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落天他們並不知道現在聯盟那邊因爲易鶴的死,掀起了多麼大的風波,但是他們現在能做的卻只能是好好的保住自己。
忐忑不安的坐在節目組來接大家的飛船上,雲落天的目光在僅剩的玩家身上逡巡而過,面無表情。
在降落到滄源星之前,還比較多的人,等到離開的時候,就已經寥寥無幾了。
就連邱落、樓尋還有易鶴他們也將命留在了這顆星球。
雲落天眼神暗了暗,心裡是百味雜陳。
有心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甚至連開口的興致都提不上來。
“你怎麼了?”袁信注意到了他的異樣,關切的問了一句。
就連一直以來都對袁信不假辭色的洛詩詩也跟着他向雲落天投去詢問的目光。
“沒事!”搖搖頭,雲落天並不想多說。
聽到這話,在看着雲落天那張明明寫着“我有事”的臉,袁信將想要問的話直接吞了回去。
既然不願意,那還是不要問了吧。
袁信知情識趣的閉上了嘴,洛詩詩也自認沒有多餘的話要說。
關係最爲要好的三個人,就這樣安靜了。
其他的玩家就更沒有什麼互相交談的興致了,整個返程飛船上的氣氛,沉默到了幾乎凝固。
就這樣,大家沒有任何交流的被飛船接回了節目組。
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任何人向之前的時候一樣,想着要逃跑揮着怎麼樣了。
對於註定了的無用功,他們自然是沒必要去做的。
在節目組派來迎接他們的人帶領之下,一行人來到了節目組用來安置最後一關參與者的恢弘建築裡,乘坐梯柱來到了三百五十層大廳。
大廳的裝潢,比之前安置他們的大廈中的大廳更加的富麗堂皇,卻給人一種深深的壓抑感。
即使是看上去人來人往,卻給人一種完全沒有任何人氣的感覺。
加上所有的人的穿着也都是一個樣子,除了放置東西事發出的碰撞聲、人們走動時的腳步聲之外,他們甚至都聽不到其他任何的聲音了。
看了一眼帶他們來到這裡的侍者,對比他和大廳內的人的衣着打扮。
玩家們不難知道,他們其實都是節目組安排的侍從。
只是……大家看了看整個大廳的規模,在看着這大廳裡面來來回回的在擺着東西的侍者,心裡忍不住的詫異。
這個地方一看就是要舉辦大型宴會的節奏,帶他們過來的這位侍者是什麼意思?
總不可能是安排給他們這麼幾個人的吧?
看着不少的桌邊上,堆積如山的食物,在回想以前的待遇,還真沒有人認爲他們能夠享受這樣的待遇。
然而,帶着他們過來的這位侍者,卻朝着大廳的方向伸出手,對着一行人:“各位裡面請!”
“我們?”其中一個玩家難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對着侍者問了一句。
“是的,各位大人!”侍者的態度格外的恭敬。
大廳裡面不斷穿梭的侍從們,似乎也完成了自己的工作,盡然有序的離開了大廳。
得到了肯定回答的玩家們,就算是心裡有再多的疑惑,也只能邁步朝着大廳裡走去。
只是所有人剛剛邁步走近了大廳,整個大廳所有的燈光就都熄滅了。
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下,所有人都有些慌張起來。
要不是好歹也算經歷過風浪的人,恐怕當場就會尖叫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傳了過來。
“歡迎你們回來,我的英雄們!”
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就看到一道亮光投了下來,籠罩在一個只能看到背影的人身上。
那個人背對着他們坐着,卻好像能夠清楚的知道他們所有人的動作一般。
“你們不用多想,我是這個節目組的負責人,相信不少人都聽說過我的名字!”
“你們能夠來到這裡,我很高興!今天的宴會是慶祝你們平安歸來所舉辦的!希望你們能夠喜歡!”
這個自稱是節目負責人的人,三言兩語就將大家還沒有問出聲的所有疑惑給予瞭解答。
“你們是在我們的遊戲中,成功活到現在,並且獲取了最終角逐資格的人,你們應該有的獎勵,節目組絕對不會吝嗇,但是今天晚上,我希望大家放開一切,好好的放鬆一下緊繃了這麼多天的神經,好好的休息一下!”
“這樣,大家才能在今後的角逐中,給觀衆們帶來更多的更精彩的表現!”
