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這輩子靠得最近的距離,一塊墓碑之隔;也是我們離得最遠的距離,天與地的距離……
10米開外依次並排停靠着幾十輛黑色轎車,保鏢們訓練有素的守在各個進出口通道,禁止外界一切閒雜人等和媒體記者們的闖入。雖然協調的十分妥當,但那些噪音多少還是破壞了裡面肅靜的氛圍。
“怎麼這麼吵?出去看看!”洪秀玄吩咐一旁的保鏢,保鏢點點頭走了出去,看見一大羣媒體爭先恐後的打算往裡面涌,手裡的照相機啪啪啪的閃個不停。
“幹什麼?有什麼好拍的?快點離開!”保鏢不耐煩的呵斥道。
好不容易見有人出來,這些記者哪肯放掉這樣的機會,守在外面的這些保鏢面目鐵青,一個個面癱狀似的一個字都不願透露,一點消息都打聽不到,黑道千金翹了辮子,這麼大的新聞放棄了,明天的版面不開天窗纔怪。
“請問徐會長的千金是怎麼死的?真的是自殺嗎?她爲什麼要自殺?難道是爲情所困嗎?”
“請問你們家小姐選擇在結婚前一天離世,是不是代表她並不滿意這段婚姻?與她步入婚姻殿堂的那位先生是誰?”
“有目擊者看到那天晚上有一神秘男子目睹她自殺的全過程,請問那位先生纔是她的愛人嗎?請問他今天會不會來這裡?”
“據說亞洲巨星Prince與你家小姐有秘密來往,有人懷疑那天晚上的神秘男子就是天王Prince,而且在他的萬人演唱會上,他唱了一首歌說是悼念他一位離世的朋友,而且最後在結束時淚灑全場,請問他說的那位朋友就是你家小姐嗎?”
“Prince早已有一名青梅竹馬的女友,後來也向外界宣佈是她的未婚妻,那你家小姐難道是第三者嗎?是因爲感情糾葛的原因導致自殺嗎?”
“不好意思!請你們離開,我們不會向媒體透露任何消息。”說完並叮囑場外的保鏢一定不能鬆懈讓漏網之魚趁機溜進來,並又加派了一些人過來支援。
“是不是你們會長得罪了什麼人才讓別人施加報復,所以你們小姐才成了替罪羊啊?”一個不怕死的記者話一出口頓時人羣裡鴉雀無聲。“聽說你們家小姐前不久對林氏企業的千金施暴,讓她身體大面積受傷,而且還不幸流產,而這位林小姐的未婚夫就是大名鼎鼎的亞洲巨星Prince,這裡面是不是隱藏着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啊?”
“小心你的言詞!”一個俊美挺拔的男人從裡面走了出來:“這位記者朋友,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禍從口出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管好你的嘴!別爲自己帶來災難知道嗎?”……
莊嚴的墓地顯得異常冷清,青黑色的墓碑上刻着‘愛妻張允真長憩於此!1981—2002’,墓碑上的照片中允真笑得很開心,彷彿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洪秀玄走到仁赫的跟前沉重的嘆了口氣,拍了拍仁赫的肩以表安慰:“再怎麼樣也得打起精神啊!這孩子畢竟是我看着長大的,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滋味比想象中更難受啊!”洪秀玄走後,各個地區的老大也一一走到墓前獻花,千篇一律都是一些節哀之類的話,而仁赫彷彿是隔離在自己的世界裡麻木着。
“一羣虛僞的老傢伙!”我看他們在心裡早已樂開花了吧!假惺惺的作秀真他|媽的噁心!”正煥不屑的剜了幾眼那幾個平時老愛和允真作對的老頭:“真是越看越不順眼!”
“哥,別惹事!今天是丫頭的葬禮,再怎麼樣也要讓她安靜的離開吧!”閔宇拉住正煥正欲衝過去的衝動:“沒想到這一次我們真的是與她陰陽相隔了。”
“這個死丫頭!居然再一次的拋下我們一個人逍遙去了。去吧!我看你能快樂到哪裡去?”正煥的聲音帶着哭腔:“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害了她!丫頭,你可不可以原諒哥?哥真的不想故意騙你,因爲不想再讓你爲了那樣的小子傷心難過了,所以纔不願告訴你真相的!都是我一個人的錯,你要報仇就找我一個人得了,反正我的命都是你的,要拿你就快點拿去吧!”
