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沒有狼狽地摔在地上,而是十分湊巧地摔進了南君墨的懷裡。
仍舊覺得心有餘悸,蕭淺宜在掉下來的過程還在心裡暗罵多嘴的南君墨,心想,她在幹什麼,他看不出來?當然是正在靠自己的努力試圖拿到那被放在了最頂層的書了!
怎麼會連這點眼力價都沒有?
她甚至覺得,這是南君墨故意在整她。
但是因爲南君墨十分好心地接住了她,她也不能恩將仇報,所以她正打算開口道謝,可是她還沒來得及道謝,她就看見南君墨鬆開了手。
所以下一秒,她就狠狠地摔在了這地上,雖說鋪了地毯,但是仍舊摔得很疼。
什麼嘛!
明明都已經伸出手接住了她,居然在接住之後鬆手了?
他到底有沒有一點的紳士風度啊?難道真的不懂得什麼是憐香惜玉嗎?
蕭淺宜的眉頭緊皺,她氣怒不已地盯着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的南君墨:“你幹嘛鬆手啊!”
剛纔看見蕭淺宜身子向後仰,他的確出於慣性伸出手接住了,後來出於慣性又鬆手了。
除了她以外,他不會再對另外一個女人付出自己任何的感情,更不可能去疼惜另外一個女人。
人的心,這輩子填滿一個人,就足夠了。
“手麻了。”簡單而明瞭的回答,南君墨的語氣倒是輕鬆。
竟讓蕭淺宜無言以對,行,她忍,她什麼都忍。
等她出師的那天,她會把自己從這個冰冷男人所遭受到的,都施還給他。
只是夢很美,但是往往現實很渣。
蕭淺宜呼得從地上爬了起來,怒目圓睜地看着南君墨:“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南君墨穿着鐵灰色的西裝,身材更顯高挑,窗外的陽光灑落在他的身上,彷彿爲他的周身鍍上了一層金,耀眼而奪目。
他淡淡掃了一眼蕭淺宜:“看你還能這麼大聲說話,你應該不礙事。”
“不礙事?怎麼不礙事?這身上都摔青了!”蕭淺宜還在指責南君墨簡直就是沒有人性的畜生。
不,也許連畜生都比他有點人情味。
她現在突然覺得,她跟南君墨一定是八字不合,所以纔會時時生出事端。
南君墨的雙眼微眯,邪肆而冷魅:“身上青了?難道是要讓我幫你擦藥?”
南君墨的話讓蕭淺宜頓時面紅耳赤,她再度無言以對,只能緊握着雙拳,然後不滿地看着南君墨。
下巴微擡,南君墨片刻之後說道:“外面有傭人,不知道嗎?”
“我以爲……”她以爲可以自己拿到的,不,她原本是可以自己拿到的,但是還不都得怪象鬼魅一般出現的南君墨嗎?
如果不是因爲他,她會受到驚嚇嗎?如果不受到驚嚇,她能摔下來嗎?
“以後在我面前,千萬別自以爲是。”南君墨丟給她這句話然後就轉身走進了另外那個擺放着各種各樣書籍的房間。
蕭淺宜在嘴裡嘟囔着,無非就是一些罵南君墨的話。
究竟誰纔是自以爲是的那個啊?
但是她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完全有這種蔑視一切的資本,他外貌出衆,才智過人,年紀輕輕就被冠以各種榮譽稱號,達到了許多人無法企及的高度,讓人望塵莫及。
而這個男人將自己與外界完全隔離起來,也許他的孤僻是有原因的。
一想起他是孤兒,蕭淺宜就嘆了口氣,心想自己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他計較了。
沒過多久,南君墨又從那個房間走了出來,拿了三本書,遞到蕭淺宜的面前:“拿去看。”
“你不教我?”蕭淺宜驚訝地看着南君墨,難道真的只打算讓她看書嗎?
“看書也要我教?”南君墨的眼裡閃過了一抹的諷刺。
蕭淺宜認命地從他的手裡接過了這幾本書:“我是說,你總得指導我一下吧?”
