪,幾經轉折,流落鄰國越國。在越國的合歡宗,當年螻蟻之身的我,竟險些被一羣辟脈女魔給凌辱而死…”
寧凡的面色平靜,好似在說他人故事,眼中對合歡宗的恩怨幾近淡忘,往事如煙。他已化神,對那羣已死的闢脈女修,已不放在心頭。
只是陸婉兒聽到這裡,卻無法平靜。她粉拳緊握,眼光閃過一絲憤怒,自己情郎,被人暗算,被女魔們凌辱,她迫切想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
16歲的寧凡,還只是普通人,16歲之後發生何事,令他走上這殺人如麻的道路。他又是如何活下來的。
“一個少女救了我,救了我兩次,她叫紙鶴…若無她,我已死。”談到紙鶴,寧凡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愫,有久別不歸的歉疚,更有情線相牽、生生世世人海相遇的深深思念。
“紙鶴…”陸婉兒知道,這個女子一定對寧凡很重要,很重要,甚至,偶然間曾聽寧凡夢話中呼喚紙鶴的名字…她早知有這個女子存在,但這還是第一次聽寧凡提起。
“她是個怎樣的女子?”陸婉兒輕輕問道。
“她是個傻丫頭,傻到讓人捨不得傷害…她不愛爭鬥,不愛**,嚮往平凡。但她沒有錯,她應生在太古,過着與世無爭的公主生活,每日在藥圃之中、與蝴蝶嬉戲的…可惜,她生在亂世,修路之上,若想前進,便無可避免爭鬥,機緣之爭,不殺人,則被人殺…她不適合修真,但我許過她手不染血,無論如何,我會做到…”
“她很幸福呢…”陸婉兒有些羨慕的嘆氣。
“小蘭的隱忍、白鷺的叛逆、素秋的固執、還有思思…越國有很多讓我眷戀的人和事,更有無法磨滅的血仇…我自入寧家,便無父無母,爲庇護弟弟,需要的東西,都得用凡人之身去爭、去搶,很累,但不能退讓…直到遇到師尊後,一切都改變了,起初我被迫拜師於他,後來…後來我隨他到了七梅城,漸漸喜歡上那裡的日子。在那裡,我是七梅少主,不再卑**,不再被人欺凌歧視,師尊給了我需要的一切,教給我修真的鐵則,助我救出弟弟…我至今都無法遺忘,第一次見到師尊那人,他月下踏天而立,張揚的霸意…在七梅的寒冬,我卻第一次體會到…活着的快樂、溫暖,可以無拘無束的言笑。若沒有韓涅天出現,或許我會一輩子呆在七梅…他是師尊**、義子、曾經最信任的人,但他…叛了師尊!”
“他是魔界神皇之一,是獨闖雨界、卻能讓雨界舉界畏懼的高手,他是,碎虛!但我與他的交戰,不會遠了…師尊離去,或許他不會再來雨界,而回去劍界…但他必定會去古天庭遺址,在哪裡,我要與他清算舊賬!無論有多少神皇阻攔、碎虛擋路,我也要斬了他!”
“不只只因爲仇恨,更因爲不敢…不敢讓這逆徒,再一次傷了師尊之心!”
