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在這一個多月以來,似乎一切的事情都那樣順利,所有人的生活都波瀾不驚,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在半個月前,曾經在這座城市,在這個國家,乃至是這個世界上都風靡一時的一代巨星許洛言卻因爲故意殺人罪而被槍斃,那段時間,這則消息被所有人當作是飯後的談資。
有的人覺得可惜,有的人覺得無感,也有人覺得活該。
但是對於蕭淺宜來說,她是真的覺得有點惋惜,畢竟他本不該承受這一切的。
卻因爲愛情這兩個字而將自己的大好前程毀掉了。
而那些報道上的評論,看完之後也令人覺得淒涼。
看着咖啡杯中仍舊冒着熱氣的咖啡,蕭淺宜不自覺就有點出神了。
而坐在她對面的申以安的眉頭不禁微微蹙起,他抓起了一旁的一塊冰糖直接丟進了那個咖啡杯中,咖啡杯中頓時就激起了一層的漣漪,蕭淺宜這纔回過神來:“嗯?”
“在想什麼?”申以安問道。
蕭淺宜這才意識到自己剛纔似乎是走神了,而且走得有點遠,於是就說道:“沒什麼,就是想起許洛言這個人。一想起他,我就覺得可惜。”
“只能說人各有命吧,有的人可能就是紅顏薄命。那樣優秀的一個演藝人員,就這樣沒了,而且還是爲了那樣一個不值得的女人。”申以安覺得諷刺。
這樣的犧牲在別人看來都是不值得的,甚至可以說是愚蠢的。
“不過值不值得還是看他自己的意思,也許他覺得這是他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情。”蕭淺宜說道。
申以安不置可否地勾起脣角:“也對。”
“工地已經進入尾聲,打算竣工儀式在什麼時候舉辦?這一切都得等你這個老闆開口說話。”蕭淺宜又提起了公事。
申以安卻馬上將話題給扯開了:“爲什麼又跟我聊工作的事情?我覺得你現在應該不是最想要跟我聊這個吧?”
“那你覺得我想要跟你聊什麼?”淡淡的語氣,眼裡帶有幾分的困惑,完全沒明白申以安的言外之意。
“難道一點都不在意很快就要結婚的那對新人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下個星期。”申以安提醒道。
女星高箬的婚期自然是受到關注的,所以關於這個婚禮的報道也很多,可以說是傳得滿天飛。
而這些消息在你的面前晃的時候,你不可能看不見,最多就是假裝視若無睹罷了,但是心卻還是因爲這樣的消息而有了一些變化。
蕭淺宜開始拿起勺子攪着那略顯黑沉的咖啡,臉上毫無波瀾:“每天都有那麼多人結婚,我哪裡都有閒情逸致去關心?我還有那麼多工作要做,我還有那麼多設計圖要趕。”
“就不能跟我說句實話嗎?”申以安一本正經地看着蕭淺宜。
蕭淺宜總算是停止了手中攪拌的動作,她微微掀起眼簾,對上申以安的視線:“如果我很在意,那又如何?他們都已經要結婚了,難道你要我去搶婚?就算我搶婚,你覺得我搶得來?最後難堪得不也是我自己?”
蕭淺宜現在是真的有了要放棄的念頭了。
也許正如高箬所說的那樣,醫生說南君墨已經沒有恢復記憶的可能性了,那麼他的記憶點便是從幾個月前開始,而從那幾個月開始,陪伴着他的都是高箬,很顯然,他現在最愛的人正是高箬。
她的心裡不舒服,難受委屈得幾乎快要不知道要如何去排遣,但是這又能如何呢?
並不是所有的事情,你都有可能去改變。
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資格去跟命運抗爭。
這是懦夫的想法,但有的時候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就是這樣名副其實的懦夫啊!
“好了,工地那邊還有事情要處理。等你什麼時候把竣工儀式的時間確定清楚了,你再來告訴我。”蕭淺宜站起身來,然後漫不經心地說道。
申以安一言不發地打量着她,那樣的眼神彷彿已經將她的慌張和無措給看穿了。
她怕自己的心事被看穿而無所適從,於是就急着逃離。
“我現在比較想要確定的是,難道你真的打算就這樣認輸了?”申以安反問道。
蕭淺宜微微垂眸,眼裡藏不住的是那令人心疼的落寞和憂傷:“上次你已經瞭解到了不是嗎?他現在滿心滿腦就只有高箬兩個字,這個女人對他來說現在就是如同天一樣的存在。你覺得我做再多的努力,能有什麼實質性的改變?”
