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肅軒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蕭翼呈現在的話難道是在羞辱傅婧茴嗎?而且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傅婧茴現在的眼眶已經有點泛紅了。
但是什麼都不知情的他,其實現在也不好爲傅婧茴出頭。
畢竟什麼都不知情,萬一好心幫倒忙呢?
傅婧茴終於還是被蕭翼呈給激怒了,她憤怒地看着蕭翼呈:“蕭翼呈!就像是你說的,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好吧,那段經歷就當做是給我人生一個警醒好了!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哦,對,不是說誰會沒愛過人渣呢?所以,這也沒什麼好驚訝的。”
她敢說他是人渣?
傅婧茴說得太快,蕭翼呈幾乎沒法消化,他眉頭緊皺地看着傅婧茴。
看來她現在對他的怨怒的確很深。
而這其實就是他一開始想要的結果,但現在怎麼就……朝着別的軌道發展去了呢?
還是說,他將傅婧茴看得越來越重了?所以現在纔會……
高肅軒有點刮目相看一般的看向傅婧茴,沒想到這女人反駁起別人的話語來,也是一點都不含糊。
現在倒是顛倒過來了,蕭翼呈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有很多話都哽在喉嚨中,但是卻無法說出口。
他想將自己的委屈都如同垃圾一樣倒出去,但是卻怎麼倒都被卡在了某個地方,所以就讓整個人生都變得悲催異常。
“蕭總一定很忙,忙着賺錢。像我這樣的小人物還是別打擾您的好事,所以我們就先走一步了。”傅婧茴說罷就拉起高肅軒一塊兒離開了。
蕭翼呈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心裡憋了一團的無名火,他的眉頭越皺越緊,幾乎已經擰成了一個麻花,而他的面部肌肉更是已經僵硬地不像樣了。
我們?
當傅婧茴將她與高肅軒稱呼爲‘我們’的時候,他的心裡真的是不好受的,但是卻又無可奈何。
原來,人生之中有這樣的無奈,竟讓人無能爲力,卻又做不到心甘情願承受這樣的無奈。
從餐廳離開之後,高肅軒便保持了很長時間的沉默,他一直在默默地觀察着傅婧茴的神色,她一直都垂着頭,每走幾步,當她看見了一塊兒躺在雪地裡的小石子的時候,她就會伸出腳去踢。
“其實你挺在意他的吧?”高肅軒試探性地問道,一直這樣保持沉默也不是辦法,還是得讓氣氛活躍一點才行。
傅婧茴並沒有承認,但是卻也沒否認:“曾經我是喜歡過他。”
“難道現在不喜歡了嗎?”高肅軒覺得這估計不是。
“這個布熊不是說要送我嗎?”傅婧茴轉移開話題。
而她這樣迅速地將話題轉移開,更是讓人覺得奇怪,但是高肅軒也不是那種會刨根問底的人,再說,他現在跟傅婧茴也只能算是普通朋友的關係,還是不要過問太多。
高肅軒將手中抱着的布熊遞給了傅婧茴,然後說道:“不管怎麼樣,你都要快快樂樂的,知道嗎?”
“高肅軒,你還是別說這種話了,聽着怪肉麻的。”傅婧茴說罷還迎合性地抖了幾抖。
高肅軒不由得丟給她幾個白眼:“難道我不能走溫情路線嗎?”
“有句話不是叫做趕鴨子上架嗎?”
“你現在該不會是在罵我是鴨子吧?”
“不是……你的理解能力真的爛透了!”傅婧茴由衷地嫌棄道。
高肅軒與傅婧茴就這樣一路打打鬧鬧,而傅婧茴的心情也總算慢慢地有了一些的好轉。
而在傅婧茴離開之後,蕭翼呈便一個人坐在位置上,點了很多杯的酒。
來找傅婧茴敘舊的高箬在看見蕭翼呈的時候,倒是覺得有點驚詫。
蕭翼呈來這裡喝悶酒?
