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極山上,曾有一座神石砌成的高臺,名爲勝天台。
從古至今,勝天台都是作爲棋士聖地存在的。
但在紫薇魔君來襲時,勝天台不知爲何,竟化爲一尊石傀儡,於無盡黑色月光中甦醒,擋在了紫薇魔君身前。
【遵結酒之誓,石兵勝天,聽詔而蘇,守裔北蠻。】彼時的紫薇魔君,已然擊敗了北蠻神紅靈,正要斬斷北極山的地脈,將此山連根拔起。眼見勝天台化爲石兵傀儡攻擊自己,紫薇卻無半分驚訝,似早已算出
此事。
“道長弓昔日所盜仙祖五傀,此爲其一,然磨損太過,傀身無用,唯核心餘靈尚可一用。”
而後粉碎了傀儡的一切。
...
在無量刀兵的千年間,有一隻猴兒,默默搜尋着勝天台的神石碎塊,試圖將之修復。
此猴名爲六耳,是三十八代北蠻神的妖寵,並追隨其主,一路活到了四十二代蠻神之世。
五生五世的追隨,主人的花開了又謝;而他直至今日,仍是一隻修爲低微的小猴兒,成長速度極其緩慢。
若沒有寧凡到來,此猴同樣會被紫薇魔君捉走,並在無數歲月後,被煉製成名爲多聞無雙的法寶。
“還好有逆樊前輩在,否則那些噩夢會成真吧...不想看到主人死在眼前,不想被仇家煉成法寶驅策,夢裡的絕望和痛苦,我絕不想經歷...”
猴子從誕生起,就會做些奇奇怪怪的夢。
他夢到過一個看不清面容的無上存在,在爲萬靈講道,而他也是萬靈中的一位。
他夢到過自己和某隻擁有第四步之姿的石猴爭道,最終捲入無量劫。
他夢到過自己追隨於主人身後,隨主人日復一日練劍——實際上主人根本不擅長用劍。他隨主人四處尋找着什麼,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
他還做過被人煉成法寶的噩夢,被仇敵驅策,永失其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尤其是在北蠻無量來臨之後,噩夢的頻率變得更高,幸而那只是夢,並非現實,這令六耳倍感慶幸。
“前輩守護北蠻,亦是守護吾主。我道行低微,無法與前輩並肩而戰,但若我能重建勝天台,將那巨大的石兵傀儡修復,或許可以幫到前輩。”
石兵傀儡雖敗於紫薇之手,但其堪比大修的戰力,曾令六耳震撼難言。
懷着盡力而爲的心情,六耳開始了修復勝天台的工作。
想要將散落四方的石塊從荒野廢墟中尋回,並非易事。幸而,他是六耳獼猴的跟腳,天生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後,萬物皆明。
於是,旁人難以修成的搜神之術,六耳生來就會,無師自通。打架他不行,找東西他卻十分擅長,千變萬化亦是極爲精通。
搜神術,號稱天上地下無物不搜。
低級搜神術,可搜一荒之上的輪迴。
中級搜神術,可搜四荒之上的輪迴。
而最高級別的搜神術,據說可搜盡八荒維度的塵岸和彼岸...
世有八荒,以定維度。
一荒爲線,搜盡小千。
二荒爲面,搜盡中千。
三荒爲體,搜盡大千。
四荒爲時,搜盡位面一紀輪迴時間線。
五荒爲河,搜盡平行輪迴。
六荒爲海,搜盡恆、亂輪迴紀元。
七荒爲蒼茫,搜盡天道第四環外蒼茫諸天。
八荒爲塵,搜盡塵岸、彼岸。
搜神術太難修煉了,即使是道祖鴻鈞修習此術,也只修至第六荒的境界——爲何六耳會知曉如此大秘?他夢到過的大秘可太多了...
對弱小的六耳而言,知道的太多,顯然並非什麼好事。
六耳生來就會搜神術,天資之高更在一些聖人之上;但他知曉了太多禁忌,代價便是修行和成長的速度異常緩慢,難以登臨仙路之巔。
搜神術過於難學,曾有人投機取巧,以法寶爲載體施術,以此降低難度,於是有了搜寶羅盤。
紫鬥幻夢界中,南天祖帝就煉成過三荒級別的搜寶羅盤,故而也被世人稱爲三荒上人。
崇明鳳帝則模仿三荒上人的做法,同樣煉成了一件搜寶羅盤,但卻只有二荒級別,此羅盤最終送給了寧凡。
六耳的低級搜神術,用來尋找碎裂神石顯然足夠了。
任那碎石落在了絕淵裂縫,還是射入了黃土萬丈之下,他都能一一尋得。神石很重,密度是逆塵海水的五倍,一塊小石頭都可能有數百座山的重量。以六耳的修爲和力氣,一次無法搬運太多石塊。當感到有些搬不動時,他便會架
起筋斗雲——一種他無師自通的神通,將身上的石塊運回勝天台。
蒐集到的石頭多了,便如拼圖一般,將石頭們拼在一起。
拼石頭是最簡單的環節——當然這只是六耳的個人想法,事實上大多數時間裡,他都在亂拼一氣,毫無章法可言。體型龐大的石兵傀儡,被擊碎後碎塊何止億萬,更有許多部位直接被轟成了灰,已無尋回的可能。零件已然找不全,更缺乏說明書,以六耳的手段根本不可
能將勝天台拼合復原。
但六耳並不願輕言放棄,除了爲南柯老仙看守爐火、爲主人侍奉湯藥、必要的休息,剩下的時間,他通通用來重建勝天台,不捨晝夜。
一些倖存者見這猴子如此執着於不可能之事,或是無語,或是勸阻,或是嘲笑,或是感慨,或是嘆息,或是無視...
