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難道要我留着你一個人在這裡嗎?我情願跟你一起死!我不會一個人離開!你肯冒着生命危險來救我,難道我就不能冒着生命危險在這裡陪你嗎?”蕭淺宜死都不肯離開,死死地拽着南君墨的雙臂,一點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即便周圍已經火光滿天,但是蕭淺宜還是不願離開。
比起上次在火場裡面的無助,此刻身邊有南君墨相伴,蕭淺宜只覺得心中很踏實,即便是在這樣一個危險的情境之下。
“你快走啊……走啊……”而南君墨還是不停地推着蕭淺宜,想要讓她快點離開,現在離開也都還來得及。
而這個時候,申以安從外面跑了進來。
南君墨在看見申以安衝進來的時候頓時就鬆了口氣:“幫我……帶她離開這裡。”
“我不要……我不要離開這裡……君墨!”蕭淺宜的雙手緊緊地抓着南君墨的胳膊,絲毫沒有要逃離的意思。
但是申以安卻根本沒辦法看着蕭淺宜葬身火海,於是他便死命地拽着蕭淺宜:“淺宜!你理智一點好不好!跟我走!”
南君墨忍着痛,將蕭淺宜緊抓着自己的手扯開了,而當她的手被自己扯掉了之後,申以安便馬上拽着她離開。
“君墨……君墨!”蕭淺宜不停地呼喊着南君墨的名字,但是都無濟於事,她一直回過頭來看向南君墨,但是那漫天的火光很快就將她的視線給擋住了。
言汐站在不遠處看着蕭淺宜被人拖走了,她本打算跑上前去阻攔,可是上方卻有東西砸落,將她的路給隔斷了,而現在她的四周也都是火光,完全就沒有了逃脫的可能性。
言汐的心裡覺得不甘極了,她沒能殺死蕭淺宜,反倒是害得自己和南君墨被困這火海之中。
言汐痛苦地仰天大叫,她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淚,那是不甘的淚,那是憤怒的淚,那是無奈和無助絕望的淚。
即便是這一次,上帝還是沒有站在她那邊,她敗了,從此,與這個世界算是永別了。
而申以安也是抱着試試看的心態來了這裡,沒想到剛到這裡便看到了工地內隱約有火光,於是他慌忙就衝了進去。
工地的人也發現了工地內的異常,在看見火光的時候就已經報警了,只是消防車現在還沒到。
而申以安將蕭淺宜拖到了安全的地帶,當他將她拖到了安全的地帶之後,只見那棟大樓便爆炸了,火光一下子就衝到了天際一般,晃花了人的眼睛。
在這樣的深夜,這樣奪目的火光實在逃過耀眼。
可是這樣的火光,卻是徹底刺痛了蕭淺宜的心,她茫然而無措地看着眼前的這片大火,燒了,炸了……這是代表南君墨已經葬身火海了嗎?
蕭淺宜就像是失了魂魄一般,她搖了搖頭然後便打算衝上前去,而申以安則再度拉住了她:“你瘋了嗎?現在衝進去,什麼都不會有!”
那樣的大火,恐怕是整棟大樓都燒得差不多了,難道人還有存活的機會嗎?
蕭淺宜反手便給了申以安一巴掌:“爲什麼要帶我出來!我寧願跟他一起死在那裡!那樣的話……至少我不會象這樣心痛!”
“你可以爲了南君墨而死,可我卻做不到看着你死。如果打我可以讓你解恨,那你就打我吧。”申以安不禁牽起嘴角冷笑了一聲。
他算是徹底輸了吧?
“君墨……”蕭淺宜的淚水頓時就決堤了,從她的眼角不停地滑落。
那片沖天的火海,從此可能會成爲她人生當中的一場噩夢。
這場噩夢,再也不會醒了。
她的噩夢,從此刻開始。
蕭淺宜知道此刻,她不應該衝進去的,但是難道要她就這樣無可奈何地站在原地嗎?
蕭淺宜的眉頭緊皺,最後她還是提腳想要朝着火場衝過去。
只是申以安足夠眼疾手快,倒是馬上就攔住了她,他緊緊地抱着她:“就算從今往後你會因我攔着你的這件事而對我恨之入骨,我也絕對不會放你過去!”
火勢已經蔓延開來,那棟已經完成了一半的大樓現在已經快要被燒光了。
“你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啊!”蕭淺宜不停地掙扎着,想要掙脫開申以安的束縛,但是卻無能爲力,畢竟申以安是個男人,她的那點力氣如何能與男人相匹敵?