“哥,你別這樣!你這樣大家會更難過的!”閔宇也忍住眼淚抱住情緒有些失控的正煥。
“你怎麼就那麼愛折磨我們?你要讓我們愧疚一輩子是嗎?是啊!這還真是符合你的性格,不愧是我們的王牌,連死後都不讓我們過清淨日子!可是你怎麼能忍心折磨那麼愛你的仁赫哥啊?你就是用這樣的方式報復他嗎?你這個壞丫頭!”正煥早已跪倒在地上哭得毫無形象,May也被這樣的氣氛弄得招架不住的暈倒了,泰俊只好先送May去醫院,叫閔宇留下來照顧正煥和仁赫。
黃昏時分,漫天的紅霞把天空渲染得猶如烈火,與地上的氛圍顯得格格不入。
“仁赫哥,回去吧!天已經快黑了,你都一天沒吃沒喝了先回去休息好嗎?”明天再來吧?”純美打算去攙扶卻遭到了仁赫的拒絕。“你都這樣跪了一天了,不要這樣好不好?允真看到了也不會高興的。”
“怎麼死的人不是我?”衆人都沒想到一天都沒開口說話的人第一句話竟會是這樣一句,他撫着冰涼的墓碑自言自語:“我寧願死的人是我,也不願伴着她的恨意這樣苟且的活着,因爲太痛苦了!已經痛過一次了,沒想到還要再痛一次,難道是嫌我還沒痛得徹底,才這樣用如此殘酷的手段懲罰我的嗎?原來你是如此的恨我,可白癡的我還以爲那是愛呢!真是可笑……”金仁赫的話再度讓在場的另外3人陷入一片抽泣中。
遠處一輛白色的跑車由遠及近的停靠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打開車門,熟悉的臉龐映入他們眼簾,只見金俊宇抱着一大束火紅色的薔薇走了過來,身後跟着讓衆人扎眼的林秀京。
“你這混蛋來幹什麼?給我滾一邊去,這是什麼地方你敢隨便闖進來?馬上給我離開!免得等會兒我會忍不住殺了你!”閔宇立馬下逐客令,他現在是看到金俊宇就像將他碎屍萬段。
“想走?沒那麼容易!我不找你你倒是送上門來了?你居然敢到這裡來?你想幹什麼?是不是想挖開墳墓確認她是不是在裡面?你給我聽着!都是你,都是你才讓她變得如此悲慘的!我絕不會放過你!絕不!”
“夠了!讓他過來吧!”仁赫比他們想象中更加平靜,但視線卻一直盯着墓碑上的照片:“允真最想見的人是他!”
“哥!”兩人異口同聲的不滿嚷道。
“你忘了允真有今天都是拜他所賜!”正煥完全不理解仁赫此刻的舉動。
“先離開吧!讓他們說說話。”仁赫的反應令在場的幾人震驚:“不早了,我們走吧!”
“哥!”正煥用仇恨的眼光瞪着一臉平靜的金俊宇,被迫的妥協道:“你,只准你一個人!”說完便意有所指的指了指離金俊宇幾步之遙的林秀京:“她,絕對不行!她只要敢靠近允真的墓地,10米之類我就會結果了她!我可不想看到丫頭等會從墳墓裡爬出來!”
林秀京正想憤怒的回斥卻遭到了俊宇的制止:“去車裡等我!”冷冷的一句話彷彿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林秀京只好負氣的坐進車裡。
“感覺怎麼樣?”在經過金仁赫身邊時俊宇聽到對方就冒出這麼一句:“別忘了她能榮幸的躺在這裡都是你的傑作!”兩人的視線都沒有看向對方就這樣擦肩而過:“是你將她推向死亡的,她一直在向你求救,可你卻狠心的把她摁入地獄。真想看見你後悔的樣子,我想一定會很有趣的!”說完金仁赫消失在金俊宇的視線。
祭臺上擺放着許多白色的雛菊,金俊宇把手中的薔薇一朵一朵的摘下來繞着墓地圍了一圈,手指被花莖上的刺戳破了皮,指尖滲透出的血液滴入血色的花瓣裡。凝視着照片中那張笑得如此燦爛的臉,金俊宇覺得很諷刺,在他的記憶裡,允真從沒有笑得如此開心過,他的眼裡頓時蒙上了一層水霧。
也許冥冥之中的安排讓我不得不相信此刻的你我已陰陽相隔,多麼諷刺的結局啊?不得不承認我們從出生那天起一切都早已註定,因爲我忘記了王子和公主只是生活在童話世界裡。也許,我只是固執的自己安慰自己,相信這世上有奇蹟而已,而你卻用實際行動告訴我,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是無論如何也走不到一起的,不管再怎麼努力的付出也是徒勞,一切都會灰飛煙滅化爲烏有。
原來你真的沒有撒謊,那一天的見面真的是最後一次,而現在的我只能對着這塊冰冷的墓碑與你兩兩相望。也許從一開始我們互相就不曾到達對方的內心深處,也許這也是我們這輩子靠得最近的距離,一塊墓碑之隔;也是我們離得最遠的距離,天與地的距離。
淚再次悄然無聲的滑落,無聲的滴落在地上濺起起優美的水花。手伸進外套口袋,一條銀白色的項鍊靜靜的躺在手心,鑽石的璀璨光芒映襯着十字架吊墜。拿過另一條端詳片刻,然後放在一起合併成一條。
“這個給你!”
“好漂亮!真的送給我嗎?不過哥哪來的錢?”
“這是我撿了2個多月的廢品攢下的錢,下個月是你的生日,本來想到了那一天再給你的,但我明天不是要離開了嘛,怕你想我所以提前送你了。不要弄丟了,不然我不會再理你啊?”
“可是爲什麼送項鍊啊?電視劇裡男主角送女主角項鍊不是要交往嗎?”
“你這條和我這條是一對,好好珍藏。”
“嗯,我會想保護自己一樣保護它的。”……
金俊宇用顫抖的手扒開泥土,把手中的項鍊放了進去,嘴脣微微的翁動,眼淚再一次淌下。我今生的唯愛,再見!
不遠處一抹黑影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