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紀銘川咀嚼着這兩個字,是在養老院見過他之後嗎?她真的在躲他?是不是他說的話太過分了?
心裡忐忑不安,沒有理睬面前站着的女人,疾步走出了宴會大廳。
直到紀銘川走了,袁枚才覺的舒了口長氣,現在可怎麼辦啊?如果再找不到微微,紀銘川會善罷甘休嗎?剛剛鬆弛的神經,被旁邊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林紹波皺着眉頭,這幾天他一直在忙着林氏的事,沒顧上關女兒,但並不表示他心裡不急啊。
“這微微到底去哪裡了?你找了沒有?”不悅的質問妻子。
“我當然找了,但是她是一個大活人,她存心躲起來,我也沒辦法啊?”她心裡還急着呢。
紀銘川出了酒店,一個人開着車在街上兜了兩圈,心裡總是煩躁不安,什麼時候他的心已經被那個小女人給完全佔據了,爲她開心,爲她傷心,爲她擔心……
爲什麼她一點也不懂他的心呢?她以爲他幫助林氏真的只是爲了聯姻嗎?是,他承認是想用這種方法靠近她,博的她的好感,但這次他不會再用老辦法來束縛她,而是想她心甘情願的和他在一起,他只是想要一個公平的機會。
是不是在她眼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預謀的,其實他只是想贖罪,知道錯怪她了,害她傷心,他想要去彌補,更重要的是,他不能沒有她。就算她帶給他的是傷痛,那也比平靜無波的好,起碼他是一個活着的人,一個有血有肉,會痛會笑的人。
鈴聲響起,下意識的急忙接起,電話那端的人卻不是意想中的人。
“小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爲什麼要投資林氏?難道你真的看上林紹波的女兒不成,我警告你我是不會答應的!”秦婉宜的聲音聽起來很憤怒。
紀銘川本來心裡就煩躁,聽到母親的話更煩躁,“我這麼做是爲了公司的利益,跟那件事沒有關係。”
“生意上的事我不管,但如果牽扯到婚姻我決不同意。”
掛了電話,紀銘川覆上自己的額頭,難怪人家說女人是個很奇怪的生物,你永遠不知道她們心裡想什麼?前一刻還滿面桃花,下一刻就梨花帶雨,他真的頭疼了。
車子在海藍之家停下,已經很久沒有在這裡住了,今天卻莫名把車子開回來。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那女人……該不會就在裡面吧?或許這些天她就一直藏在這裡。
心裡一悸,迅速奔上樓。只是客廳的黑暗讓他激動的心,一下冷卻。什麼都沒有,桌面上已經有了灰塵,好像很久沒人打理的樣子。
走進臥室,感覺到一室清冷,沒有她的存在,連空氣都變的沒有溫度。坐在她經常做的梳妝檯上,那些她用過的東西一樣都沒帶走,當時把話說的那麼決絕,都沒想過她離開這裡能有什麼地方可去。如果沒有奶奶收留她,她是不是要露宿街頭?
忽然覺得自己很混賬,難怪奶奶要罵他,他是真的被魔障迷了眼嗎?
抽屜裡還放着亨利送她的珍珠,回想起她捧着珍珠笑的合不攏嘴的樣子,真的好傻,這就是揹着金山乞討的乞丐吧?她不知道她是多麼富有嗎?擡頭看看衣櫃上面的小盒子,伸手拿了下來,他送她的‘天使之淚’依然孤單的躺在那裡。以爲他不知道她藏在那裡嗎?爲什麼能這麼可愛呢?
心裡突然很酸澀,眼眶有些發紅,抱着這些寶貝孤零零的躺在牀上,全都是沒有溫度的東西,即便價值連城也極不上她的開懷一笑,好想有她存在的日子,哪怕是吵吵架,至少不會這麼孤單。
丫頭,你回來吧?我不會再欺負你了,讓你欺負我行嗎?
夜很長,思念無邊。
紀銘川來到小蕊花店的時候,他們正在忙碌。
小蕊擡頭看見紀銘川有點不敢相信,這位大爺怎麼會跑到她花店來了?不是走錯地方了吧?