寧凡的眼中,殺意如雲。
陸婉兒憐惜地轉身,抱緊寧凡,她無法想象,一個剛剛融靈的少年,如何揹負起如此沉重的仇恨,一步步,走到化神之境。
碎虛,魔界神皇…在這化神巔峰便可稱霸第二界、煉虛即可爲妖帥的沉睡之地,碎虛是一個可望不可即的境界…
陸婉兒自問,若攤上這麼一個仇人,怕她早已絕望,但寧凡,卻硬是咬着牙、倔着骨,一步步揹負壓力,走到今日。
“不要敗給他…不要死…”陸婉兒低聲訴說。她相信,自己情郎,終有一日,會腳踏天庭,以一個絕強的姿態,出現在涅皇身前,令那叛逆,驚掉眼球。
“嗯。”
寧凡眼神漸漸平靜,僅僅摟着陸婉兒,彼此的體溫,是溫暖的。修真之路,不僅有殺戮、疲憊、仇恨,也有歡聲笑語。而他一步步提升實力,可憑自己的力量,護住自己的摯愛,這便足夠。
一次次修真血影,娓娓道來,一步步成長,讓陸婉兒時而沉默、時而緊張、時而破涕爲笑、時而心馳神往。
第二界的妖民,一生一世都在此守護妖帥沉睡,從未有人擁有寧凡這般壯麗人生。
陸婉兒知道,寧凡一定很累很累,但他從來不說,只是一副微笑表情。
“寧凡,有我在,你可以安心休息一夜,沒有紛爭,沒有殺戮,不必擔心熟睡之後、被人偷襲,我會護着你。”
“我不能累。”
寧凡敲了敲陸婉兒的額頭,笑道,“好了,故事講完了,做點正事吧,把衣服脫了。”
“正事…**…”陸婉兒俏臉緋紅如血,卻好似蚊吶一般,低低應了聲,窸窸窣窣開始解衣釦。
她理解的正事,自然是…良宵苦短,**。
背對寧凡,解了內衫,露出**的香肩,探手一解抹胸絲帶,**的抹胸,便滑落牀榻。
下着薄裙,上身**,陸婉兒輕輕捧着**,稍稍遮擋,難爲情的轉過身,低聲道。
“請郎君…憐惜…”
“咳咳…”寧凡強忍着笑意,努力剋制,陸婉兒說的正事,似乎和自己說的不是一件。
他本想讓婉兒脫去外衫,以便催動妖力,助婉兒徹底降服鳳翼,不過既然姑娘家誤會了,此刻若是解釋,未免讓姑娘難堪。
先行好事,後降鳳翼,似乎沒有區別…
寧凡脫去袖袍,屈指一彈,房內燭火熄滅,紗帳放下。
輕輕,將陸婉兒壓在身下,同時堵住婉兒的脣瓣…
“嗯…”
一聲動人的**,在妖河之畔,分外旖旎。
…
在寧凡的幫助下,陸婉兒嘗試徹底降服地玄巔峰的鳳翼靈裝。
那鳳翼,本是徐日之翼,而徐日爲寧凡所斬殺,這鳳翼雖無靈智,但在寧凡妖力灌入的一瞬,卻好似畏懼,根本不敢反抗,直接被陸婉兒刻下妖血,徹底收服。
接下來,卻是爲期數月的閉關、煉化雙翼,如此,日後施展雙翼,雖然勉強,卻不會有如此反噬了。
而以陸婉兒資質,突破化神是遲早的事,在寧凡交給陸婉兒一半雲臺紫晶之後,三次醒血更是再無難處可言。
“28枚紫晶!這可相當於28枚醒血丹!你怎麼不自己吃掉,爲何給我!”陸婉兒嘴上詢問,心頭卻是一甜。
“傻丫頭,若無你給我醒血丹,我二次醒血之時,未必能覺醒王血的…你我何須客氣…”
婉兒,暫時是閉關,地點自是寧凡的將府。
在其閉關的這段時間,其兄陸生也是多次拜訪,而寧凡也以兄禮事之,並無倨傲。
繁忙的應酬,則被寧凡推給陸生,開啓第三界界路,需要巨大的古妖祭祀,尚不知要佈置多久的陣法,在此之前,寧凡是要準備準備,爲了星宮之行,多提升一分實力都好。
妖力到了化神初期,想邁入中期,遙遙無期。
魔氣109甲,化神需要大量屍氣、陰氣,短時間是無法可想。
法力已是3495甲,若吞噬地心冥乳,可再進一步,若採補了那月凌空,應也能提升不少的,雖距離化神仍遙遠,但半步化神不難。
除此,最後一種提升實力的重要手段便是…三次醒血!
“多一分實力,便多一分安全保障…婉兒在閉關,在我同樣閉關之前,可先處理處理羅雲俗務…”
行走在將府中,一個個妖衛見到寧凡,皆是立刻挺身行軍禮、神情肅然起敬。
而在府內忙碌的妖婢,但凡見到寧凡的,皆是目露異彩、眼送秋波,帶着傾慕。
“屬下(奴婢)見過北將軍!”