最終,樊城都建好了,猴子還在修勝天台。
一次次刀兵之敵被寧凡擊退了,猴子還在修勝天台。
不少人都快忘記北蠻國曾經有勝天台了,猴子還在修勝天台。
當一個愚者將一件蠢事持續了五百年,此事便很難再用聰明、愚蠢簡單定義了。
不少人被猴子的精神感動了,自願加入修復隊伍,即使那些人根本不信勝天台真的可以復原如初。
在衆人的眼裡,猴子是聰明的:此猴修爲低微,卻能用出許多仙帝都難修成的神通。猴子同樣是愚蠢的:此猴深信只要足夠努力,便能達成所願,但有些事早註定了不可能成功。就如勝天台,從一開始就沒有復原的可能。核心被人奪走,零
件已然缺失,重建此臺不過是水中撈月,結果註定會是一場空。
可那又如何呢?
至少猴子沒有跪地等死,不是嗎?
有些人,寧可愚蠢的掙扎,也不願清醒的沉沒。如此縱使結局相同,縱使仍舊死而有憾,卻可無愧了。
衆人攜力之下,在猴子修復勝天台的第六百年,此高臺終於被成功重建了!
但也只是完成重建而已,和所謂的復原那是八竿子打不着一點...
不僅樣子變了個徹底,且也無法變身爲傀儡,但還是引來了寧凡的關注。
“以傀儡工藝而論,勝天台的修復手法堪稱兒戲,但此臺之中蘊藏的執念,卻足以令我動容。”“我曾和玄擊神將在勝天台上對弈過,那時的勝天台,帶給我的感覺,是一個絕世強者想要逆天而行,想要勝天半子,此爲仙道之逆。如今的勝天台,則透露
着愚者之執,凡骨之願,更有弱者對天命的吶喊和反抗,此爲人道之逆...”“我道心已無缺,莫說成帝,便是成聖都堪堪足夠,然而面對此臺,我的道心竟還是能有所觸動,徐徐精進着...更有一絲靈感在我腦海閃過,似有所得,譬如蝴蝶雙翼,一翼爲仙,一翼爲凡,雙翼扇動的頻率不同,但卻能同等飛行,更能彼此轉換...若能將此感悟化爲神通,我應能創出一式新術,但以我天人第三境的
悟性,竟難以將此悟真正具現出來,此刻感悟到的東西,等級怕是不低...”
在猴子重建勝天台的第六百年,寧凡第一次對此高臺產生了興趣,時不時就來此地感悟修煉,試圖將心中感悟補全,卻難以成功。但他的到來,還是賦予了勝天台新的意義,令無數蠻人倍感激動:“逆樊大人很喜歡勝天台,我等的努力沒有白費!既如此,只是重建一個勝天台遠遠不夠,
我等應該將周邊坊市也通通建設起來,以供逆樊大人休憩、消遣!”
於是,勝天台周圍開始變得坊市林立,遊人不絕,熱鬧和繁華竟不亞於蠻神廟了。
只有猴子不忘初心,仍是年復一年修建着勝天台。
猴子不理解,猴子很迷茫!
明明已經將此高臺重建,爲何荒郊野外還會有成千上萬的神石碎塊散落!
爲何會多出瞭如此之多的零件!
難道有什麼地方拼錯了?
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猴子痛苦了,猴子魔怔了!他根本找不出哪裡拼錯——事實上他根本哪裡都沒拼對過。
但猴子的心,絕不認輸!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每一次又找到新的碎石時,想法設法將其拼入勝天台的整體結構!
於是,本沒有四方獸象的地方,被猴子拼出了十頭鎮冥象。
本沒有二龍戲珠的欄杆,被猴子拼出了銜燭之龍和朝月之龍。
本沒有石龜負碑的地方,被猴子拼出了龜、蛇爭碑。
而在勝天台的中心廣場,本沒有矗立人像,但猴子硬是拼出了一座蠻神舞劍、白猿學劍的雕塑,靈感來自己某次夢中的片段。
然而現實是,他的主人完全不會用劍,這只是他幻想出來的畫面...
錯錯錯!
哪裡都拼錯了!哪裡都不對!這根本不是勝天台本來的樣子!
在重建勝天台的第八百年,猴子不甘地跪在地上,淚流滿面。
寧凡倒是很欣賞猴子的藝術才華,別的雕像姑且不提,只說這北蠻神的雕像...做得真好啊,讓他不捨得移開目光。
只是不知爲何,此雕像一成形,寧凡竟從勝天台之中感受到了一絲兇險...盯着北蠻神雕像之時,愈發怔怔出神了。
猴子哪懂寧凡的深意。
猴子注意到逆樊前輩被自己的作品深深吸引,於是一腔熱血重新點燃!
雖然我拼的不對,無法變身傀儡,但至少...逆樊大人很喜歡我的藝術風格?
那就將這條錯誤之路...繼續下去?
於是,愚猴尋石的故事仍在延續着。
寧凡則從此刻起,不再感悟高臺之下的衆生執念。
而是時常站在這裡,和北蠻神的雕像對視,並在對視之後,徐徐閉上雙眼。
旁觀者不知寧凡在做些什麼,只當寧凡仍如從前一般,在此地悟道修煉。
衆人不敢打擾寧凡修行,只敢遠觀:一些眼力高深者,則隱約感覺到閉眼後的寧凡,身上有種時空錯位的疏離感,卻也只當是錯覺。
他們並不知道,隨着猴子將勝天台建設得越來越離譜,刀兵劫從第八百年開始,變得不講武德了!此時的刀兵劫已不僅僅只有正面戰場的進攻,在那不可知的陰影之下,在那輪迴時空的背面,赫然藏着另一批敵人,藉由勝天台的建成,暗中襲擊着北蠻國
的輪迴時空!