左楓滿臉不悅,雖然他對卓海已經沒有那種想法了,但是對於紀銘川的趾高氣昂的樣子還是很不屑。走過去冷聲問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小蕊一看左楓那態度,急忙過去打圓場,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小海喜歡的人啊。
禮貌的問道:“紀先生你來啦?需要幫忙嗎?”
“卓海來過嗎?”紀銘川開門見山的問道,奶奶那裡他已經去過了,除了捱了一頓罵什麼都沒有,所以他想她會和他們這些朋友聯繫。
左楓頓時凝眉,“你說什麼?小海不見了?你不是和他在一起嗎?你把她怎麼了?”說着就要動手。
小蕊急忙攬住他,怎麼還是這個急性子,總要弄清楚再說啊,“我們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前幾天她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你要帶她去出差,可能要在外面玩兩天,怎麼你不知道她去哪嗎?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紀銘川一怔,那是在養老院的時候吧?這麼說她一直沒有和他們聯繫過,“你們知道她還有什麼朋友嗎?”突然發現他對她瞭解的真的是太少了,他竟然連她有什麼朋友都不清楚。
左楓一聽頓時火冒三丈,一把攫住了紀銘川的前襟,大聲喝道:“紀銘川,不要以爲你有錢就很了不起,如果你敢傷害她,老子拼了命也不會放過你。”
小蕊急忙拉開他的胳膊,氣憤的說道:“你先冷靜點好不好?紀銘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請你跟我們說清楚,雖然我們沒什麼能耐,但是我們都會拼了命的去保護小海。”
紀銘川很敬佩卓海能有這樣肝膽相照的朋友,好像她對誰都是全心全意的付出,所以才能得到這麼多人的認同。
雖然很不喜歡但還是把事情的經過跟他們說了,後果就是被左楓打了一圈。他沒有還手,覺得這一拳應該挨,他都恨不得打自己一頓,如果她真的有什麼事,他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
小蕊也很氣紀銘川,又很心疼,眼淚一直流不停,沒想到小海全心全意的爲他付出,卻落得這樣的下場;但是她更氣林家那二老,把小海當什麼了,用的時候就找,不用的時候就一腳踹的遠遠的,他們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還有沒有人性了?小海一定頂不住壓力才離家出走的,可是她怎麼不來找他們呢?這世上她還有什麼親戚朋友可以依賴啊?
她一邊啜泣一邊指責道:“紀銘川,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她呢?她把自己所有的都獻給你了,對她她來說你就是她的全部,你知不知道她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親人了,林家只會利用她,纔會對她好。她對我說她想跟你過一輩子,她還對我說你不像表面上別人看到的那麼無情,你心裡很苦,她要用她的愛護你一生。可是我們都看錯了,你竟然是這麼冷酷的人,說翻臉就翻臉,如果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契約,你就不應該給她希望。你也受過感情的傷,你怎麼能忍心再讓她承受一次呢?嗚嗚……小海……你個傻瓜……”
左楓把小蕊攬進懷裡,胸膛起伏着冷冷看向紀銘川,“如果你再敢招惹小海,我一定不會放過你,你走,我們都不想再見到你。”
紀銘川的心裡一揪,他不知道怎麼走出花店的,小蕊的話再次刺痛了他的心。他知道他是咎由自取,難道她就是要用這種方法懲罰他嗎?
小蕊越想越難受,給卓海打了很多次電話,都打不通,好像她真的消失了,她以前住的房子早就拆遷了,小海她到底能去哪裡呢?於是他們決定去林家討個公道。
橫衝直撞的衝進林家,張嫂和袁枚都嚇了一跳,他們是強盜嗎?
小蕊纔不管三七二十一,對於這個女人的陰毒她早就領教過了,指着她的鼻子罵道:“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小海,你利用她商業聯姻來挽救你們林氏,現在她沒有利用價值了,你們連問都不問,她是死是活你們都不關心了?我警告你,如果小海有什麼事,我們一定不會放過你。”
袁枚無從辯解,怯怯的不說話。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林紹波從樓上下來就聽到下面吵吵鬧鬧。
有左楓陪着小蕊有恃無恐大聲說道:“怎麼回事問你們啊,小海她是上輩子欠你們的嗎?爲什麼你們要一次次利用她,你們有沒有想過她的感受,爲什麼你們所有人都欺負她?”