話音落下,光線消失,所有玩家再次恢復目不能視的姿態。
等到燈光重新亮起來的時候,那個坐着跟他們說話的人,已經消失了。
反倒是進來不少的鶯鶯燕燕,穿着暴露。
要不是舉止還算正常,估計在場的男士們都會忍不住有些別的猜想。
作爲這些玩家中唯二倖存的女性玩家,洛詩詩對看到的這些女孩子,並沒有露出什麼奇怪的表情。
反倒是另外一個看起來年齡還要小一點兒的小姑娘,似乎對這樣的陣勢有那麼一丟丟的害怕。
縮了縮脖子,溜到了洛詩詩的身邊:“我們要不然去另外一邊吧!”
手指朝着一個角落的位置指了指,亮晶晶的眼神盯着洛詩詩充滿了懇求。
“好!”對着雲落天點了點頭,洛詩詩跟着女孩朝她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每次參加完一個遊戲,都會有這麼一場慶功宴一樣的宴會,大家其實也算得上是習以爲常了。
區別在於,這樣一個大廳,卻只有他們不到三十個人,要不是多了那些幫着他們斟茶倒酒的女侍者,還不知道要冷清到什麼樣的一個程度。
反而讓人感覺不是那麼特別的自在了。
加上,這個時候,又有幾個人有開懷暢飲的想法?
雲落天不理會身邊的袁信,自顧自的找了一個地方,自斟自飲。
袁信跟着上去,也不吭聲,就這麼看着雲落天喝酒,目光復雜。
一場沉默到無趣的慶功宴,沒有所謂的歌舞昇平,也根本沒有任何人有興致談笑風生。
接下來節目組會做怎麼樣的安排,沒有人知道。
唯一能夠知道的,卻是在場的人可能在今天過後,變成大家的敵人。
因爲,從一開始,大家就都知道,他們只有一個人能夠活着離開這個節目組。
而接下來的遊戲,就決定他們這些人中,誰才能夠真正的活下來了。
然而,讓大家都沒有想到的是,節目組並沒有像之前一樣,就算是在遊戲之間安排休息訓練活動,也會有所通知。
這些日子,節目組似乎完全放棄了對他們這些玩家的管理。
只要不出這棟大樓,你願意去哪裡都不攔着,你想要什麼都給你,你想做什麼都任由你去做。
之所以知道這些,都是雲落天碰巧知道的。
頭兩天,住在他隔壁的那個人,伸手將路過他門口的一個穿着侍從衣服的小姑娘拉進了房間。
和剛剛準備出門的他打了一個照面,對方並沒有掙扎,雲落天也就沒有任何的興趣多管閒事。
昨天,準備試探一下這些人底線的雲落天,都已經來到了大廈門口,就看見兩名結伴先他一步的玩家,跟守在門口的守衛起了爭執。
這才知道了,只要不離開這棟大樓,在這裡的負責人開口表示遊戲開始之前,他們可以爲所欲爲。
甚至就算是殺人放火都沒有任何人理會。
當然,因爲玩家受到保護的原因,他們並不允許在遊戲開始之前,玩家們自相殘殺。
除此之外,他們什麼都不管。
雲落天這才明白,自己那個鄰居爲什麼會直接拖人,而那個被拖進房間的小姑娘,想來也是明白自己的處境的。
搖了搖頭,雲落天露出了苦笑。
他不明白節目組這是什麼道理:臨死之前,給他們這些玩家一個甜棗吃?
嘆了口氣,回到自己的房間,雲落天發呆到了今天。
相比節目組這樣不明意味的安排,他其實更希望早一點兒陷入到生死搏殺之中。
或許這樣,才能讓現在的他,沒有功夫去想更多的事情。
“叩叩!”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
雲落天的眼珠轉了轉沒有理會,這個時候敲門的人,除了這幾天都來找自己的兩人中的一個之外,就沒有其他的人了。
果然,袁信的聲音緊接着傳了過來:“落天,這都幾天了,我們回來之後還沒有單獨聚一聚,慶祝一下我們的險死還生,你就悶在房間裡了?”
“我和詩詩已經定好了餐,就在三百樓的月落廳,那個地方的飯好吃,正好……也祭奠一下我們的小夥伴們!”最後一句話,袁信的聲音低了下去。
雲落天甚至能夠聽出來那濃厚的悲傷。
抿了抿嘴,他對袁信將那些死去小夥伴搬出來的邀請方式,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去開口拒絕。
袁信說完這話也沉默了下來。
沒有離去的腳步聲,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門外等着雲落天的回答。
兩人就這樣隔着一道門,彼此沉默。
好半晌,雲落天才張嘴說了一聲:“好!”
得到了這個迴應,袁信這才邁開步子,離開了雲落天房門口。
“咔噠!咔噠”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雲落天擡頭看了看天花板,目光有些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