“作爲國外知名建築大學畢業的高材生,還需要我指導?”南君墨不以爲然地看着蕭淺宜。
“學海無涯,就算是高材生,我還是得虛心求教。”蕭淺宜笑眯眯地看着南君墨,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以後她就多衝着這冰山笑一笑,也許能把他感化了。
這句話,南君墨似乎還是認同的:“合適的時候,我會教你的。”
“合適的時候?什麼時候纔算是合適的時候?”蕭淺宜對他所說的話幾乎都沒什麼信心了。
南君墨緊抿着脣角,目光清冷:“等你能把這些建築物的設計理念全部琢磨清楚的時候。”
她要是有這樣的本事。她早就也是建築界的精英了,可是卻又不肯被南君墨嘲笑,所以她只能輕點了下頭,算是答應了。
“還有問題嗎?”南君墨將公司的那些瑣事都處理清楚了,所以現在他有點疲乏。
“我其實還有個問題,那個……這整個書房的書,你都看過了?”蕭淺宜覺得自己站在這個男人的面前,總是顯得特別渺小,他學富五車,知識淵博,而她從小到大學習都是靠點小聰明,其實並沒有什麼真才實學。
“有疑問嗎?”南君墨並沒有給出直接的回答。
但是蕭淺宜頓時對這個男人肅然起敬,看來是真的了。
這擺滿了整個書房的書,南君墨都看過了。
怪不得將自己變成了一個這麼沒有情趣的人,原來他也是個書呆子啊?只是比那些書呆子長得帥了些,而且是屬於帥得慘絕人寰的那種,帥到可以讓那些花草頓時失色。
嘖嘖嘖,這個男人的容貌,連她這個女人看了都覺得嫉妒。
發覺蕭淺宜用那種十分嫌棄並且同情的眼神打量着自己,南君墨的渾身上下都起了雞皮疙瘩,他板着臉問道:“看什麼?”
趕緊收回自己肆無忌憚在南君墨身上打量的目光,蕭淺宜咧開嘴笑了笑,笑得跟朵花兒似的:“沒事,老師。”
“沒事還不走?”下了逐客令。
蕭淺宜不以爲然地撇了撇嘴,然後抱着書離開了書房。
看着蕭淺宜的背影,南君墨覺得心中的某個地方突然有點暖了起來。
他還從不知道,原來家裡有一個人陪着自己說話,竟是這種感覺的。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是什麼時候離開言家,然後一個人搬出來住的。
總之,已經有很多年的光景了。
而他早已經習慣了獨來獨往的生活了,將自己封閉在一個孤獨的世界,雖然寂寞,但是卻也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方式。有的人不去碰觸,也就不會彼此傷害,而他,已經害怕了爲情所傷。
第二天的時候,蕭淺宜是跟這座冰山一塊兒用餐的,他自帶冰冷氛圍的能力,所以即便坐在暖氣十足的房間內,蕭淺宜還是不自覺地覺得雙腳發涼。
她就奇怪了,一個男人,一個身高高達185的大男人,怎麼可以保持那樣優雅的吃相?並且,他還一邊吃飯,一邊看着一旁的財經週刊。
看着那種東西,居然還能津津有味地享受早餐?
反正象蕭淺宜這種向來對財經這種東西不感冒甚至還有點過敏的女人來說,她是絕對不會在吃飯的時候做些影響自己食慾的事情來的。
所以與優雅地品嚐早餐的南君墨相比,蕭淺宜的吃相就不是狼吞虎嚥可以形容的了。
聽到了如同噪音一般的咀嚼聲音的南君墨不禁蹙緊了眉頭,然後放下了手中的財經週刊。
淡漠的眼神飄到了蕭淺宜的身上,正在咀嚼着手中的美食的蕭淺宜感覺甚至一陣涼意,於是就心懷不安地擡起頭來,果真就對上了某人那冰冷的眼神。
他難道連安靜享受一頓早餐的權利,都不給她嗎?跟他同桌而食,她有點擔心自己會消化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