林紹波極力解釋道:“我想你們可能搞錯了,微微她是自己要回家的,我沒有逼她做什麼。”
“是嗎?那麼你們公司的危機是怎麼解決的?如果不是因爲小海,你以爲紀銘川會幫你們?”
林紹波楞了一下,看向老婆,“這是怎麼回事?”
袁枚後退了一步,不敢直視丈夫,囁嚅道:“是她自己要去的,我沒有逼她。”當初是她求她的,可是她如果不答應她也沒辦法啊?何況當時紀銘川並沒有答應,後來他爲什麼又答應了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啪”林紹波憤怒的打了袁枚一耳光,氣的臉色發紫,手都有些顫抖,“你……你怎麼能這麼做?我說過這件事我自己解決,你爲什麼還要拖她下水?我已經欠她夠多了,難道你還讓我欠她一輩子嗎?”
袁枚手捂着半邊火辣辣的臉,委屈的淚水潸然落下。
“你以爲我想嗎?當時你命在旦夕,把一個大攤子丟給我,我還要照顧你,還要應付公司裡的事,你知不知道我也很辛苦。微微她是心甘情願回來的,她也是自願幫林氏的,現在你全都怪我,
無論我做什麼你都怪我,我知道我討人厭,你們全都不想看見我,反正你的心裡也沒有我,我做什麼都是錯的,我也受夠了,我走就是了,等你女兒回來,你們好好過,我再也不會打擾你們了。”
袁枚說完哭着跑上了樓,開始整理行李,這種日子她也確實過夠了,以前跟那個女人爭丈夫,現在那個女人不在了她的女兒又來跟她爭,她算什麼,無論付出多少都是錯,永遠站在一個不光彩的位置上,她也受夠了,一直都在等他回心轉意,等的她頭髮都快白了,青春都耗費在他身上,可是她又得到了什麼?
反正她也答應過等公司過了難關她就離開,本來想等他女兒回來再走的,這樣他也有人陪了,現在看來不用了,他都不在乎她,她又何必在乎他呢。
小蕊和左楓大鬧了一頓離開了林家,管他們鬧成什麼樣,他們纔不管呢?演戲給誰看呢?
只是小海找不到他們還是很擔心。
“左楓,你說小海到底會去哪裡呢?”小蕊急的團團轉,那死丫頭,竟然敢跟他們玩失蹤,等找到她,看不扒了她的皮,不知道他們多擔心她嗎?
左楓也很着急,但還是安慰小蕊“放心吧,小海和別的女孩兒子不一樣,沒人敢欺負她,一定是她自己躲起來的,前兩天不也是,如果不是紀銘川說我們還不知道她竟然躲在養老院裡,還騙我們出差了。”
“可那時候她打電話了啊?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怎麼能不讓人着急啊?”
“這樣吧,我們再去老同學那裡問問,看有沒有人見過她。”左楓拉過小蕊的手。
“好吧。”
兩人並肩走在一起,這些日子左楓一直陪在她身邊,以前是三個人感覺不到什麼,可是現在就他們兩個人,心裡慢慢有了不一樣的變化,猶豫着問道:“左楓,你還是愛着她的吧?”
左楓頓了一下,握緊了手裡的小手,淡淡的說道:“怎麼可能,我和小海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我早已經想通了,現在這樣挺好的,我只是把她當成好朋友而已。”
小蕊心裡有絲竊喜,也緊緊回握了他的大手,“那我們趕快去找小海吧!”
坐在辦公室裡,紀銘川卻沒有心情處理工作。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她到底去了哪裡?她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不知道有人會擔心她嗎?
突然腦中閃過一個人,她會去找他嗎?
蘇航剛從公司出來就碰到了紀銘川,看他神色有些緊張,這可得難得,一向巋然不動的紀銘川臉上竟然會有情緒這種東西。有禮的微笑道:“紀總,您怎麼會大駕光臨,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第一次來我公司吧?我剛下班,要去我辦公室坐一下嗎?”