以至於寧凡再來勝天台時,已沒有閒心進行悟道修煉,而是要以勝天台爲媒介,將藏於世界反面的敵人斬盡殺絕!和寧凡交手的此術越多,便有越來越多的敵人明白,只要身處於量劫規則之下,正面殺死寧凡的難度太大了——寧凡如今的實力,在逆聖眼中或許微不足道
,但在第二步的範疇卻幾乎難尋敵手,簡直就是無量劫的剋星!於是不懷好意者,利用猴子辛苦重建的勝天台,在勝天台和無量之墟之間暗中構建了赤貫通道,欲從世界的反面攻擊北蠻輪迴,以此加速北蠻無量的下沉速
率,從而令北蠻國再度沉入無量之墟的底層區域不得翻身...若非是對無量劫苦心研究之人,很可能連字面意思都看不懂,更難察覺世界的反面存在兇險。根據寧凡後來得到的情報,想出此計者,是一個名叫【滿智道
人】的始聖。
或許,猴子無意間生出的修復勝天台的善念,本就是此人刻意引導的結果。而當寧凡察覺到了勝天台有問題時,敵人計策已成,爲時已晚。自此,寧凡除了要應對正面戰場的刀兵圍剿,還要時常藉由勝天台的赤貫通道轉戰於無量之
墟,局勢變得十分被動...
但寧凡並沒有怪罪猴子。
沒有猴子重建勝天台,也會有貓兒狗兒遭人算計完成類似的事...錯的不是猴子,而是那些居心叵測之人。
對敵人沒有必要手下留情,但卻得認清誰纔是真正的敵人。
如此第九百年過去,來到了第一千年。
寧凡服下了逆月酒,隱隱感到了世界的第七種可能...
但要做的事情,並不會因此改變。
最終決戰前,寧凡再一次來到勝天台,再一次和北蠻神的雕像對視。
當北蠻神的眼中有赤貫紅芒一閃而逝,寧凡便知,敵人又在世界的反面搞風搞雨了,真是半點也不消停。
十日後,正面戰場之上,無量劫會對北蠻國發動最後的進攻。
而在世界的反面,無窮的陰影、灰燼之中,滿智道人的算計早已提前展開,等待着寧凡前來應戰!
“又要應對滿智的襲擊了麼...”寧凡微微皺眉。
這是一名十紀始聖,明明修爲強大,卻從不和寧凡正面交手,而是喜歡藏在陰影之中施加算計。
自察覺到滿智的佈局之後,寧凡已和對方的佈局交鋒過數十次,卻連滿智的一面都沒見到過。
數十次的交鋒,寧凡吃了不少虧,但滿智也沒佔到太多便宜。
至少滿智想要直接鑿沉北蠻國的目的,一直沒能達成;而他多次派人伏擊寧凡,也一直沒有成功。
寧凡的反擊就直接得多了,直接往對方臉上懟。對方欲令北蠻國下沉,寧凡便炸開無量之墟的灰岩層,放出了灰岩層中的無量餘火,並藉由因果算計,直接點燃了滿智道人一方界,令其一山二海熊熊燃燒
,美不勝收...
對方派人藉由赤貫通道偷襲寧凡,寧凡便也將滿智道人的手下偷襲了個遍,美其名曰禮尚往來...對方欲以同樣沉入無量之墟的諸多塵定輪迴撞擊北蠻輪迴,令諸輪迴間自相殘殺;寧凡則接連策反了數個塵定輪迴,號召衆人一起反抗無量塵定,最終他戰
功赫赫,衆望所歸,被諸輪迴推舉成了帶頭大哥...
“刀兵劫即將結束,這是滿智道人最後一個報復我的機會了,這一次,他或許會親自登場,不可不防...”寧凡暗道。
“看來這一次,你又要借用本宮的力量了,真是麻煩!也罷,沾你的【光】,本宮實力又恢復了不少,再幫你一次也無不可。”蟻主嫌棄道。“你已經幫我三次。和歸終大帝交手的那次,被通靈聖骸反向召喚至其滅靈虛空的那次,還有和無支祁一起鎮壓魘龍應玄的那次...三次助我,你三次都遇險,此番如非必要,你先不要出手。滿智此人,毒計無窮,我算不透他心中所想。若你出手,他或許會以你爲突破口,使出諸多陰招害你。你沒有我這一身氣血和不
死,容易着了旁人的道。”
“喂!你這是什麼口氣!本宮堂堂聖人,爲何被你說得像是一個拖油瓶!”蟻主不高興!
她好心想幫寧凡,寧凡居然嫌她菜?她會怕滿智?嘁,滿智也不過是個十紀聖人,這不是和她全盛之時持平嘛!雖說...雖說她如今只是殘魂,可能是比全盛之時弱小了一...弱小了九點點,但再菜
也能短暫發揮聖人實力不是?怎可能輕易就被滿智的陰招加害?
小小寧凡,哪來的底氣敢輕視一尊聖人!
不需要幫忙直說啊,本宮又不是非幫你不可!
寧凡:“義清道友誤會了,你怎麼能是拖油瓶呢?在我心中,你可是最重要的底牌,只待時機出現,甚至能給滿智必殺一擊的。”蟻主:“騙鬼呢!你當真覺得本宮這麼厲害?能以區區殘魂給滿智必殺一擊?你現在心思如海,本宮明明和你心神相連,卻常常看不到你心中真實想法,誰知
道你怎麼想的,又或者你只是說些好聽話哄騙於我...等等!誰準你叫本宮義清了!還有,誰是你最重要的底!牌!了!”
寧凡:“你不是義清聖人嗎?叫你義清哪裡不對嗎?嗯?義清。”
蟻主:“還叫是吧!呵,很好!管你和滿智誰死誰活,本宮都不會幫一點了!你可別後悔!”寧凡:“別怕,滿智道人未必會真正露面的,此間因果甚巨,越是多智之人,越不會選擇最冒險的方式達成目的。我之所以將他的出手考慮在內,不過是不想
漏算最壞的情形,實則此事真正發生的概率不大。這一次,滿智多半又會躲在暗處,算計他人送死吧...”