對這些恭敬之人,寧凡往往點頭示意,心中則暗道,若那死去的陸北,知曉自己死後,卻名動沉睡之地,該是何等榮幸。
行至將府內廳,風女、茶女正在忙碌,並遵照寧凡囑咐,收購了大量藥材,皆是妖族特有的靈藥。如那**念隱訣的煉神草,都蒐羅了不少,除此之外,還有不少珍稀藥材。
除了收購藥材,自寧凡一鳴驚人之後,更有無數羅雲、異部的高手,前來拜會寧凡,雖未見到尊面,卻送了大量厚禮,這些自然要保管好,等待寧凡接收。
當寧凡現身內廳,二女立刻起身,神情卻皆有疲憊、憔悴。
“婢子二人,見過主人。”
“你二人辛苦了,最近羅雲,不會太平,諸事小心些。嗯,不如這樣…你二人先回鼎爐環,將這些丹藥,拿去給冰靈、月靈,分給諸女吃了,提升修爲。你二人也恢復到金丹後期,再進一步,便是巔峰,可準備結嬰了。”
啪!
寧凡將事先準備的十幾袋丹藥,扔在桌案上,皆是其歷年來殺戮無數修士所得,其中丹藥太多、太雜,大多是給融靈、金丹服食,對寧凡而言,已然沒有藥效,倒是可以給鼎爐們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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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一心**,倒是少有關心鼎爐,說不得日後還要藉助鼎爐的力量,這一千餘鼎爐,自然是修爲越高越好。
“這麼多丹藥…”二女目光異彩連連,對迴歸鼎爐環,並無異議。有這麼多丹藥,自己二人**回元嬰境界,不過是遲早之事。
“對了,我需要的一百零八種靈礦,收購了多少了?”
“回主人的話,主人需要的靈礦,已於昨日收齊最後一種,不偏不差,盡數在這裡!”
風女捋了捋紫發,取出一袋鼓鼓的儲物袋,遞給寧凡,期待一句表揚。
“全都搜齊了?!”
寧凡有些詫異了。
他所需108種靈礦,皆是爲了煉製第三件太古神兵所需要,其中大多數都是煉製靈寶的礦料,而更有數種,是煉虛老怪都視若寶物的好東西。
在他看來,這療傷一月中,能蒐集一半靈礦都算難得,卻不曾想,風女、茶女,竟如此完美完成任務,全部蒐集齊。
寧凡眼光一閃,哪裡還不明白,諸事如此順利的原因,只有一個解釋…
自己的氣運,真的回來了!
黑色氣運下,隱藏着的,是紫色氣運,鴻運加身!
回想起老魔氣運極差的過去,寧凡就一陣唏噓,自己看起來,不會延續老魔的舊路,煉丹失敗五十多次了…
“主人準備如何獎勵婢子…”風女眼神帶着一絲魅惑,茶女的眼神則已渴望了。
“膽子不小,敢跟我索要獎勵了。”寧凡沒好氣拍了拍二女臻首。
“待**後斬殺無數金丹、元嬰,蒐羅一千道果,給你們這些鼎爐提升修爲,這個獎勵如何!”
蒐羅道果、給鼎爐提升實力,這話也唯有氣運恢復的寧凡有資格說,怕是日後斬敵得道果,不會很難了。
“不要!”風女眼中閃過一絲情意。
“好吧,那換一個你滿意的獎勵…”寧凡目光一閃,關上房門,他自然知道,風女渴求什麼。
也好,自己是化神修爲,與二女雙修一番,對二女好處不小,可大大縮短修回金丹巔峰的時間。
於是內廳之中,徐徐傳出聲聲**之聲…
最終,二女被收回鼎爐環,帶着大量丹藥,給衆鼎爐女送福利去了。
這短暫的平靜,讓寧凡彷彿回到七梅的時光。
只是在收回二女之前,寧凡問了一個問題,茶女的回答,讓他眉頭一皺。
“在我療傷一月,舞嫣妖妃可曾來過?”
“不曾,似乎被紫妃娘娘暫時幽禁在煙雨樓…”
“是麼。”
寧凡一步踏出將府風雪,周身化作一絲細若髮絲的紫煙,一閃而逝,下一刻,卻出現在都郡煙雨樓外。
遙遙一望,此地再無當年繁華,因爲紫妃的到來,煙雨樓再不接客,不爲任何人起舞奏琴。
外界更是有兩名化神女妃把守,尋常人根本無法擅入其中。
寧凡倒是肆無忌憚,目光沉思,片刻之後,張口一吐,吐出一顆金燦燦的舍利。
魏國鎮國之寶…彌天舍利!
此舍利爲魏祖圓寂所凝,實則也算一件半步虛寶的寶物,可屏蔽煉虛之下一切感知。
之前因爲寧凡境界不足,只能被動屏蔽天機卜算,如今稍稍以妖力**控,怕是憑此物隱匿,煉虛之下,無人可知!