紀銘川抿脣,總不能上來就問卓海在不在你這兒吧?淡然開口:“不用了,正好,蘇總有時間嗎?我們一起去吃個飯吧?”
“好啊,其實你打個電話就行了,何必親自來接我?我有點受寵若驚呢?”蘇航微笑着說道。
“應該的,畢竟是合作伙伴嗎?走吧,要我載你嗎?”
“不用了,我有車,只是吃飯的地點能不能由我決定?”笑看向紀銘川。
“當然可以,那麼請蘇總帶路吧?”
紀銘川不知道蘇航要把他帶到哪裡,但是當停在一個偏僻的小街時還是詫異了一下,這裡好像沒有高級飯店吧?而且看周圍的環境,住在這裡的人也都是貧民,或者打工者,難道這裡能有什麼好吃的?
蘇航停好車走過來,“那個地方不方便停車,走一段路就到了,跟我來吧。”
“蘇總不是剛回國沒多久嗎?好像對這裡的環境挺熟悉的。”紀銘川走在蘇航身邊,看着周圍三教九流的人,微微蹙起了眉。
“是一個朋友帶我來的,她對我說不一定是貴的纔是好的,這裡的東西真的很好吃,而且分量很足,決對不會坑害消費者,可以放心的吃。”蘇航好像一副很有經驗的樣子。
紀銘川沉默不語,但是脣已經抿成了一條線。
走到一個帆布打起的攤位前,找了個空位兩人都坐下。
老闆娘熱情的過來招呼,一看兩位俊美不凡的帥哥,頓時滿面春光,異性相吸這個詞是沒用界限的。
雖然沒有大酒店裡服務員的禮儀規範,但是卻親切熱情,“喲,兩位帥哥,歡迎歡迎,想吃什麼?我們店的菜絕對是物美價廉,保證你吃過一次,終身不忘。”
蘇航溫和的對老闆娘笑笑:“老闆娘您還記得我嗎?上次和朋友一起來的。”
老闆娘眨了眨亮麗的眼睛,驚呼道:“哦,想起來了,你上次不是跟小海一起來的嗎?那丫頭呢?怎麼今天沒跟你一起來?”
“我最近沒有見過她,今天是帶朋友來給你捧場的。”
“是嗎?那太好了,今天的菜我們一定用心做,歡迎你下次再多帶些朋友來。這位是你的兄弟吧?你們長的很像。”轉首看向紀銘川,雖然兩張臉表情不一樣,一張溫和,一張孤傲,但是那深邃的五官真的有五分相象,真的都是超級帥哥級的,如果她有女兒,一定介紹給他們。
蘇航臉沉了一下,隨即笑笑,“老闆娘說笑了,紀總可是獨子呢?哪來的兄弟。”
老闆娘不好意思的訕訕笑了笑,“那兩位要吃點什麼?”
“就上次我們點的吧?你再添兩個招牌菜就好了。”蘇航如是吩咐道。
“好,馬上就來,兩位先坐一下。”老闆娘笑着轉身去忙碌。
靜坐等候的時候,紀銘川擡眼看向蘇航,雖然他仍然一臉笑意,他是他總感覺那笑從未達眼底。
“你是在向我示威嗎?”
脣角勾起,蘇航輕聲問道:“紀總這話從何說起呢?”