蟻主:“不要小看聖人!只要利益足夠,世間可沒有絕對不可爲之事!”
寧凡:“多謝提醒,此人雖只是十紀修爲,但他的屬性點全都加在了陰招之上,我絕不敢小瞧此人的。”
蟻主:“什麼叫‘只是’十紀修爲!你竟敢瞧不起十紀聖人!可惡!”
呵呵...
是偷笑的聲音!
有人在心裡偷笑沒憋住,藏都不藏了是吧!
蟻主的聖人道心被寧凡氣得左搖右晃,起伏不定。
聖人本不易動怒,可誰叫蟻主只是殘魂呢,道心不完整的同時,偏又有寧凡故意氣她、逗她,且總能隻言片語,精準踩中她的雷區。
蟻主十分確定,寧凡說的氣她的話,都是故意爲之!這混蛋就是想看我氣得炸毛,再把我的毛擼順,跟馴養小動物一樣,把本宮當什麼寵物!
好氣!
本宮堂堂聖人,可不是你的九狸、赤豹、灰渣子!說起來,自從這小子打開了天人第三門後,一切就變得不對勁了。時而溫柔地令人直起雞皮疙瘩,時而逗她氣她令她道心輕易破防...泥人還有三分火氣,佛
也只能忍讓三次!可本宮,本宮已經在這北蠻無量之中忍了千年!實在太難受了!
好想揍他一頓啊!實在不行,掐他一下也好啊!
“不要胡思亂想了,義清妹妹。請你收束雜念,不要干擾我,我要神遊無量、意識連接無量之墟了...”
誰是你妹妹啊!
你至少...至少也該叫聲姐姐吧?
誰比較大能不能有點逼數!
嘁...
雖然十分確定寧凡又在故意氣她,但蟻主還是乖乖閉上了嘴,不再吵鬧。
連接無量之墟非同小可,但凡有一絲差錯,意識便會從赤貫通道脫離,一不小心就會從無量之墟的積灰層跌入灰岩層,甚至可能跌入灰巖之下的岩漿層。
大局爲重,就算被寧凡故意氣上一兩下,她也只好忍了啊...
不然寧凡一個不慎墜入無量岩漿之內,連她都會和寧凡一起燒成灰燼。誰讓二人連在一起密不可分呢?
“本宮遲早會想出辦法斷開與你的共生狀態,然後好好揍你一頓...”說好了保持沉默,蟻主還是幽怨地嘀咕了一句。
她的聲音很小,怕吵到寧凡。
但,正專注於連接無量之墟的寧凡,給出了迴應。“如你所願。待時機來臨,我會斬斷共生,還你自由,屆時你大可與我過上幾招,看看是誰更佔上風,如今的我,應該不會被你的寒目凍天打得落荒而逃了。
”寧凡這些年研究蠻神祝福術時,已然摸索出了數種強行解除蟻主共生的辦法,但因不可思隱藏,蟻主並不知曉此事。“一言爲定!到時候本宮定揍得你滿地找牙!”蟻主隨口應到,但卻不信寧凡真有辦法斬斷她的共生,更不信寧凡捨得放棄她這等聖人輔助不要,將她分離出
識海。
但寧凡卻是認真的。
若真到了他不得不走向毀滅的那一天,他不可能帶着蟻主一同毀滅。
逆樊是他留給世界的謊言,藏於謊言之下的纔是真正的言語。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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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窮碧落下黃泉,哪裡都是你。
我找遍了塵世的花,每一朵都是你。
於此生重逢,於來世解今茫然,於千萬世吾往矣。
但卻不能讓任何一朵花兒隨我凋零。
逆樊並不是沒有找到他想要的花,他只是必須要將一個謊言貫徹始終...
“剎古靈神言,赤!”
北蠻神塑像前,寧凡徐徐閉上眼,並在閉眼的瞬間,意識朝着北蠻輪迴的反面快速下沉。
身爲北蠻國的攝政蠻神,他自然學到了不少北蠻國蠻術,此刻施展的便是其中之一。
滿智道人借勝天台構建出了赤貫通道,寧凡則利用滿智的赤貫通道,令意識直接與傳說中的無量之墟連接!
寧凡的意識化作一道猩紅的赤貫星光,不斷下沉,在穿越一層層的輪迴維度之後,最終沉到了北蠻輪迴時空的最底層,穿透之後,來到了世界的反面。
唯有來到這個位置,才能看清,所謂的北蠻輪迴,不過是一片巨如宇宙、但卻佈滿猩紅裂痕的金色樹葉,這片樹葉中,記錄着北蠻國昔日所經歷的一切。
樹葉從名爲宿命的神桑之樹脫落,落葉蒙塵,金色不復昔日閃耀,又因裂痕密佈,早已枯死不復生機。
枯葉更在無窮無盡的因果灰燼中不斷下沉,從積灰層,一路沉入灰岩層,已不知有多少歲月。
直到寧凡出現,欲爲北蠻翻案,才令本該長眠於灰岩層的塵定枯葉,重新復甦了一線生機,開始不斷上浮,想要脫離此層。
但此事,卻觸動了無數人的利益,爲天理所不容!
輪迴的因果,必須維持在一個相對守恆的位置,才能維持穩定。
新因果生,必有舊因果滅;舊因果歸來,必有同等數量的因果律償。
寧凡拯救北蠻,於曾經的遇難者眼中,這是一個善舉;但於既得利益者而言,卻是一種罪惡,一種倒行逆施的暴行!
