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高箬問出這樣的問題的時候,蕭淺宜也有點驚呆了。
難道真的是恢復記憶了嗎?
蕭淺宜看着不遠處的這個身着黑色西裝的男人冷傲的背影,他不就是他嗎?即便更換了一個全新的身份,在她的眼裡,他還是有着如同王者一般冷傲的氣質,讓人移不開視線。
蕭淺宜覺得自己就連呼吸的速度都不禁加快了幾分,但是她卻不敢在這個時候說什麼,她就只能小心翼翼地看着南君墨,她還是想要從他的嘴裡聽到一個答案。
這個答案,是她最期盼的。
當然,最後她希望能夠聽到一個令她滿意的答案。
但是當她看見高箬那樣狼狽的時候,她突然覺得,其實高箬也蠻可憐的。
而她怎麼總是這樣呢?明明一切的不幸都是因爲高箬纔會發生,但是每一次,她卻仍舊會因爲高箬所遭受到的報應而產生不忍之心。
南君墨走到高箬的面前,居高臨下的姿態真的就像是一個王者一般:“所以,你現在說說看,我到底是誰?”
南君墨此刻這樣說,難道是代表承認了嗎?他的意思是不是,他是真的已經恢復記憶了?
高箬微微撐着自己的雙臂,然後驚慌地看着南君墨:“南君墨……你真的什麼都想起來了?”
而令高箬和蕭淺宜都十分驚訝的是,南君墨居然給出了這樣的答案:“呵,什麼都想起來?如果我告訴你,其實我從來都沒有失憶過呢?”
從沒有失憶?
南君墨的意思是,他其實從沒有忘記過過去的事情,不管是他爲何受重傷,還是火場失火的原因,他全部都知道。但是他卻裝作什麼都不記得了?然後以另外一個人的身份活着。
而南君墨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蕭淺宜也是一頭霧水,她不明白南君墨這樣做的原因。
她就說,他是南君墨!
而現在總算是從他的嘴裡聽到了答案,她由衷地鬆了口氣。
他沒死,這對她來說就已經是最好的消息,而現在他是不是又能回到她身邊了?
蕭淺宜的眼裡閃過了一絲的欣喜,但是她仍舊站在原地,並沒有將自己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更沒有因爲興奮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高箬的瞳孔 徐徐睜大,她張了張嘴,但是半天了還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
她撐着自己的雙臂,徐徐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動作略顯艱難和狼狽,因爲雙腿有點麻了,所以當她站起身來的時候,她甚至差點跌倒了,而南君墨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冷眼看着高箬的狼狽和無措。
“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樣做?你明明什麼都記得!明明都記得……可是卻要這樣欺騙我的感情?”高箬覺得所有的期望在這一瞬間都變成了泡沫。
她所以爲的幸福,她所認爲的幸運,原來都是假的啊?
即便是已經孤注一擲,即便已經要做最後一搏,上帝還是沒有站在她那邊?
高箬覺得自己的心彷彿在這一瞬間被人揉碎了,痛到有點窒息。
但是面對高箬的歇斯底里,南君墨仍舊那樣平靜,他的臉上寫滿了疏離和冷漠:“欺騙?不是你先欺騙我的嗎?只是因爲我失憶,所以你就打算那樣欺瞞我?所以你就打算讓我以別的身份生活?”
高箬有點踉蹌地向後退了兩步,她搖着頭打量着眼前的這個男人,不過是十分鐘的時間,爲什麼她的世界會發生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
她爲什麼此刻要面臨莫凡這樣的指責?
“不會的……這怎麼可能呢?醫生不是告訴我,你絕對不可能恢復記憶的嗎?醫生是這樣親口告訴我的啊……”正是因爲有了醫生這樣的擔保,所以高箬纔敢對南君墨撒下這樣的謊。
但是謊言終究是謊言,你費再大的心力去圓謊,這個謊言終究還是有可能被現實打破。
正如此刻,這場美麗到令她沉醉其中的夢,終究還是破碎了,什麼都不剩。
而南君墨在聽到高箬這樣的問題的時候不禁冷笑了一聲,然後回答道:“醫生的話你居然真的會信?如果我告訴你,是我叮囑醫生要這樣跟你說的,你信嗎?”
高箬覺得自己的心真的快要徹底碎掉了,一點點的真相被他殘忍地揭開,這些真相,真的讓她有點無力承擔了。
“可你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哪裡對你不好?哪裡對你不好了!爲什麼你要這樣對我啊!”高箬咆哮着,吼完之後,臉上就掉下了淚水,那淚水就像是決了堤一般,就連臉上的妝容都被她哭花了。
面對高箬的歇斯底里,南君墨還是用那冷漠的態度加以迴應:“言汐會莫名其妙從獄中逃出,一定都是你安排的吧?如果言汐沒有從獄中出來,工地怎麼會失火?因爲你所做的這件蠢事,蕭淺宜差點死掉!你說這些賬,我是不是該找你好好算一算了?”