“你帶我來這裡不就是想告訴我你和她一起經歷過的事情嗎?但是那又怎麼樣?你認識她有我認識她時間長嗎?你有我們經歷的多嗎?”這次他不會退縮,也不會再被他刺激,無論他是有心還是無意,沒有人可以把那個女人從他身邊帶走,因爲他不會再放手。
蘇航不以爲意,“認識的時間長短並不能代表感情的深淺,我想紀總比我明白這個道理。你能確定你比我更瞭解她嗎?雖然我和她認識沒多久,見過也沒幾次,但是我敢肯定我認識的卓海絕對不是你認識的她。你瞭解過她的內心嗎?你知道她真正需要什麼嗎?你有關心過她身邊的人和事嗎?本來我還不敢相信,但是現在我相信了,她一定沒帶你來過這種地方吧?所以你也不可能知道她在這裡有多開心。”
蘇航的話像一把軟刀子,刺痛着他的心,不的不承認他說的都對,他對她瞭解的太少了,他從來沒有關心過她身邊的朋友,也從來沒有問過她喜歡什麼?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他一直這麼自負,以爲給她最好的,就是對她好,卻不知道她是不是開心。
“紀銘川,我說過我喜歡她,雖然只是我單方面的喜歡。我無權干涉你們之間的感情,但是我會永遠爲她打開一道門,感情是不分先來後到的。”蘇航說着這些話,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他發現他不喜歡看那個女孩兒傷心,一點也不喜歡,所以他覺的他愛上她了,但是他不會對她表白,因爲他已經沒有愛的權利,但是他會一直守護她,遠遠的看着她幸福就好。
蘇航說完這些話就走了,老闆娘上菜來的時候就只剩下紀銘川一個人。
紀銘川把所有的菜都打包了,因爲老闆娘說這些都是她最愛吃的菜,他還聽老闆娘講了很多她過去的事,都是他所不知道的。
原來她以前這麼辛苦,上學的時候還要兼職打工,她的學費都是靠她自己掙的。她不止要照顧自己,還要照顧姥姥,每次來這裡點的菜她都捨不得吃,帶回去給姥姥。爲了讓姥姥吃上便宜又好吃的菜,她在這裡打工跟他們學做菜,然後回家做給姥姥吃。原來她的廚藝就是這樣學來的。
就在外面找人找的熱火朝天的時候,某人在牢裡過的可是風生水起。這次她被關的地方不是單人牢房,而是和其他犯人關在了一起,十來個人牢房潮溼陰冷。剛住進來的時候大家都以爲她很好欺負,總有人會找她麻煩,什麼力氣活髒活全都讓她幹。她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信念全都忍了,只想息事寧人。可是誰知道她們竟然得寸進尺,一個自稱大姐的女人,竟然讓她給她添腳趾,旁邊的一羣人只是站在旁邊看笑話。
她奶奶的真是人善人欺,馬善人騎,還真當她是吃素的,三下五除二把她們修理的服服帖帖,磕頭非要認她當大姐,從此再也沒人敢欺負她,反倒是一個個狗屁的來奉承她,巴結她。這個世上只有兩樣東西是最硬的,一個是錢,一個是拳頭,在外面是錢開路,在這裡就是拳頭說話,幸虧她有一雙鐵拳,纔不至於吃虧。
其實在這裡的日子也不錯,雖然是生活辛苦點,拘束了點,起碼不用擔心餓肚子,也不用擔心有誰會找她麻煩,無聊了還能找人打打牌解悶,輸了剮鼻子。
不過好日子總有過到頭的時候,今天卓海又被提了出來。其實面對她警察也很頭疼,沒犯什麼大案也判不了刑,可是沒人來保釋她,他們也不能放人,關在牢裡本想給她點教訓,似乎人家還樂此不疲,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刺頭?
中年警察滿面愁容的面對她,“想清楚了嗎?以後還
打不打人了?不是我說你,一個女孩子怎麼能動不動就動粗呢?你這樣將來怎麼找男朋友啊?雖然沒有家人很可憐,可是也不能自暴自棄啊?叫人來保你吧?”
低着頭,懨懨的說道:“我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領導也行?”
“我無業遊民。”
搖搖頭,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
警察真的要頭疼了,怎麼會遇到這樣的人,還有人喜歡賴在這裡不走的嗎?
“我可以嗎?”
突然冒出來的聲音,讓某女一愣,心裡沒有多少驚喜,反而還要些懊惱,難道天要亡她?怎麼哪都有他?這世界真的這麼小嗎?
很不領情的質問:“你怎麼會在這兒?”
“你忘了,我也是這件案子的受害人,自然有義務幫助警方破案了。”紀銘川笑看向女人,他真的對她佩服到五體投地了,她還真能折騰,竟然把自己折騰到這種地方來了,難怪他哪裡都找不到她,要不是警方讓他來指正罪犯,他還不知道這個小女人竟然被關在了局裡。
中年警察一看紀銘川急忙起身客氣的說道:“紀先生要做保釋,當然可以,請您來填一下資料吧?”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拜託您帶回去好好看着,千萬別在放出來禍害人了。
卓海趁紀銘川過去填資料之際,趁人不注意悄悄溜出了警局,躲他還來不及,她實在不想再見他。
從警局出來急忙攬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林家。現在真的是沒地方躲了,先回家看看爸爸再說吧。打開車窗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還是外面好。
回到林家,林紹波看見女兒欣喜不已,緊張的問道:“微微,你去哪裡了?知不知道爸爸很擔心啊?”