於是,在北蠻輪迴的正面,有無量劫不斷衝擊,欲再度擊沉北蠻。
在反面,又有滿智道人之流,想要鑿沉北蠻,取巧埋葬北蠻輪迴。
一些人是出於私心在阻止翻案,另一些人則出於滿腔正義前來慷慨赴死,欲阻止試圖毀滅世界的魔尊逆樊...
寧凡站在世界的反面,放眼望去,四面八方全是灰濛濛的空間,無數劫灰在此漂浮。
此爲無量之墟的積灰層,靠着寧凡千年努力,北蠻輪迴已上升到了如此高度,若繼續上升,便可脫離無量之墟,迴歸輪迴之海。
可惜,想要真正達成此事,任重而道遠。
“你果然來了,逆樊!”
灰燼世界中,隱藏着無數強大氣息,早已列陣於此,等待着寧凡自投羅網。
一道道身影現身而出,正好將剛來此地的寧凡包圍在了戰陣中心,分毫不差。
寧凡每次降臨此地的座標都不一致,可敵人每一次都能精準算出寧凡從何出現,全靠着滿智道人的算無遺策。
頭戴黃巾的,是滿智道人降服的諸多黃巾力士。
身穿玄火道甲的,是滿智道人的諸多萬古門徒。
獸陣中的十二兇獸,是滿智道人飼養的守山獸。
又有三山五嶽的道友,被滿智請來助拳,更有諸多除魔衛道的義士,不求分文而來,只爲斬殺魔尊逆樊。
“滿智果然還是不肯現身麼...”寧凡環顧四周,發現滿智道人並沒有前來,頓時目光一眯,若有所思。
隨着他目光掃過,數十萬名來此劫殺他的真仙,俱都冷汗淋漓,竟無法和寧凡對視。
沉重!
此人眼神中的煞氣過於沉重,經歷了千年血戰,手刃了無數高手,當中甚至有一些可戰始聖的厲害角色!如今的寧凡煞氣之強,絕非尋常第二步可抗衡,即使寧凡根本沒有釋放全部煞氣,僅僅只釋放了少許,但僅憑少許氣勢,就足以令此地數十萬真仙產生錯覺
,彷彿他們纔是被包圍的一方,被區區一人包圍了!
【這就是魔尊逆樊嗎!吾等滅魔派修士居然一直和這樣的怪物戰鬥!】
【好冷!此魔只需一個眼神,就能將我的所有一切凍結!】
【可惡!動起來,身體動起來啊!不能逃避,不能低頭!若我選擇逃避,還有何人守護三界!】
【吾乃殉宗門徒,絕不向魔頭低頭!】
【誅殺此魔,便可得萬聖山十萬道金賞紅,但...我真的殺得死這種怪物嗎...】
【取逆樊頭顱者,可得聖宗真傳...只能拼了嗎...不,不能出手!出手的瞬間,我便會被此魔斬殺!】
“休要自亂陣腳!萬仙陣,起!”
眼見數十萬真仙居然被寧凡一個眼神震懾,一名形似木偶的仙帝頓時發出呵斥。
其名木人宗,道號百戲大帝。
此帝曾是滿智道人門下第十一徒,但因前面諸師兄全部戰死於寧凡之手,如今的他已晉升爲教中大師兄。木人宗一搖手中令旗,滾滾陣威頓時席捲而至,灰霧涌現,無量風起,陣紋如無形之線,將所有真仙串聯成陣,化作萬仙陣圖,將此間一切鎖在了陣圖之內
,更將寧凡困在了陣法凶門之中。
萬仙陣是戰陣之術,此陣一開,足以將萬仙之力合爲一體,佈陣之仙越多、越強,此陣便也越厲害。
此地參與佈陣之人,足足有數十萬真仙,其中更有仙帝十六人,合力鎖住了凶門。
又有十二頭堪比仙帝的兇手守護凶門陣眼,凶門四方更有四件先天中品法寶鎮守陣勢。
聖人之下一旦困入陣中,幾乎沒有脫逃的可能。“萬仙陣麼,但似乎和常見的幾種萬仙陣法佈局不同,顯然經過了某些改動。改動此陣之人,陣道造詣不容小覷,應是滿智的手筆吧...”寧凡眼中青芒閃爍,
瞬間看穿了此陣的底細。
而後一腳踏落,勢字秘催動的同時,更有風掌位的力量融入勢字秘之中。
霎時間,一個風后八卦的巨大虛影出現在了寧凡腳下。風后即是風伯,寧凡以風爲破陣之源,瞬間便擾亂了萬仙陣的陣勢,打亂了陣中地風水火恆定之數,使得地風水火混亂無序,陣勢轟然坍塌。如同高天廣廈
被人拆去了最關鍵的四處承重磚石,瞬間便引發了整個萬仙陣圖的崩潰!
只一擊,便破掉了數十萬真仙設伏於此的龐大陣圖!
無數真仙慘遭反噬,吐血受傷,四面八方皆有驚聲響起。
“怎麼可能!”
“滿智前輩親手畫下的陣圖,竟被此魔一擊踏碎!”
“數十萬真仙合力,居然擋不住此魔一擊!”
“此非蠻力,乃是此魔瞬間堪破了陣圖,以巧破力!”
“這是何等陣道之姿!”
木人宗同樣大驚。
師尊的萬仙陣便是三紀四紀的聖人都能困個一時半刻,此魔卻能一腳破陣,這是何等手段!
但,此魔雖強,一切仍在師尊的計劃之內!
所謂的萬仙陣圖不過是一個誘餌,逆樊,你,中計了!
“動手!”木人宗忽然一聲令下。
繼而異變陡生!
