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箬漫不經心地說道:“如果我可以幫你離開這裡呢?那你想要怎麼做?”
聽到高箬這樣說,言汐只覺得有幾分的驚訝和難以置信,但是從高箬的表情看來,這又不像是玩笑。
只是這可能嗎?
言汐頗爲吃驚地看着高箬,想要高箬再給自己一個肯定的答覆。
高箬自然知道言汐的心思,在這樣不見天日的地方呆久了的人,難道會不向往着外面的自由自在的生活嗎?
“很巧,在這裡有認識的人,其實不過一句話的事情,我就能讓你暫時離開這裡。不過只能是暫時,要是被發現了,那就完了。”高箬提醒道。
不過恐怕,言汐一旦離開這裡,就真的沒辦法回來這裡了。
因爲她不會讓言汐有機會回來這裡,言汐一旦離開這裡,等着她的便是滅亡。
言汐那顆已經死掉了的心,在聽到這樣的話語的時候也不禁活了過來,但是她仍舊無法完全信任高箬:“可你沒有理由幫我吧?之前我承諾會讓你大紅大紫,但是我卻沒做到。而你現在自然沒有什麼順理成章的理由幫我。”
“當然,我不是沒有理由就幫你。我要……”高箬說到這裡的時候便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言汐的眉頭微微皺起,不知道高箬究竟帶着什麼心思。
“我聽說前陣子你父親自殺,留了一大筆的財產給你?”高箬試探性地問道。
言汐立刻警惕起來:“你該不會是覬覦那筆資產吧?”
“反正你原本就是要在這裡牢裡一輩子的人,那筆錢留給你自己豈不是過於浪費了?那還不如轉到我的名下來?正好,幫你辦這件事情也需要一點錢。”高箬這樣說道,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只是得看言汐自己作何選擇了。
言汐顯然陷入了猶豫之中,即便那筆錢,她再也碰不到。
但是她也沒有辦法心甘情願地交到高箬的手裡,高箬向來貧賤,她最不屑的就是高箬這種出身微寒的人,所以她的心中只覺得不甘心。
高箬不禁搖了下頭:“看來你是完全不知道現在外面都發生了什麼事。南君墨將億空傳媒給了蕭淺宜,一分錢都不要!直接給了南君墨!而且你父親入獄也是因爲南君墨得知當年真相,之後南君墨將你父親送入獄中,並且毀了騰飛建築。一個原因是恨你父親,還有一個原因自然是覺得對蕭淺宜心懷愧疚。”
言汐低着頭,聽着高箬告訴自己這些事情,她的眼眶微微泛紅。
誰都沒有辦法想到,不過是半個月的時間,這座城市竟然會發生這樣大的變故。
曾經名聲浩大的言家,現在卻落敗至此,一蹶不振。
這一切雖然不是蕭淺宜直接造成,但是她爲什麼要回來?如果不是她從國外回來,這些陳年往事也就不會被搬上臺面,那麼她又怎麼會與父親還有言凌發生那樣大的爭執和衝突?一切的事情都很好解決。
但偏偏,因爲蕭淺宜,許多事情都變得不幸和令人措手不及。
高箬所說的這番話讓言汐又堅定了幾分的決心。
高箬看見言汐的神色有所變化,於是就繼續說道:“蕭淺宜原本要在今天跟申以安結婚的,但是婚禮去取消了。我想……應該是爲了南君墨吧?畢竟南君墨將億空傳媒原封不動地還給她了。如果換做是你,會不會回心轉意呢?我想……”
不需要過多久,兩個人便會重歸於好了吧?
但是高箬的話都還沒有說完,言汐便拍了下桌子然後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要出去!”
“既然要出去……那麼我剛纔所說的條件……”高箬意味深長地看向言汐。
言汐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還是答應了,雖然不甘,但是比起讓蕭淺宜跟南君墨重歸於好,她當然更情願捨棄那筆如同雲煙一般的財產。
“好!你要的,我給你就是。”言汐答應了。
高箬卻是小心謹慎的人,什麼都不能只是聽口頭承諾,於是高箬便拿出了一份協議:“這份決定將所以財產轉移的合同,你簽了吧。”
高箬還真是將所有的一切都考慮好了呀?她就那樣確定她會籤?她就那樣篤定,她可以說服她?