看到爸爸如此緊張的的樣子,心裡暖暖的,同時也覺得很對不起他,在他困難的時候沒陪在他身邊,還讓他爲自己擔心,不好意思的笑笑,“對不起爸爸,我……”
“沒關係,沒關係,你沒事就好,累不累,先上去洗個澡,我讓張嫂準備飯,以後慢慢說啊。”林紹波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看見女兒平安無事就放心了。
“哦,對了,你朋友也在找你,你趕快給他們打個電話,免的他們擔心。”林紹波不忘提醒道。
“我知道了爸爸。”
紀銘川開車跟卓海來到水榭小區,看着她進了家門才放心,既然她現在不想見到他,那麼他就先不要打擾她了,只要她沒事就放心了。
回到臥室卓海就馬上給小蕊撥通了電話,鈴聲響了沒多久,很快就被接通了,那頭傳來急切的聲音:“小海嗎?你個死丫頭跑去哪裡了?知不知道我們多擔心你啊?”
卓海把電話挪開了些,都快把她耳朵震聾了,小蕊竟然說粗話,可見有多緊張。
“沒事了,我現在已經回家了,這件事以後見面再跟你說。”
“那好吧,你先休息,有空來這裡找我。”
“好,我先去洗個澡,掛了。”
泡在舒適的浴室裡,才知道自己多久沒有好好洗個澡了。還是有錢人好,連浴室都這麼舒服,突然想起那次在紀銘川家裡的浴室洗澡時尷尬的一幕,臉不由的又紅了幾分。心裡不禁懊惱,爲什麼她還要想那混蛋。
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走下樓,餐桌上已經擺上豐盛的食物,爸爸正坐在桌邊微笑着看着她,“微微,快坐下吃飯,這些菜都是你小時候愛吃的。”
林紹波親自爲女兒把菜夾進飯碗,臉上掛着慈愛的笑容。
“謝謝爸爸,阿姨呢?”撇向一旁空着的位置好奇的問道。
林紹波頓了頓說道:“不用管她,我們先吃。”
“爸,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還是有些不放心,難道她不在的這段日子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林紹波沉下臉,放下筷子,歉意的說道:“微微,爸爸對不起你,我不知道你阿姨她竟然利用你去商業聯姻,爸爸從來沒有想過要用你的終身幸福去拯救林氏。”
“所以你把她趕走了嗎?”
“是她自己要走的。”那起碗筷繼續說道“好了,你別管了,先吃飯。”
如果是在從前卓海不會在乎這些,或許還會高興。因爲是這個女人害的她和媽媽不能和爸爸團聚的,讓媽媽含恨而終。
但是經過這些事,也看清很多東西,她的心裡也有苦衷,而且她爲爸爸付出的她都看在眼裡,一個女人能爲一個男人付出這麼多,那說明那是真的很愛他,在愛情面前誰能保證不自私呢?所以平心而論她有些同情她。
“爸,你不應該這樣對她,她真的很愛你,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爲你,她爲了你,連生育的能力都沒有了,一個人孤苦無依,你讓她以後去哪裡呢?”
林紹波嘆口氣,這麼多年的夫妻感情,哪能沒有一點感情呢,說不擔心是假的,但是心裡真的很生氣,“如果他真的愛我就不會揹着我做這種事,如果他真愛我就應該把你當自己的女兒。”
“不關她的事,是我要這麼做的,我是您的女兒,我也想爲林家做點事啊?爸,把她找回來吧?家和萬事興啊!”握上爸爸的手,貼心的說道。
林紹波緊緊握住女兒的手,沒想到她這麼乖巧,他真的很欣慰,如果一家人以後真的可以平平淡淡的也是幸福。想起微微的媽媽,感慨的說道:“艾嘉,生了個好女兒,我真的很感激她,能把你養的這麼好,有時間我們一起去看你媽媽吧?”