只見寧凡一腳破陣的位置,忽有無數蝌蚪一般的灰色符文涌現而出,符文化作鎖鏈,瞬間鎖住了寧凡的雙腳,繼而鎖鏈鑽入血肉不見了蹤影。
而後無盡封印之力傳出,強硬地從寧凡身上奪走了某些力量。
得手的瞬間,三道鬼影從大地之下鑽出,化作三道流光,飛至木人宗身旁。
三名鬼影乃是鬼修,乃是師兄弟三人,皆有仙帝修爲,各自肩抗一個冥陶之土所打造的大甕。
甕上各貼着一字金符,分別是“請”、“君”、“入”,三甕合一,有莫大的封印之力,便是聖人神通,也可短暫封印,但卻需要一些前提。
施術者必須是在三人的封印範圍內施展某術,三人才可發動請君入甕,封印對方之術。
寧凡爲了破掉萬仙陣,動用了勢字秘、風掌位的力量,此刻這兩種力量,已被封入三個大甕之中,短時間內無法使用了。
“以萬仙陣騙出我破陣之術,再將之封印,果然是滿智的風格。滿智既特意封我破陣之術,必有厲害陣圖作爲後手...”
果不其然!
成功封印寧凡神通的同時,木人宗二話不說,就取出了十面令旗,盡數祭出。
“十王損龍陣,起!”
“都天封魔陣,起!”
“天人五衰陣,起!”
“靈臺勞神陣,起!”
“冥土滅生陣,起!”
“精絕血枯陣,起!”
“曜目盲天陣,起!”
“九曲三相陣,起!”
“定影不歸陣,起!”
“五古奪靈陣,起!”
十種陣法皆是滿智道人所布聖人陣圖,且十種陣圖地風水火相連,可合併使用,一旦困入十陣之中,始聖也要脫一層皮。
眼下寧凡暫時無法動用勢字秘和風掌位的力量,想要正面攻破十陣難如登天。
十陣之中,又有冥土滅生陣暗暗剋制兩儀生滅境,即使寧凡進入兩儀生滅境,不付出一些代價,也是走不出十陣陣圖的。
“吾等合力催動陣法,將此魔滅於諸陣之中!”
木人宗一聲令下,數十萬真仙皆將法力輸出至最大,以此維持十陣的運轉。
可憐那寧凡神通雖強,卻中了滿智道人環環相扣的毒計,縱使開啓的太極生滅境,仍舊含恨隕落在了大陣之中。
“成功了!我等居然真的擊殺了魔尊逆樊!”
“連歸終大帝那等修有四百掌位、可無限合道的天驕都敗給了逆樊,我等居然能殺死逆樊!此戰之後,我等必定名動三界!”
“只恨此番參與者太多,殺一個逆樊,只有十萬道金賞紅,分到每個人頭上,着實太少!”
“滅殺逆樊可得聖宗真傳十份,此份額又該如何分配,需要仔細商討。”
纔剛剛乾掉寧凡,已有不少人在歡聲慶祝了。
唯有木人宗及少數幾名仙帝察覺到了情況不對。
事情的發展,顯得過於順利了!
即使事先封印了逆樊破陣之術,即使有着十種聖人陣紋合擊,逆樊也不該死得如此之快纔對。
情報顯示,魔尊逆樊修有多種不死術,難殺程度堪比傳說中的不死大帝。
據說,塵界之中鎮壓着一尊仙帝,以不死爲名,是一個連荒聖都難以徹底滅殺的怪物,只能將其鎮壓。
擁有同等名聲的魔尊逆樊,死得有些過於隨意了...
“不好!是幻術!解!”
陡然意識到某事,木人宗面色大變,立刻展開神通,試圖破開寧凡的幻術。
可不待他徹底破開幻術,便感到丹田劇痛,體內四千道金色帝氣失去了控制,從其仙帝元神之上涌出,而後流散至全身。
他並沒有變化萬古真身,但身體卻在帝氣流遍全身之後,佈滿了金色的封印符文。
符文不斷增多,越來越密集,若讓符文徹底覆蓋全身,他將徹底化作一尊金人,連肉身的掌控權都徹底失去。
帝氣居然失控!
身體居然會金人化!
這是什麼幻術,居然從未聽說過!
幾番周折之後,木人宗終於還是解開了幻術。
可如他這般幸運之人卻並沒有幾個。
數十萬真仙當中,除了少數幾位厲害仙帝,餘者俱都困於幻術之中,並在沉淪幻術之時,被寧凡隨手滅殺。
“你是什麼時候釋放幻術的!難道是在踏破萬仙陣之時?”眼見敗局已定,死路難逃,木人宗只覺不甘,恨聲問道。
數十萬真仙伏擊一人,卻被那人輕易團滅,這是何等的慘敗,比起即將面臨的死亡,他更無法直視這種近乎碾壓的敗北。
“萬仙陣?或許吧...”
寧凡自不打算給對方解釋。
事實上,他剛一到此地,便立刻使用了幻術,根本沒和敵人產生陣法層面的交鋒。
此前發生的一切,皆是幻象。
對於暗掌位的力量,寧凡着重修煉幻化魔塵和幻生之道,習得了堪比幻生丹的保命手段同時,也使得幻術力量大增。
他又將千年“苦修”修出的五千帝氣融入到了幻術之內,隨後創出了一式新幻術。
帝縛金身之術!