還是因爲跟傅婧茴發生了不愉快,所以現在一個人躲在這裡喝悶酒?
高箬的眼裡閃過了一絲狡黠的光芒,她主動走到了蕭翼呈的對面,然後坐了下來,便開始爲自己倒酒。
蕭翼呈在看見高箬的時候,沒來由地就心煩意亂地說道:“你誰啊?滾開!別煩我!”
高箬優雅地將酒杯端到了自己的嘴邊然後輕輕抿了一口,她用那雙滿是風情的眼眸看着蕭翼呈:“不至於吧?蕭總這樣的大人物也會爲了女人的事情痛苦不堪?”
“我想你聽得懂普通話吧?”蕭翼呈重重地將酒杯擱在了桌子上,然後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讓你滾開!”
高箬當然不會就這樣走開,今天可是很難得地碰到這樣一個好機會,今天不行動,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高箬站起身,直接走到了蕭翼呈的身旁,然後坐在了他的身旁,她伸出手輕輕地攬住蕭翼呈的腰:“蕭總,你何必這麼冷漠呢?”
蕭翼呈的醉意開始涌上他的大腦,而他的大腦也漸漸地開始喪失了理智,現在看着面前的東西都好像變得模糊不清,一個完整的東西在他看來硬生生地就變成了好幾半。
但即便如此,蕭翼呈還是伸出手去想要將高箬給推開。
只是他現在也沒什麼力氣了。
蕭翼呈的眉頭皺的很緊,兩頰都是紅暈,因爲的確喝了不少的酒。
高箬看見蕭翼呈已經不怎麼反抗了,於是就湊近他的耳邊說道:“蕭總現在一定很累吧?不如我帶您去休息一下?嗯?”
蕭翼呈伸出手輕按住自己的額頭,他覺得站起來的那一瞬間天旋地轉,他想要看清楚一點旁邊扶住自己的人是誰,但是卻無能爲力。
他越是想要費盡心思看清楚,最後卻是讓整個頭部更不清醒。
高箬扶着蕭翼呈來到了旁邊的這家酒店,然後開了一間房間。
將蕭翼呈扶進房間之後,高箬其實還沒來得及做什麼或者是說什麼,蕭翼呈就將她朝着牆壁那邊推了過去。
高箬的心猛地顫了一下,她的心裡其實是有點害怕的,但是爲了自己的前程,她只能硬着頭皮來了。
蕭翼呈神志不清地看着眼前的高箬,可是嘴裡所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大跌眼鏡,甚至可以說是讓人大爲吃驚:“傅婧茴……傅婧茴……”
“婧茴?”高箬在嘴邊低聲重複道。
“你大概不知道吧?究竟我有多喜歡你……”蕭翼呈說罷就苦笑了下,滿臉的無奈與滄桑:“但是我不能……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真的寧願自己是跟你站在同一條線上的普通人……這樣是不是就不會有人將我們歸爲兩個世界的人?”
蕭翼呈現在是在跟傅婧茴表白嗎?而這些話恐怕是別人都不曾知道的,甚至連蕭翼呈自己的妹妹蕭淺宜都不曾知道的。
而現在,高箬卻全部都知道了。
高箬吃驚地看着蕭翼呈,只是她什麼都來不及說的時候,蕭翼呈就已經吻上了她的脣。
一股刺鼻的酒味撲面而來,甚至開始在她的舌尖纏繞,讓她頓時有了醉意。但是更多的恐怕還是恐懼。
蕭翼呈瘋狂地親吻着她的嘴脣,帶着濃烈的侵略性質。
次日的時候。
當窗外的光線透過白色的窗簾灑落在地上,蕭翼呈才沉沉地醒來,他的頭好痛,就像是被什麼狠狠地敲擊過了一般。
而當他撐着胳膊想要坐起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身側躺着一個女人,而且這個女人並不陌生。
這個女人不就是高箬嗎?蕭淺宜還有傅婧茴的好朋友!
但是現在怎麼會莫名其妙地睡在他的身側?