“好啊,媽媽看到我們在一起應該會很高興的,現在我們先吃飯,然後在去找阿姨。”
林紹波欣慰的點點頭,兩人開始吃飯。
美美的睡了一覺,卓海是被樓下的說話聲吵醒的。
“紀先生,你來的正好。”林紹波沒想到紀銘川一大早就來了,這樣也好,正好他也有事找他。
“您找我?”站在林家客廳,紀銘川好奇的看着林紹波。他今天之所以這麼早來就是被那女人再逃跑,所以先發制人。
“是,你請坐。”林紹波禮貌的說道。
“不用了,您有話直說吧?”紀銘川筆挺的站在客廳,怔怔的看向林紹波。
林紹波眼神一緊正色道:“是這樣,關於林氏和紀氏的合作我想我們有必要再商談一下,當初我並不知道我太太帶着女兒去跟你相親,雖然你的條件很好,但是如果跟愛情無關,婚姻也是不會享福的,我想紀總應該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我不會拿女兒的幸福去換前程,無論紀總是要撤資,還是把林氏改爲紀氏我都無話可說,只希望紀總能放過我女兒?”
紀銘川凝眉,這話怎麼聽着這麼不是滋味,“是她說的嗎?”
“不,是我的意思,我欠我女兒已經夠多了,不能再讓她爲林氏陪上一輩子。”林紹波嚴肅的臉上滿是對女兒的虧欠。
紀銘川看了一眼林紹波,沉聲說道:“林先生誤會了,我投資林氏和你女兒沒有任何關係,我也不喜歡拿感情當籌碼,就像你說的,沒有感情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所以無論我和林小姐會發展到什麼程度都跟生意沒有任何關係,這點您放心。”
林紹波有些愕然,定定的看着紀銘川。
卓海從樓上下來正好聽到他們的談話,靜靜的站在樓梯口沒有打擾他們。她以爲他來是要她旅行責任的,沒想到會說出這番話來?轉性了嗎?她寧可相信天上會下紅雨。
“紀先生您的意思是,單純的生意合作,並不是想和我女兒在一起?”林紹波還是沒弄明白。
“那到不是,我喜歡你女兒跟生意是兩回事。我希望您能答應我追求林小姐,我是真的很喜歡她,當然最後的抉擇權在她手裡。”紀銘川鄭重的聲明,要追求人家女兒總要表示一下衷心吧。
“紀銘川,你什麼意思?說這麼多,不還是讓我來抵債嗎?”卓海聽不下去了,就說嘛,他哪有那個好心?這分明就是變相壓榨。
林紹波楞楞的看看女兒,又看向紀銘川,這到底是唱的哪一齣,而且女兒的口氣裡怎麼似乎還有股火藥味。
紀銘川看向似乎要炸毛的小女人,沒有過多的情緒,只是勾了勾嘴角,“我們可以談談嗎?”
“好,我也有話要跟你說。”卓海說完不再看一臉詫異的父親,氣呼呼的衝向門外。
紀銘川頷首追了上去。
青草悽悽,白雲飄蕩,微風吹來樹葉片片凋落,在這樣富有詩意的日子裡,正適合情人散步,手挽手,肩並着肩,情到深處來個熱情擁抱。
只可惜此時走在一起的俊男美女卻沒有閒情逸致,也或者說某人很煞風景。
“紀銘川,不用把話說的那麼漂亮,我知道林家欠你的,林微微欠你的,這次是多久?三年?三十年?還是一輩子?好,我答應就是了,反正我也沒有別的選擇不是嗎?”卓海心裡真的很氣,就因爲她悲慘的命運,所以就必須一次次向命運低頭,向這個男人低頭。但是她心裡真的很不甘,爲什麼她的命運要掌握在這個男人手裡,他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
“你就是爲了這個躲我嗎?寧願坐牢也不讓我找到你?”輕柔的聲音,沒有了人前的冰冷,反而有些傷感,看向女人的眼中滿是惆悵,難道在她心裡,他真的就是這麼可惡的一個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