這是一種大範圍羣體幻術,以帝氣爲媒介來施展,主打一個暗箭難防。
施術者帝氣威壓所能散佈的範圍,皆是此術的攻擊範圍!在此範圍內,任何一個帝威不如寧凡之人,都會直接中招。
一旦中招,沒有帝氣護體之人幾乎沒有掙脫的可能;即使是帝氣合入元神的仙帝,也會帝氣失控,難以掙脫。
你以爲我只是正常散發着自身威壓,實則你已經中了我的幻術,玩的就是不講武德。
和滿智道人交手,寧凡可不敢有一點講武德的念頭,否則此刻的他,怕是真的困在了十陣誅殺之中,已不知脫掉了多少層皮。
不多時,那幾個掙脫幻術的仙帝,也被寧凡祭出雨龍一一干掉。
最後一個被幹掉的,是木人宗。此人帶給寧凡極爲古怪的感覺,明明即將死亡,此人心中竟連半點情緒波動都沒有,似乎半點都不在意自身死活。
“別以爲這樣就能結束,無論如何,你都中了我的百戲...”木人宗言罷,直接選擇自爆。
但卻被寧凡輕易避開。
饒是如此,詭異的一幕還是出現了。
已然隕落的木人宗,其掌位虛空卻沒有一同消失,反而變得更加強大。
本只是掌位中境的程度,卻在木人宗死亡之後,強行提高到了道源的境界!
直接將寧凡攝入其中,困在了這處道源虛空之內!
“莫非...”寧凡微微皺眉,暗中已有猜測。
卻在此時,這處道源虛空之中忽然想起了滿智道人的聲音,似從無盡遙遠之處傳來。“就是小友想的那樣,世間也有神通手段,需要在宿主死亡之後才能變得更加強大,百戲虛空便是如此,歡迎來到百戲虛空!如此,老夫尋求多年的百戲十二木偶終於集齊了!木人宗是第十一人,而你逆樊,不,以後要叫木人樊了,便是第十二人!呵呵,小友堂堂木之神靈,卻被老夫製成木偶,如此瘋狂的表演,若
沒有觀衆喝彩,未免有些可惜。接下來...”
滿智道人言語聒噪,精神也給人一種不太正常的感覺,令人難以想象這會是個心境無缺的始聖。
寧凡並不打算和滿智廢話。
而是一瞬間便進入了太極生滅境,直接生境開到極致,二十七種道源合一,一擊就把困住他的百戲虛空擊碎了。
此道源虛空或許困得住尋常準聖,卻困不住他。“小友真是心急,如此急着要爲世人獻上表演嗎,既如此,那便跳過老夫的報幕,直接開場吧!看,一顆飛星從天而降,正朝着小友當頭砸落,小友打算如何
應對呢?”
寧凡明明一擊擊碎了百戲虛空,然而這百戲虛空似乎並非只有一層,他擊破了之前的虛空,卻又出現在了另一處虛空。
不,不對!
此地真的還是百戲虛空之內嗎?
爲何會有時光長河從此地貫穿而過!
寧凡站在時空長河之上,只覺時空交疊之感空前加重。
腳下的時光長河,是真!
仍舊身處百戲虛空的事實,也是真!
同一事物可能同時身處兩個位界座標嗎?可能,當時空重疊之時!
並非碰撞在一起,而是重疊!“小友這般無法滿智的生物,似乎很難理解此事。那就不要理解好了,用你那堪稱愚鈍的大腦,和你那空有蠻力的拳頭,將這顆從天而落的飛星擊碎吧!倘若
任由飛星墜入時光長河,或許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呵呵,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寧凡不打算和滿智道人廢話。
擡頭望天,天空正有一顆熊熊燃燒的星辰墜落,若任其砸落,飛星會砸入時光長河。
低頭看腳下的時光長河,長河之中有着無數輪迴時空...
任由飛星砸入時光長河,或許會摧毀不少輪迴時空吧。雖不知那些輪迴時空都是什麼...
前一刻,寧凡還不知那些輪迴時空都有什麼。
後一刻,他的天人第三門卻從那些輪迴時空之中,看到了一些劍祖微笑...
任由飛星砸落的話,那些微笑很可能會有危險!
當然,即使寧凡不出手對抗飛星,此時時光長河之上也有不少高手聚集而來,皆是爲了阻止飛星墜入時光長河。
只是這些人似乎看不到寧凡也在這裡...畢竟寧凡真實座標是在百戲虛空,只是因爲滿智道人的惡意,才和時光長河長生了異時空的重疊。“哦?真是幸運啊,即使不出手,也有人替你對抗飛星,這就是彼岸之民所說的主角光環吧。在彼岸的某些記錄者眼中,你可是蒼茫道域的主角,你可是故事
中的人物,可惜,世界並非故事,記錄者可以爲你編造無數美好結局,但真正的蒼茫歷史,不會因此改寫。”
“看來你是不打算出手了,畢竟此飛星之上,有老夫對你佈置的又一個陽謀...哦?居然毫不猶豫就出手了!果然是個瘋子,老夫就喜歡你這樣的瘋子!”
寧凡理都不理滿智道人的聒噪。
即使時光長河之上,已有許多高手等待着擊碎此飛星,寧凡還是不願將希望全部寄託他人。
縱然此飛星上有滿智道人的某種算計,他也不打算迴避,當然,也不能讓滿智道人太過得意就是了。
“滿智,你有被飛星砸到過嗎?”
“嗯?什麼意思...”
“沒什麼,送你一顆飛星。”
寧凡迎着飛星飛上天空,但卻沒有將飛星一擊擊碎,而是在手掌觸及飛星的瞬間,發動了雷掌位的力量,並同時使出了逆命雷術。
逆命雷術可以令使用者橫渡輪回時空,不過這一次寧凡施展雷術,並非是要橫渡自己,而是要橫渡這顆飛星。
至於橫渡的位置...
自是他曾經某次報復滿智道人之時,標記過的滿智道人一方界所在了。
聖人的一方界,不是普通手段可以標記方位的,可寧凡用的並非普通手段,而是炸開了無量之墟的灰巖之後,以無量餘火標記了對方一方界的永久座標。
一般聖人的一方界,寧凡是很難查找出方位的,但滿智的一方界麼...
嗤!
天上的飛星被寧凡傳送走了。
轟!
一顆飛星從天而落,砸進了滿智道人的一方界。
“哎呦!”