蕭翼呈的心下一驚,想要努力回憶一下昨天所發生的事情,可是卻發現根本毫無頭緒。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翼呈盯着高箬看了數秒之後,高箬也醒了。
與蕭翼呈的驚詫還有不解相比,高箬則要顯得冷靜許多。
她將被子擋在自己的身前,然後徐徐坐了起來,她笑了笑:“你不必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吧?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蕭翼呈一字一頓地問道。
高箬不以爲然地冷笑了聲:“喝醉酒發生一些意料以外的狀況,這很奇怪嗎?我覺得再正常不過了。”
“再正常不過?我覺得你一個女人說出這樣的話已經不太正常了吧?”蕭翼呈冷笑了一聲,看樣子他是被這個女人算計了。
好,那也沒必要拐彎抹角了。
如果不是有什麼想要達成的目的,高箬一定沒有必要這麼做。
“好,那你直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蕭翼呈不屑一顧地瞥了她一眼,象這種用肉體去換取榮華富貴或者是別的什麼東西的女人,他向來是看不起的。
與傅婧茴的勤懇相比,這個高箬則總是使用一些歪門邪道去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高箬淡淡一笑:“我要的不多,就是想要進入你們公司,成爲一名受到熱捧的藝人罷了。”
“什麼?藝人?還是受到熱捧的藝人?就憑你嗎?”蕭翼呈就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難以置信地看着高箬。
就算是開玩笑,也不必說出這麼可笑並且荒唐的笑話來吧?
但是高箬卻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看着蕭翼呈:“沒錯,就憑我。有什麼問題嗎?”
“你還真是太高估你自己了。抱歉,我可沒時間陪你在這邊開玩笑。”蕭翼呈一邊說着一邊就要爬下牀去。
然而高箬的一句話卻讓他掀被子的動作霎時停住了。
“是嗎?這麼趕時間嗎?好啊,那我不妨拿我們的牀照給婧茴看看吧?”高箬說罷還特意不以爲然地看向他,但是很顯然那樣的表情是在挑釁。
蕭翼呈的動作在那一瞬間停住了,他愣了數秒之後才徐徐地回過身去看向高箬。
而高箬的那副勝券在握彷彿已經洞穿一切的模樣,真的讓他覺得厭惡透了。
這個女人,真的應該被槍斃。
“我想我的話已經說得再清楚不過了,蕭總何必再用那樣茫然並且滿是質疑的眼神看着我呢?”高箬不明所以地看着蕭翼呈。
“你以爲你把那種東西給傅婧茴看,就能對我造成威脅了嗎?”蕭翼呈故作無所謂地說道,然後頓了頓之後他又繼續說道:“對我來說,傅婧茴根本就不重要。她知不知道,我的私生活都一樣。”
“真的不重要嗎?”高箬對蕭翼呈的這番言論表達了她的質疑,冷笑了一聲之後她繼續說道:“那你昨晚上對着我所說的那番對傅婧茴的表白又算什麼?”
聽到高箬說出這樣的話語,蕭翼呈再度愣了一下。
他昨晚上誤將高箬當成傅婧茴了嗎?甚至還說了一些不太合適的話?
蕭翼呈的大腦飛速運轉着,想要找出解決之策。
但是高箬卻咄咄逼人,根本不給他任何挽救的餘地:“需要我把你昨晚上所說的那番煽情的話重複一遍嗎?我想,蕭總對我們婧茴應該是很癡情的。你在等,等你們可以好好地在一起的那個時機。”
“但是我想,在這個時機到來之前,你應該不願意我徹底將這個機會毀掉吧?”高箬輕挑了下眉頭。
蕭翼呈的確徹底愣住了,一句話都沒說。
高箬晃了晃手中的手機,然後擺出思考狀:“所以你覺得……如果我把這手機裡面的照片發給傅婧茴,她對你應該徹底絕望了吧?”