申以安彷彿是故意將蕭淺宜的這些話給屏蔽了一般,反正他就當作是充耳不聞,他冷冷地看向那漫天的大火。
那場大火雖然燒死了南君墨,但是恐怕也將他與蕭淺宜之間的最後一點情誼給燒燬了。
從今往後,她會因爲今天他攔着她的這件事情而對他恨之入骨,但是除了攔着她以外,他還能做什麼?難道要眼睜睜地看着她也跟着葬身火海嗎?
這是他絕對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那場大火已經燒死了一個人,難道要再多一個這樣可憐的人嗎?
雖然申以安的心中是不待見南君墨的,但是他此刻的心裡卻也是不好受,他並沒有因此就覺得僥倖或者是慶幸。
不管蕭淺宜如何捶打着他,不管此刻此刻的身心有多疲憊和倦怠,他都忍着,只能忍着,除了忍着,他還能怎麼做?
沒過多久,消防員總算是來了,但是現在才趕來,恐怕是無濟於事了,因爲那火其實都已經滅得差不多了,因爲該燒的也都燒完了。
而這個時候,申以安纔算是鬆開了蕭淺宜,反正現在消防員已經在前方拉起了一條欄杆,不允許任何人進入,想必蕭淺宜也闖不進去。
蕭淺宜衝到那欄杆面前之後便打算衝進去,而自然有消防員攔住她:“現在不能進去!就算裡面有着對您很重要的人,也請不要在這個時候衝進去。”
“那個人對我來說並不僅僅只是很重要這麼簡單而已……求你……讓我進去……”蕭淺宜的臉上掛滿了淚痕,聲音都已經哭到嘶啞了,臉上寫滿了絕望與倦怠。
“現在進去也沒什麼用,其實……就連內部的一些建築用具都燒燬了,你覺得如果是我們這樣的肉體,還有存活的可能性嗎?已經在盡力搜尋了,不過目前爲止還沒有找到。”守在門口的消防員實話實說道。
“不會的!”蕭淺宜癡癡地盯着那黑壓壓的大樓內部,的確已經燒得不成樣子了,其實她自己的心裡也是清楚的,存活的可能性幾乎爲零,但是她就是不能讓自己死心,她還是得抱有最後的這點期待。
如果連最後的一絲希望都沒了,她怕自己會因此而倒下去。
申以安從後面徐徐地走了上來,他走到與蕭淺宜並排的位置,面色嚴肅:“你覺得他還能活着嗎?”
其實在這樣的情況下,任憑是誰,看一眼都會知道,就算是銅鐵打造的身子,也會燒壞,更何況是人類這樣的肉體?
現在要等着的也不過是一個確定下來的噩耗罷了。
而現在既然蕭淺宜遲遲不願相信,那麼也只能陪她等着了。
“一定還會活着的!一定!”蕭淺宜衝着申以安咆哮道,身子微微顫抖着,那柔弱的身子在此刻看來倒像是馬上要倒下去一般。
而這個時候,裡面負責搜救的消防員則擡了一個擔架出來,躺在擔架上的那個人整個人都被燒黑了,辨不清面容,但是看那瘦小的身子,應該是個女人,那麼一定就是言汐了。
還真是慘……居然最後會落得一個這樣的下場,實在令人唏噓不已。
蕭淺宜看見言汐被燒成了這幅摸樣,心下便更加不安了,但是她卻仍舊滿懷期待,還是期待着會有奇蹟降臨。
每一次,不是都能絕處逢生嗎?每一次,不是都可以死裡逃生嗎?
那麼這一次,南君墨一定還能擁有同樣的幸運吧?
只是爲什麼,消防員在滅火之後便準備離開了?
蕭淺宜見狀便馬上衝上前去拉住了其中的一個消防員問道:“你們怎麼不搜救了?”
“只找到一具屍體,應該是個女人。其他的要是還有什麼人當時也在裡面,恐怕是燒得只剩灰了,連屍體都沒能找到。”這個消防員看着蕭淺宜說道,雖然這樣的事實過於殘忍,但是卻是必須得告知的事實。
只剩灰了?什麼也沒找到?
蕭淺宜頹喪地垂下頭去,她此刻只能不停地嘴裡呢喃着,重複着這樣一句話:“只剩灰了?什麼也沒找到?連屍體也沒有了?這麼說……連最後一面,我也見不到了嗎?”
申以安見狀便馬上迎了上來,他給消防員使了個眼色,消防員對着申以安輕輕點了下頭,然後便離開了。
作爲一名消防員,其實象蕭淺宜這樣的家屬,他都見多了,難免的,是可以理解的。
申以安久久地站在蕭淺宜的身旁,卻不知道自己能夠說些什麼。
現在申以安自然不會再想要囚禁蕭淺宜,如果他再強行將蕭淺宜帶回申家,那麼恐怕蕭淺宜會因此而瘋掉啊。
所以最後,他便將她送回蕭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