滿智似沒料到寧凡還有這手,猝不及防之下,藏在一方界的他居然被飛星砸到了腦殼,沒能躲開。
足以將一階準聖重創的飛星,砸在滿智的頭上,卻連個頭髮絲都沒有傷到。他的慘叫也十分虛假,就像是在故意配合寧凡的表演,特意裝出了一聲慘叫。
“是誰轉移了飛星...”時光長河之上,許多強者大惑不解。
他們看不到寧凡,卻看到飛星瞬間消失,只道是有哪個聖人前輩想要行善不留名,於是一個個朝着飛星消失之處抱拳行禮。
“多謝前輩出手相助!”
“不用謝,不用謝!我滿智道人行善不留名,區區小恩何須言謝!”
滿智道人的聲音,卻在時空長河之上突然響起,悄然間,竊取了寧凡救人的功勞,並重新定義了什麼叫做行善不留名。
“原來是滿智前輩出手,多謝前輩!”
寧凡並不在意滿智竊他功勞。
他只在意滿智有沒有被飛星砸出個包。“很遺憾,我知道你在期待什麼,但可惜,區區飛星,傷不得我,所謂的無敵,有時就是這麼寂寞如雪。還有一事,說出來可能會讓你更加生氣,其實,這飛星,我還挺需要的,木偶傀儡集齊了,也玩膩了,正好可以用此飛星煉製一具星傀儡玩玩。幸好你沒把此星擊碎,而是將它傳送到了我的手中,哎,坑了你,肥了我,小友若是知道此事,該不會怪我欺人太甚吧?哎呀,忘了提醒小友了,這飛星之上,有我種下的二十四種弒仙毒,小友觸摸過飛星,該不會已經絕毒纏身
了吧?我就不一樣了,自己的毒怎麼可能毒到自己呢?”
寧凡依舊不理會滿智道人的聒噪,主要是經歷過數十次的交鋒,早習慣了對方的無恥。
比起用爭吵讓對方更加快樂,他更樂意想些辦法直接把對方幹掉。
因爲觸碰到了飛行,此時寧凡身上,紫黑色的毒素正從手掌蔓延至整條手臂。
幸而寧凡修有毒掌位,否則今日縱然不被滿智道人毒死,也要吃些暗虧。
“是不是又癢又痛?給點反應啊?癢就去撓,痛就喊叫,你得讓老夫看到你的反應,看到你的表演!即使不爲老夫表演,你也該爲了其他觀衆表演。”“其他觀衆?他們在哪裡?除你之外,還有第二個人能看到我麼?”寧凡皺眉,總覺得滿智道人的言語另有深意,但那深意卻高出了他如今的感知,他並沒有
感知到有其他人在看他表演。“有啊,當然有,且還不止一人,有挺多呢。可惜啊,並非滿智生物的你,並無法如老夫這般,感應到來自彼岸的注視。嘶,這種感覺,你居然對老夫下過毒
的飛星二次下毒!可惜,你二次下毒的行爲,老夫其實也都預判到了,你卻不知,等閒毒素根本傷不到老夫...等等,你對老夫下了什麼毒!”
滿智道人面色一變。
便是世間最危險的不滅蠶毒,都休想把他毒死。
可寧凡轉移飛星之時,二次種下的毒,居然無法被體內的神蠶毒囊中和,這玩意究竟是什麼毒...
臥槽!
不是毒!
這是...椿藥!
“你居然拿椿藥對付始聖,你有病吧?”滿智道人第一次破防了。
“反正對你種其他的毒多半也是沒用,如今看來,此物倒是非常適合你。”
“等閒椿藥對我同樣無效,你這是...什麼藥!”滿智似乎真的破防了,語氣帶上了真正的怒氣。
“以藥道源、毒道源和生境極致魅術加成過的藥,外邊應該買不到這麼猛的藥了,只此一家。想不到此藥對始聖都有效果,這倒是個意外收穫,底牌加一。”
“好好好!算你會玩!逆樊是吧!給老夫等着!下一次...下一次一定給你好果子吃!”
滿智道人雖然行事歹毒癲狂,但直到今日,他竟還是童子身...懂不懂始聖童子功的含金量!
今日居然要因爲寧凡一個小小算計破功,此事之後,他怕是要道行大損的...
但不解決出來根本不行!這小子開了太極生滅境後,用兩種道源之力和極致魅術加成出了頂級之藥,區區十紀聖人,根本抵擋不住此等藥力,無法硬憋...
不,不止兩種道源加成,那小子說謊了!
他的藥道源和毒道源確實拿來強化藥力了。
但他實則還使用了其他二十五種道源之力,全用來增加此藥的副作用了。
如果不及時解決,那裡...會爆炸!被二十五種道源之力轟的一聲炸掉!
他雖然是十紀聖人,但也會有弱點,那個位置就是一個十分明顯的弱點,承受不住二十五種道源之力的爆炸...
滿智道人恨得咬牙切齒,耳邊似能幻聽到寧凡充滿嘲諷的聲音。
選吧!我的朋友。
要麼,破功!
要麼,嘭!
所以,該怎麼選呢...
破功會損道行,但道行還能修煉回來。那裡爆炸卻可能留下永生不忘的道心陰影,傳出去也很丟人,一旦此事傳出,不!只要我這裡爆炸,那小子一定會將此事傳遍時光長河!屆時我雖然活着,
也已經死了...
什麼人啊,怎麼就能想出如此猥瑣的毒計!到底什麼樣的師父,才教得出這麼奇葩的徒弟!
“不好!藥力太猛,來不及外出尋找鼎爐了!必須馬上找個幫手,是母的就行...”“嗯?上次坑人好像坑到了一頭天河豬,是母的。但,這不合適吧,我還是第一次啊...可惡!不行了!不能再猶豫了!枉老夫一世英名,最終竟毀於逆樊與豬之手,此仇來日必報!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