“你以爲這些照片只會對我造成傷害嗎?難道你就不是當事者了嗎?”蕭翼呈冷笑了一聲,這個女人竟敢用這樣卑劣的手段來威脅他。
“你以爲我在乎這些嗎?”高箬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冷沉下來。
的確,她曾經認爲友情是人生當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但是漸漸地,友情對她來說,似乎越來越不那麼重要了。
蕭翼呈緊閉着嘴巴不說話,只是緊皺着眉頭看着高箬。
高箬偏過臉去看向窗外,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要成爲人生的贏家,我就不該讓任何東西牽絆住。我可以以失去一切的代價換取那些我曾經觸手難及的。”
“什麼友情,早就看開了。”高箬冷笑了一聲,想起上次她去請求蕭淺宜幫她的時候,蕭淺宜卻拒絕了。
“蕭總,所以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我所說的吧。我不在乎比現在過得更落魄,但你恐怕還是在意的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幾天後就是貴公司頒佈結果的日子了,要怎麼做,您應該很清楚吧?”高箬說罷就笑了笑。
蕭翼呈其實在當下並沒有給高箬任何的答覆,並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
但是高箬知道,蕭翼呈已經同意了。
騰飛建築。
南君墨剛剛出院就到公司上班了,現在的公司的情況是,稍微離了南君墨,就很難繼續運轉下去了。
他就是這個公司的核心人物,什麼都得繞着他來轉。
坐在正中間的位置,設計部的經理試探性地說道:“蕭淺宜已經遞了辭呈了……所以現在可能得再找一個人來頂替她的位置……”
“不需要。”南君墨冷冷地打斷了他。
而他卻理解錯了南君墨的意思,他以爲南君墨的意思是說,不需要再找人來頂替蕭淺宜,因爲蕭淺宜的離開並不會對公司的運轉帶來任何的影響。
“南總的意思是不需要找人來頂替這個位置嗎?但是我們還是需要新人來參加本次的比賽的……”經理努力地盯着南君墨,想要看清南君墨的神情。
但是南君墨的臉色卻一直不好看,讓人無從揣測究竟他現在的心情是好還是壞。
南君墨微微擡眸,不緊不慢地說道:“我的意思是,蕭淺宜的這個位置,誰都不能碰。聽懂了嗎?”
“如果還聽不懂,那你就收拾東西滾蛋。”南君墨輕蔑一笑。
而很快發生在辦公室裡的這件事情就傳開了。
“南總這麼寵着蕭淺宜啊?”
“那可不是……你是沒看見南總那個時候的表情!真是把我嚇壞了!”那個經理還一副後怕的模樣。
“那蕭淺宜現在到底去哪裡了?怎麼就辭職了?”
“可能是跟南總鬧彆扭了吧?誰知道呢?”經理不以爲然地聳了聳肩,似乎對這種事情不愛談及。
“南總應該特別寵着蕭淺宜吧?她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啊?居然還敢鬧彆扭。”站在一旁的一個女人不滿地爲南君墨打抱不平道。
“看來留給你們的工作都太少了,是吧?所以都有閒工夫在這裡聊天?”而這個時候,言汐從不遠處徐徐走了過來。
言汐的聲音剛剛響起,這羣人就立刻就鳥獸散去了。
言汐在這個公司裡的脾氣是大家都有耳聞的,誰都不敢惹了這個母夜叉,否則真的就可以準備寫辭呈了。
言汐將辦公區環顧了一圈,然後微微揚起嘴角,她現在還沒有將南君墨與蕭淺宜只是假情侶的關係公佈於衆,因爲她覺得還沒到時候。
現在也不必着急,反正蕭淺宜現在礙於父親的身體狀況,她也不會再來找南君墨。所以言汐也覺得大可以放寬心。
蕭家。
當高箬來到書房找蕭淺宜的時候,蕭淺宜還在紙上寫寫畫畫。
高箬湊過臉去,然後問道:“你這是花什麼呀?”
“要參加比賽的作品。”蕭淺宜簡潔明瞭地回答道。
高箬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試探性地問道:“可你現在不是已經離開公司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