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展的親生父親在他兩歲的時候遭遇車禍,翌**在醫院裡。一年後楊展的母親重新嫁人,對方名字叫張天。對於楊展來說,繼父是個讓人不敬卻畏的人物。他在家裡就象根木頭,從來不主動與楊展交流,在他眼裡,楊展是個可有可無的小屁孩。在家裡,揚展做的任何事情都不會讓他的腦袋從報紙背後擡起來。如果在大街上楊展想吃冰淇淋,張天還是會給他買一個,但要是楊展不主動說話的話,他就象是一堵牆似的沉默。而當楊展跟他搭訕時,他也經常只是擡起眼睛神情古怪地看他一眼,並不搭話。楊展至今都不知道他在哪種情況下會說話,哪種情況下閉口不語,他的眼神冷漠得象一堆被雨水澆滅了的柴禾堆。
在一個夏日的晚上,張天起牀小便,正好碰上楊展小便後從廁所裡出來。他眼睛半閉着,穿着小拖鞋懵懵懂懂地從張天身邊走過,嘴裡哼哼唧唧地一溜煙就鑽進自己的被窩。在客廳裡夜燈的暗光下,他皮膚泛着ru白色的微光,顯得非常清新可愛。張天斜着眼睛看着他,腹下突然感到一陣燥熱。他小便後回到自己的牀上,卻輾轉反側了很久沒有睡着。他身邊的女人緊張地傾聽着,直到張天終於發出輕微均勻的呼吸聲才鬆了口氣。兩年來的虐待已經讓她不敢隨便問問題,張天的拳頭又準又狠。只能說,再婚的家庭往往是艱難的,但在想象中總是比寡婦的家庭要好。是的,在想象中而已。但是她不知道,此時一個魔鬼般的念頭已經牢牢地釘入這個男人的心房。
“我當時感覺出來了,雖然我眼睛並沒完全睜開。他朝廁所走了兩步突然停住轉過頭來看我,那一時刻我就感覺特別不對勁。”楊展這樣敘述當年的情景,然後他一溜煙鑽進被窩,一個小孩子都把它當作最安全的地方。
但是一個星期後,他就是在那個最安全的地方被繼父強.暴,在此之前他還受到張天的毆打。張天爲了不在他身上留下太醒目的傷痕,他用的是一小截粗麻繩,並且沒打楊展的臉。浸過水的麻繩抽在楊展身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張天的面孔也隨之生動地痙攣。這樣對身體的傷害降到最小,但它仍然帶給張天一個暴力強姦犯的感覺。被堵着嘴的楊展哭都哭不出來,但是過會兒他便覺得被麻繩抽打簡直是天堂了。
在半天沒了動靜之後,楊展回過頭去看他的繼父,而他看到的是他繼父那令人驚恐的充血的陽.具。當時楊展有個古怪的念頭:“以後我的也會長得那麼大嗎?”他害怕地轉過頭去,不知道繼父要幹什麼。劇烈的疼痛隨即襲來,疼得他呼吸都停止了,冷汗立刻佈滿了全身。在接下來的二十分鐘的傷害,即使是對一個成年人來說都是刻骨銘心的,而對一個孩子來說無疑是令他在地獄裡走了一遭。最後繼父穿好衣服,爲楊展鬆開綁住雙手的繩子,然後命令他躺下來睡覺。楊展神情恍惚,夢遊般地鑽進被窩閉上眼睛。但閉上眼睛他就會想起剛纔的情景,他又趕緊睜開眼睛,他看見張天正在悠閒地坐在沙發裡看着報紙。他不得不翻身面對牆壁。他想哭,可發現自己哭不出來。他突然感覺自己象個外人,象個不應該屬於這個世界的人。這個世界的這些事情——以後還不知道會遇到其他類似的事情——他完全沒辦法適應。我不該待在這裡,他想道,接着他苦思冥想他到底應該來自什麼地方。月亮嗎?或是某個閃亮的大星星。很可能是一顆流星,它飛得太快,我沒坐穩所以摔到地上來了。他的母親回來見他在睡覺而感到奇怪。
“他有點感冒。我給他煮了碗麪,吃了點感冒清就讓他睡了。”
楊展在恍惚中聽到繼父是這樣跟他母親說的。
從這以後揚展感覺到自己變了。他覺得以前他是走在地面上,而現在他是走在一個無形的一個隧道里。他看得到也聽得到其他人高興的笑聲,但是隧道的牆壁堅硬厚實,他沒法出去。在快下課的時候,他要求老師給他調換教室裡的位子。
“這位子怎麼不好了麼?”他的班主任趙老師問他。
“我不想坐這裡了。”揚展小聲說。他的位子在中間,前後左右都有人。
“你這是爲什麼?”趙老師不解地問他。
“我就覺得彆扭。”他還是那麼小聲地回答。
他的同桌是個小女孩,也奇怪地看着他。她滿臉通紅,非常尷尬,因爲這情景就象是揚展不喜歡挨着她坐一樣。
“你這些天面色不太好啊,揚展。”趙老師覺得他這些天很不對勁,他看上去……很抑鬱。趙老師走近揚展,想摸摸他的頭,說道:“告訴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讓趙老師和全班同學都很吃驚的是,揚展就象一隻受驚的小鹿一樣迅速躲開快要摸到他的那隻手,他身邊的桌椅誇張地嘩啦嘩啦地響了起來。他不停地往後退着,他的動作就象他正企圖在整齊的桌椅之間開闢一條退路似的。最後揚展跌在在身後同學的課桌上,但他依然用背部和手肘後退,兩隻腳在其他桌椅上亂蹬着。他後面的同學不得不接住他,防止他摔到地上去。他盯着伸在半空中的那隻手,臉上的神色驚恐萬分。
趙老師是個40多歲的男性老師。
這孩子犯什麼病了,趙老師也開始有些尷尬並有點生氣。他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手,這手沒什麼不對啊,但這孩子爲什麼那麼怕我?
最後趙老師屈服了,他給揚展安排到最後一排靠牆的一個獨座,那是專門給犯了錯誤的學生坐的,就象軍隊裡的禁閉室。揚展坐在這裡,輕輕地舒了口氣。
從此之後揚展就在那裡“定居”下來,他照樣上課寫作業,照樣跟同學們玩耍。但他不在靠近大人,尤其是成年的男人。有他們在場的時候他總是能溜掉就溜掉,不能溜掉的話他也盡其所能地不引起對方的注意。他的同學開始覺得他變得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