不過事實證明,高箬的的確是辦到了。
對她來說,南君墨始終都是心內的一塊傷,她寧願失去一切,也必須要再見南君墨一面,而且也得讓蕭淺宜這輩子再沒辦法回到南君墨的身邊。
就算高箬今天是爲她設計了一個陷阱,她也心甘情願跳下去,也許會因此粉身碎骨,她也無怨無悔了。
簽下名字之後,高箬便將這份合同收了起來:“很快,我會安排。”
“好。”言汐看着高箬,冷冷地說道。
——
酒吧內的燈光異常晃眼,平日裡已經習慣了這種迷離,但是今天卻莫名地覺得不舒服。
許洛言看向一旁正在吞雲吐霧,看起來心情頗好的高箬,他有點困惑:“今天是攤上什麼好事兒了?”
高箬這才徐徐地轉過臉去看向許洛言,她衝着許洛言吐了一口很長的氣,伴隨着從口中吐出來的煙霧,煙霧繚繞在她那精緻的臉龐四周,倒是讓她的表情看起來有點模糊。
“不說?不肯說啊?”許洛言故作漫不經心地問道,但是其實心裡十分好奇。
不過其實也沒什麼好好奇的,因爲恐怕也就只有與南君墨相關的事情才能讓高箬如此喜悅和充滿期待了。
這陣子高箬的父親倒是消停了,沒有再來煩擾過高箬,許是因爲前陣子他給了她父母一筆錢,所以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但是總覺得高箬的父親的存在總是一個極大的麻煩,誰知道將來什麼時候還會再給高箬帶來怎樣的影響?
但是目前,高箬的父親並沒有什麼舉動,許洛言便也就沒有再去計較了。
“我安排人,把言汐從牢里弄了出來。”高箬壓低了聲音對許洛言這樣說道,臉上滿是期待和得意。
但是聽到高箬這樣說的許洛言卻是頓時變了臉色,他環顧了下這四周,而且四周比較嘈雜,高箬的聲音恐怕也就他可以聽得到:“你瘋了嗎?”
高箬只是淺淺一笑,她的確是瘋了,爲了南君墨,她的確是已經瘋了。
可是除了這樣做才能讓自己不後悔以外,她實在不知道現在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自己,還能做點什麼。
現在南君墨陷入那樣的境地,也許真的過不了多久,蕭淺宜就真的會回到南君墨的身邊,這對她來說,如何能夠接受?
當初南君墨娶了他所不愛的言凌,那個時候她一點都沒有感受到危機感,更不覺得是什麼威脅,但是現在不一樣,蕭淺宜那是他心頭的人啊,她如何還能不重視?
“如果瘋了能讓自己的心裡好受一點,那麼我一點都不後悔。”高箬笑了笑,將手中的菸蒂丟進了桌面上的菸灰缸內。
許洛言仍舊想要開口勸說高箬,但是高箬現在卻是什麼都聽不進去,他欲言又止地看着高箬。
而高箬自然知道許洛言想要說什麼。
這陣子,許洛言也沒少來找過她。許洛言一直說,對她來說,他可能不是她最想要的選擇,但一定是不會讓她傷心落淚的選擇。
只是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死腦筋,那些正確的選擇不一定是自己想要的,自己所想要的往往都是需要犯險才能夠得到的。
可是也許只有在犯險之後得來的,纔會覺得異常珍貴,那些唾手可得的,似乎就是少了那麼一點的意義。
而且高箬知道,許洛言的父親是絕對會反對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既然是這樣,她何必再去打擾許洛言呢?
“洛言,一直以來,你都是我特別重要的朋友,我希望這輩子,我們都能是這樣要好的關係。”高箬故意這樣說,也是爲了提醒許洛言。
他們之間不可能再有進一步的發展了。
“要好的關係,重要的朋友。”許洛言不禁低頭苦笑了下:“是,你可以不選擇我,但爲什麼一定非南君墨不可?”
“有的時候,對某個人的喜歡不就是特別莫名其妙嗎?就算那個人什麼都沒做,就只是站在你的面前,但就是覺得那顆心都被他牽動了。”高箬對南君墨便是這樣的感覺。
在他的面前,她總是卑微到幾乎要到塵土裡去。
而現在,南君墨落魄,她的機會總算來了吧?
現在只等着言汐將蕭淺宜除掉了,這樣她的機會便更大了。
現在的局勢對她來說,可真的是太有利了,言凌死了,言汐是個沒有前途的殺人犯,而蕭淺宜也馬上要置身於危險之中。
但是這些美好也不過是她自己目前所幻想出來的罷了,究竟最後的結果會是怎樣,她根本就沒有十足的把握。
而她只是希望,上帝這一次可以站在她這邊。
許洛言不禁再度苦笑,高箬所說的也沒錯。
而且他與她,可能就真的只能是這樣的關係吧?那麼他,是否真的就該死心了?