找她算賬?
難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錯嗎?難道蕭淺宜就一點錯都沒有嗎?
爲什麼全部的責任都要讓她來揹負?
高箬只覺得不甘,她一動不動地盯着南君墨看着,最後徐徐地擡起手擦掉臉上的淚水,心如死灰一般地看向南君墨:“所以……這算是在報復我嗎?”
“從今天開始,你將成爲這座城市最大的笑柄,而且我保證,你的演藝生涯很快也會結束。”南君墨幾乎是一字一頓說完了這句話的,面無表情。
高箬冷冰冰地與南君墨對視着,她目不轉睛地看着南君墨,半響之後,她突然就朝着那邊的蕭淺宜衝了過去。
就像是瘋掉了一般,她怒吼着然後朝着蕭淺宜衝了過去:“我要殺了你!蕭淺宜!都是因爲你!我太他媽想要殺了你了!”
但是與剛纔一樣,高箬根本就沒能跑到蕭淺宜面前,沒跑出去多遠就被南君墨直接給拽住瞭然後推倒在地。
高箬再度摔得全身痠痛,她不甘心地咬牙看着蕭淺宜,放在地面上的手不禁攥成拳。
蕭淺宜用異樣的目光看着南君墨,一時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全段時間需要跟你演戲的那段時光,我真是覺得噁心透了!而現在,我總算是可以徹底離開你這個噁心的女人了。”南君墨輕蔑一笑,對於高箬眼中的痛楚和難過視而不見,拉起蕭淺宜的手腕就離開了這個禮堂。
蕭淺宜的腳步跟隨着他的腳步,只是她的視線仍舊停留在南君墨的側臉上,此刻的他看起來真是跟以前沒什麼兩樣,一樣霸氣,一樣冷漠,一樣精緻。
蕭淺宜勾起脣角淡淡一笑,他總算是回來了。
將蕭淺宜拉到了一個很偏僻的地方,他將她推到了牆壁上,然後撐開單臂,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手臂之內:“認出我了嗎?”
“我不是早就認出你的了嗎?只是你自己一直不承認。”蕭淺宜就像是耍脾氣一般這樣說道,然後還撅起了小嘴,那模樣看着還真是可愛。
而南君墨則忍不住湊上前去,在她的脣上落下一個吻。
南君墨這個突如其來的吻讓蕭淺宜頓時愣住了,她有點手足無措地看着南君墨:“你……你這是……”
“突然覺得,你生氣的小模樣很可愛。你要是再多說一句怪我的話,我就多吻你一下。”南君墨變得有點不講理。
但是這樣的他,可是比以前有趣多了。
想想幾年前的那個古板並且冷漠的南君墨,蕭淺宜突然覺得自己跟南君墨好像認識了許多年一般。
蕭淺宜微張着嘴,有點說不出話來,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認真地看着南君墨,然後問道:“這就是你今天要我一定來的原因嗎?爲了讓我看到剛纔那一幕?”
“這樣算是爲你出氣了嗎?對不起,淺宜,當年……當年我做的那些事情……”南君墨一想起自己曾經因爲別人的一場陰謀,而對那些謊言深信不疑,甚至害死了蕭淺宜的父親。
而這些事情雖然已經過年多年,但是如今想起來,他仍舊覺得心中歉疚難安。
“其實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究竟是因爲什麼原因纔會對我們蕭家恨之入骨。我也知道,到底這些年,你是懷着怎樣的一種心態過來的。”蕭淺宜伸出手輕輕地撫上了南君墨的臉頰。
還是這張令她魂牽夢縈的熟悉面龐:“你現在應該是真的回來我身邊了,對嗎?你應該不是象對高箬那樣,不過是來跟我開了個玩笑吧?”
堅定無比地搖了搖頭,南君墨抓過蕭淺宜的手,然後對着她的掌心輕輕吻了下:“你知道,雖然只是這短短的半年的時間,我想你想得都快要瘋掉了。”
“你怎麼什麼都要吻?我這手都有點髒了……”看着南君墨親吻着自己的手掌心的模樣,蕭淺宜雖然嘴上這樣說,但其實心裡卻是甜蜜無比的。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是不是真的應該什麼都吻一下?”南君墨說罷便邪肆地勾起了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