“有的時候努力並不是爲了什麼實質性的改變,只是爲了讓自己不悔。”申以安語氣淡然,神色清然。
蕭淺宜笑了笑,裝出一副不以爲然的模樣:“不悔?究竟有多少人是真的可以不悔?”
申以安沒有再說話。
蕭淺宜隨後便離開了。
而當她走出這家酒店的時候,她便打算朝着停車場走去,只是因爲有點走神,所以她下臺階的時候沒看清腳下的路,於是就一個不小心向後跌去。
本以爲自己會很糗地在這個時候摔個底朝天,但是沒想到自己卻是跌入了一個很溫暖的懷抱,而這雙手強勁有力地攬在她的腰間,讓她有點亂掉了的心頓時就平靜下來了。
只是這雙手攬在她的腰間的感覺爲何這樣熟悉?
當她回過頭去卻看見那張熟悉的面龐的時候,她頓時就有點手足無措了,打算掙開這手臂,但是最後卻是搞得自己差點再度摔倒,於是又狠狠地跌回這個懷抱之中。
蕭淺宜覺得自己此刻的行爲給人的感覺有點像是刻意,有種欲擒故縱的感覺。
明明想要逃離和掙脫,但是最後卻又退回來,而且來了個更爲親密的接觸。
她的手臂撐在他那結實的胸膛上,感受着這心臟強有力的心跳力度,蕭淺宜覺得來自他身上的熱度順着她的手掌心傳到她的身上,弄得她全身都不自覺熱了起來。
而當她的面色呈現緋紅的時候,莫凡不禁笑了:“你這又是在緊張什麼?我明明什麼都沒做。”
蕭淺宜推開他,這次總算是站穩了,看着他眼中的那抹狡黠的戲謔,她覺得自己今天的運氣不太好:“你怎麼在這兒?”
“我也不知道,你怎麼會在這兒,不過你現在不是應該先跟我道謝嗎?或者是道喜?”莫凡輕挑了下眉。
每一次,她都顯得有點慌張,而他總是從容淡定,就好像可以輕易將她玩弄於鼓掌之間一般。
道喜?恭喜他要娶一個噁心的女人?
道謝?謝什麼?
蕭淺宜覺得這兩件事都沒有必要,於是就冷冷地說道:“這兩件事,很不巧,我都不想做。”
“那你想做什麼?”莫凡邁着優雅的步伐走到了蕭淺宜的面前,審視着這張絕美的面龐,臉上帶有幾分的耐心。
“我沒想做什麼!”蕭淺宜總覺得這個男人話中有話,於是就有點惱羞成怒地怒吼道。
莫凡對於她的生氣的小模樣倒是覺得有點小小的可愛,跟那個總是滿臉嚴肅的蕭淺宜相比之下,是多了幾分的可愛:“我現在回答一下你剛纔的問題好了,我來這裡,是爲了要看一下婚禮現場的佈置是否已經妥善,畢竟下個星期,就要在這裡舉辦婚禮了。”
這裡……要舉辦婚禮?
蕭淺宜看了眼莫凡身後的這家酒店,這是當時南君墨與言凌舉辦婚禮的時候所租下的酒店。
而幾年前的那個場景彷彿還歷歷在目。
當時,她穿着喪服來到他的婚禮上,想要從他的口中聽到一個解釋,但是最後卻是讓自己的心碎得滿地都是,所有的陰謀和算計也都是在那個時候被揭開,也是在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從頭到尾都只是一顆可憐的棋子。
而現在,他有了另外新的身份,而且要在同一家酒店舉辦婚禮,只是所娶的人也不一樣了。
這一次他要娶的人是……高箬。
這是她曾經從未想過的一個結局,最後,他竟然會迎娶高箬。
“你有心事?”看見蕭淺宜陷入了沉默和沉思之中,於是莫凡就有點好奇地問道。
迅速拉回自己的思緒,將臉上任何的情緒都驅趕走:“你好像很喜歡問一下得不到答案的問題。”
“得不到答案?那什麼樣的問題可以得到答案?哦,對了,其實我想要邀請你來參加我的婚禮。”莫凡說到這裡的時候便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張邀請卡。
這邀請卡是白色的,上面印有一些好看的花紋,在卡片的正中央的莫凡和高箬的結婚照,照片上的兩個人看起來還真是般配,可以說是童話裡的王子與公主,因爲兩個人都有着極高的顏值。
沒有伸出手去接,蕭淺宜在看見這張邀請卡的時候只是愣住了。
她突然說不出話來,啞口無言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爲什麼要邀請她?她跟他有任何的關係嗎?他覺得自己很幸福,但是她並不願意去見證他的幸福,因爲他的幸福不是由她帶來,她又如何能甘心和大方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