突破化神的另一個好處,便是可以動用此寶。
再次吞下舍利,稍稍催動彌天之力,寧凡的身影漸漸飄渺起來。只要不妄動妖力,便不會顯露身形。
直接一步邁出,化作一道紫煙,飄入煙雨樓,守門的兩位化神,竟未察覺到有人侵入。
便是正在頂樓沐浴的紫妃,都未感知到有人侵入。
某件廂房內,設了重重陣禁,廂房中,一個青色羽衣、少婦般風韻的妖嬈女子,此刻獨坐妝臺,手掌撫着側臉,望着銅鏡中憔悴的容顏,幽幽嘆息。
臉上似乎仍留有當日火辣辣的疼痛。
心中,更有一絲委屈,一絲孤獨,一絲無可奈何。
“萬年囚禁…臭小賊,我爲你囚禁萬年,你卻不知…”
窸窸窣窣!
一聲風沙磨蝕的聲音傳出,卻見房外的陣光之上,一縷縷紫金色風沙一吹,直接在陣光上吹出缺口,一縷紫煙便在此時,輕輕飛入房中。
“什麼聲音?”
舞嫣妖妃,側過目光,在門扉掃了一眼,見並無異常,搖搖頭。
是自己心思太亂,出現錯覺了麼。
只是目光再次落入銅鏡,舞嫣的眸中,卻忽然閃過一絲驚喜、委屈、緊張、錯愕。
輕輕咬牙,將滿腹愁絲壓下,化作猶如當年平靜、高傲的神情。
銅鏡中,自己身後,映着一個白衣青年的笑容。
“你怎麼來了!這裡可是煙雨樓,被紫妃戒嚴,任何人不可擅入此地!”
舞嫣努力保持平靜,但輕輕顫抖的掌心,仍宣示她的心情並不平靜的。
“你爲我受辱,我若不來看看,還算是人麼…”
寧凡的話雖帶着調笑口吻,卻正戳中舞嫣的心扉,讓其強忍的平靜,被一絲落寞所淹沒。
“本宮不過是看在婉兒妹妹面子上,才稍稍迴護你一次,你無須多想什麼…如你若見,本宮被禁足於此,雖不**,但並無大礙…你若看夠,可以走了,若再不走,休怪本宮叫人,來捉你這個偷香的小賊!”
“你若想喊人,在我現身的一刻,你便喊了。”
寧凡輕笑,直接行至牀邊,躺在舞嫣的錦被上,狠狠一嗅。
“好香!人言紅袖添香,讀書可一目十行、過目不忘,倒是實話。”
寧凡故意取出一卷妖經玉簡,研讀起來。
“你,放肆!”舞嫣氣惱無語,難道這寧凡特意潛入煙雨樓,是來氣自己的?
只是她並未發覺,自己所有**、孤單的思緒,都被寧凡一氣給氣忘了。
“說吧,你來這裡,究竟有什麼目的!”舞嫣對寧凡的理解,此人功利心極重,來找自己,多半不僅僅是探望自己。
“目的,有一個!”寧凡一步躍起。
“果然…”舞嫣一嘆,她就知道,寧凡不會專程來探望自己,自己又不是陸婉兒,哪裡能讓寧凡稍稍側目。
“我來此,只是想讓你安心。你可放心,我有辦法,讓你不被紫妃囚禁萬年!”
“你說什麼!”舞嫣美眸詫異,她真沒想到,寧凡來探望自己,竟是來說這話。
她心思飛轉,卻想不出,寧凡有何辦法,能讓紫妃不向靈王告狀。
殺了紫妃等人?且不是寧凡能否做到,這個肯定是不可能的吧。
利用上界的背景,讓紫妃忌憚、讓步?
寧凡乃是人族,在天妖界根本毫無根基,紫妃纔不會忌憚,且以紫妃個性,很難給任何人面子。
“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想幫你啊。”
“你不要胡說…我乃上界妖妃,和你非親非故,你何須幫我!等等!”
舞嫣話未完,寧凡已一步飄然而去。
紫金風沙一吹,輕易吹開廂房陣法,就彷彿,尋常陣法根本攔不住他的腳步。
舞嫣怔在哪裡,神情卻越來越複雜。
“臭小賊,你真的要幫我麼…但願你不要做傻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